这声冷笑听着耳熟,但推门而入的人似乎有些面生。
来者年轻俊朗,身穿齐国公室的华贵衣袍,单看他的样貌不过也就十五六岁的模样,可头顶却戴着发冠。
看见他进来,官长明显一愣,随即麻利的行了个礼,舌头有些打结,“公子,怎么、怎么是您?”
“当然是我。”年轻人哼道,“你们围在这里做什么?”
“回公子,我等奉命在城中勘查,正查到此处。”
“勘查……”他盯着眼前这官长打量了很久,轻笑一声,问道,“你可知这是哪儿?”
“回公子,”官长小心翼翼的看了看他,“这里是临淄宾馆。”
“哦,你也知道这里是宾馆——”
娃娃脸的年轻人笑了笑,脸色一变,声音也陡然拔高:
“你也这是宾客之所在!我齐国虽然居于东海之滨,但是从太公立国来,已有两百余年,难道连几位宾客都容不下?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还敢这般放肆搜罗,就不怕传出去被天下人笑话我们齐国吗?”
“这些都是我的朋友,要不,你把我也一并抓了去,怎么样?”说着,年轻人冷笑着瞪向了那些士兵,睨去的眼神锐利森冷,“还不都给我滚?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他的语气狠厉,但配上这张脸,总觉得少了点气势,可那些齐国将士都怕得不行,手忙脚乱的收起刀剑撤出院落,临走前还不忘把翻倒的箱柜重新立正摆好。
盯着那些将士直到他们关好了馆舍的门,年轻公子才转过身。
“惊扰到各位了,实在抱歉。”他对几人略一欠身,又对归婵点头笑道,“归婵姑娘,好久不见。”
这人好像是——缙黎抬手遮住了对方的上半张脸——果然,这位年轻的贵族公子正是吕辞,之前还看不出来,这会儿倒真有点儿纨绔二代的感觉了。
归婵还了一礼,问道,“吕辞公子,你的面具呢?”
“既然已经回到齐国,就先不戴了。”吕辞摆手笑道。
先前他跟在宋子瑶身边总是戴着那副半脸面具,一来是因为这张脸长得过于稚气,出门办事难以服众,二来也算是为了追随子瑶奇异的审美。
如今回到齐地,自然没有必要再戴着面具,而且万一被兄长和父亲看见了,又得费一番口舌。
与几人寒暄了一番后,吕辞的视线在白袍庙祝的身上停了下来,“这位是?”
“在下殷弓。”殷弓怕嘴里的五谷又往外掉,因此一直掩着嘴,也不敢说太多话。
缙黎笑着上前两步,替他解释道,“路上认识的前辈,来做做客。”
吕辞并未见过面住,只觉得这位老者的声音很是熟悉,可想了一圈也没想起齐国有哪位长者名为“殷弓”,因此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吕辞兄弟,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嬴世问道。
“就今日,刚刚回来没多久。”吕辞回到。
“那你怎么到这儿来了?”缙黎问道,这人回来不是应该先回公府去看看他爹才是吗?
“实不相瞒,我正是来找诸位的。”吕辞握了握拳,思忖道,“诸位应该已经知道了,寡君……不,家父身体有恙……”
见几人点头,他也不再纠结措辞了,直言道,“其实我就是来找你们的。”
原来,当时吕辞跟着宋子瑶外出远行,结果途中接到消息,说是姬桓要找他还一副图。他这才想起自己还欠了这么一本烂账,于是半路折返回来。
可是刚回到齐国,就听说齐侯身患重病。
他飞奔回宫,见到父亲卧病在床,可那些医官一个个的起不到丝毫作用,忍不住发了通脾气。
是以,得知姬桓等人在城中后,吕辞便匆匆赶了过来,结果正撞见这一幕。也幸亏是他来的及时,否则双方真动起手来,他也不知道应该帮谁。
说明了来意,吕辞向归婵投去了询问的目光,刚才齐国士兵推她的那一掌,也不知道这姑娘会不会介意。
“可是,你怎么知道我也在这儿啊?”归婵有些疑惑,上次她给子瑶写信时候,还没想到会来齐国呢。
“哦,是这样的。”吕辞说着瞟了一眼缙黎,解释道,“宫中侍从提起过,那日他随家父同去酒肆,看到……”
看见他瞟向自己那一眼,缙黎就觉得哪里不太对,听到“酒肆”二字,瞬间明白过来,一边暗骂那些仆役嘴碎,一边打断他的话。
“这都不是重点,归婵,齐侯的病更要紧,你觉得呢?”说着缙黎又想了想,“刚才那几个卫士,你要是心里不痛快,我再替你去揍他一顿!”
看见他这么着急转移话题的样子,归婵忍不住噗嗤一笑,说道,“病人是病人,推我的人,是推我的人,两者有何关系?更何况,你刚才已经教训过他了不是吗?”
她叹了口气,“只要是我遇到的病人,都是要救的,而且,就算看在吕辞公子的面子上,这件事我也必须得管啊!”
“那就先谢过归婵姑娘了。”吕辞点头道谢,又道,“那几个不长眼的家伙推了你,回去我就让人剁了他的手!”
他这话倒让归婵一惊,一直以来她见到的吕辞公子都是温文尔雅的,还真没看出来,他能面不改色的说出这种话。
“行了行了,没事儿,被推一下又不会少块肉,他们也是奉命行事,就是有脑子点儿不够用罢了。”
归婵说着连连摆手,向屋中走去,打算回去收拾用具。
路过缙黎身边的时候她停了下来,仰头笑道,“刚才的事,谢谢你啦!”
她这一笑,杏眼里透出霞彩流光,照得缙黎感觉脸颊有些发烫。
“啊……没什么,这么客气做什么……”他不自在的挠了挠脸,撇开头往别处看去。
天已大亮,吕辞特意叫来几辆马车,护送着众人去往齐国公府。
出门时,吕辞疑惑到处找了找,“那位老者呢?”
嬴世笑道,“已经走了。”
“我一直守在前门,并未见到有人出入……”
“这不是怕麻烦嘛!不能让人看见,这天地之间,任他驰骋,哪儿就非得走门不是?”
说完他还特意看了吕辞一眼,言下之意是说他们齐国待客不周,才让那位老者怕麻烦,翻墙而走。
这一眼看得吕辞闹了个脸红,四处看了看,见到嬴世身后背的半人高的箱子,忙问道,“世甫兄,你背的这是……”
这箱子有半人高,看上去沉得很,他连忙唤人,示意手下将箱子接过来。
“这是我审死勘伤用的东西,”归婵从后面的马车上探身出来,喊道,“嬴大哥,你一定要帮我看好了,别让人乱碰。”
吕辞听罢不好再说什么,清了清嗓子,瞪了一眼身边的随从,抬脚迈上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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