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里多了个妹子,行进的速度就慢了许多,走了五天才道葵丘附近。
之前和樊婆婆说半月即回,也不知道时间还够不够。
缙黎盘膝坐在火边,叹了口气:要是有个代步工具就好了。
他用树枝戳弄着火苗,“少主,你会御剑吗?踩着剑在天上飞的那种。”
姬桓低着头打磨镇岳剑,“什么?”
“那你见过风火轮吗?”
“我不怎么接触术法,没听说过什么御剑飞行。至于风火轮,不是你昨天讲的那个故事里的吗?”
“万一是真的呢?”缙黎干笑几声,毕竟这个世界已经有龙有鬼神了。
“不太可能,吕尚可是周人最强术士,”姬桓对着剑吹了口气,把它往旁边的地上一插,抬头看缙黎,“这个故事里,他的角色实力倒数,太不真实了。”
缙黎挑着眉毛点了点头。
说起来,这部演义里,姜子牙的成功不是早就被神仙们定好了吗?就算他一路躺平,也会被这根线拉到终点吧。
那我们呢?缙黎反问自己。
他觉得自己现在,也像是被一根线牵着往前走。
镇岳剑忽的亮起一道强光,紧接着周围起了风,带着阴冷粘稠的恶心触感。
这阵风转瞬即逝,要不是三个人都感觉到了,缙黎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在最强术士的地盘附近,遇到点什么诡异的事情,也算正常吧?”缙黎半开玩笑地说道,顺便抖了抖手腕,把长忆剑甩出来。
“今天晚上多防备些。”
姬桓说完,抓过镇岳剑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摇了摇头,把剑递给缙黎。
风停之后剑上的光就灭了,缙黎也看不出什么。
“这把剑怎么了?”见这两人围在剑前,归婵凑过来。
“剑上的字刚刚亮了,”缙黎把剑递给她,“你没看见?”
归婵摇摇头,“我没看见这剑上有字啊……”
“你再看看?”
他把剑凑到火光前,归婵还是摇了摇头。
缙黎摸着剑身上的几个小字,把剑插回地面,又把归婵拽到两人中间坐下,“没什么事,放心吧,我保护你。”
“嗯……说起来,缙黎你是东夷人吧?东夷有什么有意思的传说吗?”
“我小的时候就长在宗周镐京,从没去过东边。”缙黎从烤架上割取了一块肉,递给了归婵。
“而且,夷分九种,像是畎夷、于夷、方夷、黄夷、白夷、赤夷、元夷、风夷、阳夷,都属于东夷的分支。”
他在记忆里搜索着,“不过,长辈曾经说起过,诸夷之中,有一支最为神秘!不仅氏源久远,而且地位超群,跟其他的部族也极少来往。”
归婵咬了一小口烤肉,“叫什么啊?”
“我记得是……”缙黎皱了皱眉。
“风姓的颛臾氏,东蒙之主。”姬桓补上他的话。
“对,颛顼氏。”
归婵咽下嘴里的肉,拽了拽缙黎的袖子,“给我讲讲呗?”
“从哪开始说起呢?”缙黎把长忆剑扣在怀里,抱着剑坐好,“这个国家很特殊,没有军队、没有王侯,确切的说,它是属于神的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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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邻鲁国的东蒙山,山路蜿蜒,崎岖难行。
山林深处,隐藏着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国度,溪水淌漾,林深见鹿。
恰如缙黎所说,这是神的国度,因为神力庇佑,即便是在寒冬时节,也透着无限生机。
溪潭边有株千年紫藤,一个白发青年斜倚在树枝上吹着笛子,笛音悠扬婉转,树下仙鹤翩翩起舞。
一道清脆女声传来,听上去有些焦急:“风隐,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难怪我寻了好久都找不到你。”
话音未落,声音的主人落到风隐身边,额头上有细密的汗水。
风隐淡然看了看她,并未理会,只是眼角多了些笑意。
“父亲特意让我来找你的。”
风隐手一顿,曲调漏了一拍,潭水中泛起波澜,“虹儿,莫要说谎话,舅父怎么会让你来找我?”
“是真的!”风若虹抿着唇角,抬眼看着他,“今天要开启祖神的训诫,所有颛臾氏的族人都要到场。”
风隐轻笑,把玉笛收进怀里,“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颛臾氏的人。”
“你!你这话敢跟姑母去说嘛?”
话一出口,风若虹就觉得自己这话说得太重了,但又不知道说什么来缓和。
山上传来呜呜号角声,她紧张的回头看了看,抓住风隐的袖子,“千年一见的盛举,就要赶不上了……”
“真想去看盛典?”
“嗯,”风若虹点头,抓住对方的手,“你得陪我一起去!”
风隐什么都没说,揉了揉她的头发,把人往怀里一带,化作虹光直奔山顶。
他跃到无人处变回原身,放开风若虹。
后者又惊又喜,“你什么时候能化形的?”
“虹儿,此事不可说出去。”风隐又揉了揉她的头发,“去看盛典吧。”
说罢,转身就走。
风若虹一把抓住他的手,拖着他往广场的方向走,“一起走,再不去就来不及啦!”
风隐失笑,“你啊……”
钟鼓声响起,几千族人陆续涌入,各自落座。
广场四角古树参天,风隐找到个树荫遮蔽的角落正准备坐下,就看见两个人走了过来。
“虹儿,你怎么来这么晚?快过来!”说话的是颛臾少主风翎,算是风隐的表弟。
他身后是风隐的另一个表弟,名叫风翼。
后者眼尖,一眼看见站在树荫里的风隐,“风隐哥!干嘛站那么远?”
风隐觉得自己就不该一时心软跟过来,不然也不能被兄妹三人拽到最前面的位置上,“你们兄妹怎么都这样!”
风翎摇头道,“少废话,今日不同以往,可不能由着你胡闹。”
另外两人也劝他,“今天要开启一千五百年前,祖神留下的预言,可是个大日子,风隐哥有什么话等看完再说也不迟啊!”
时辰临近,编钟、号角与鼓声同时响起,台上的飞龙氏长老朗声长啸,只听几道龙吟声旗,似是在作回应,随后霞光自天而降,长老位上出现五个白须老者。
风翼和风若虹惊叹起来:“怎么连隐居多年的五龙长老都来了?”
大哥风翎皱了皱眉,在兄妹二人脑门各敲了一下,“不可做声。”
鼓乐声止,广场上空映出一个碑刻幻象,上书:
猗那烈祖,自昔往古,噫吁颛臾,世居东土,百神有作,执事执武!嗟,尔颛臾之民,越乎千载,乃祖有训:
唯崇禹多义,当建有夏。阏伯次之、稷再次之,至于川竭、山崩、日晕、王昇,后有五旬,当启此封。
碑刻的出现让嘈杂的广场安静了下来,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
飞龙氏长老轻轻击掌,目光在一众族人身上划过,“千年之前,祖神便占卜出夏禹、成汤、周武等人的兴衰往替。如今三川断绝、岐山崩摧,天有日晕,而周人的君王也死在了骊山之野。”
“如今已过七七之数,日中之时,今日,便是开启祖神留下的训诫的吉时,也是我颛臾氏一族的大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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