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晚膳后皇甫励才从慈安宫离开,出宫去。
不到一刻钟,皇帝驾到慈安宫,他是看准皇甫励离开才来的。
太后一点都不意外皇帝会来,让心腹嬷嬷守在外面,抬眼看向坐在下方的皇帝,只见他脸色微沉,“皇帝,你来是想说什么?”
皇帝端着茶杯,右手拇指摩挲着杯沿,垂着眼皮,“母后,阿励来有没有和您说什么?”
太后端庄坐着,打量着皇帝的神情,已经变得紧张,“皇帝以为阿励会和哀家说些什么?”
皇帝被噎住了嘴,顿了一下才说,“母后,阿励去了一趟西北,给朕带回来一些消息。”
太后依然没有接话,等着皇帝的下文,后者本来是等着前者接话的,可惜啊。
“朕想了想,想到一些陈年旧事,阿励说在西北找到一个铁矿,被人强占十几年了,这个时间我有点在意。”皇帝把话说的更显白一点。
太后仿佛没有听出皇帝语气里的紧张忐忑,表情淡然,声线没有起伏,不过眼底掠过精光,“皇帝,十几年又如何?”
“母后,你还记得衡王回朝的事是多少年前吗?”皇帝越想越不对,握着杯子的手越用力,心有点慌。
太后单手撑头,垂下眼睫,挡住沧桑的眼眸闪过凌厉冷芒,直接点出来,“十三年了,在黎家出事不久后。”
皇帝也没想到太后记得如此清楚,不由想到当年他母后和弟弟的态度,“母后,你是在怀疑什么吗?”
“不,皇帝,是你在怀疑什么?”太后猛地抬眼,直视皇帝的双眼,把皇帝心中的疑虑点破。
她其实是知道大儿子的才能不低,只是二儿子的才华太惊艳,大儿子的锋芒被掩盖住而已。
不过二儿子从不想登上那至尊之位,这件事她和大儿子,和先皇是二儿子十五岁生辰时他自己说的,这些年二儿子做出来的事也一如既往。
所以大儿子从不忌惮他弟弟,只是大儿子有时也会有一丝不得志的感觉,认为她和二儿子对他管太多了。
当年衡王皇甫裕谦放弃封地,回北城,她和二儿子是反对的。
可那次皇帝却大怒,是前所未有的怒,最后她和二儿子选择不出声,让他独自决定,不管这个决定以后有何后果。
现在他怀疑自己的决定了。
皇帝脸色一沉,此刻却不敢对视他母后那双仿佛能看透他内心的眼睛,心头涌上一股说不清楚的感觉,有一丝后悔,又有一丝不想承认的倔强。
还有一股很大的预感,就是当年他或许做错决定了。
可这只是一件事,还不能说明问题,他还不想承认。
他就是心慌,想找他母后谈谈,还想找他弟弟,只是他不在北城。
“母后,要查一下衡王吗?”
太后轻叹一声,“皇帝,一个铁矿并不代表什么。”
虽然太后这样劝解皇帝,但心中另有想法,只是不想皇帝打草惊蛇。
而皇帝也并没有被安慰到,“母后,要不我明日阿青进宫来商讨?”
太后本来是想的话闻言没有说,改口,“你自己考虑吧。”
衡王府,皇甫裕谦收到皇甫励回北城的消息,看向暗卫首领。
“一路上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吗?”
暗卫首领低头,恭敬回答,“没有,他们和周行天汇合后就一路往北城回来,没有异样。”
“而白富凯和关起峥的尸体也找到了,被埋了。”
“确定是他们吗?”
暗卫首领回答,“我们的人只来得及查看白富凯,那里有人守着,不过关起峥是否死了也不重要,我们都是和白富凯联系的,他并不知道我们的存在。”
暗卫首领这样认为。
皇甫裕谦闻言倒是松了一口气,他以为他的威严足够威胁白富凯不敢把他的身份说出去。
这时门被敲响,皇甫奈推门进来,走到书桌跟前,“父王,皇甫励去了养心殿,和皇甫御逗留了一炷香的时间就独自去了慈安宫。”
“打探到说了什么吗?”皇甫裕谦反问。
“没有,包括太监总管都赶出去了。”皇甫奈顿了一下说,“皇帝在皇甫励离开慈安宫后去找太后,还有,南璃回了家。”
皇甫裕谦想到一件事,看向皇甫奈,“南璃义父查到来历了吗?”
皇甫奈回答道,“只查到他叫殇羽,西北方来的,他极少出门,其他的线索查不到。”
在看到皇甫裕谦脸色不善时,皇甫奈加快速度说,“我暂时只查到他身边三个人的资料。”
“一脸麻子的张佐章,天资极高,当年年纪虽不大,但他那时就已经是斗崎派的长老级别的人,这人痴迷各家武功,只是已经失踪十几二十年了。”
“那个瞎子叫赵禹,据厉鬼说他是被诡影害了的前任楼主,失踪十多年。”
“风韵犹存的女子叫风如,清海派人,当年也是清海派的大弟子,和刚卸任的掌门石康海是师兄妹,当年风如被冤枉出卖清海派,风如被扔下山,所有人都以为风如早死了,没想到她最近带着人回清海派,就是殇羽等人,凭借四人之力就把清海派闹得鸡犬不宁。”
“这三人都是高手,却都对殇羽很恭敬,更准确的说法是唯命是从。”
皇甫裕谦闻言陷入沉思,这三个人都是绝顶高手,但对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臣服,那只能说明这个人不简单。
可他当年在西北那么些年都没有听说过有一个如此厉害之人。
就连他都搜罗不到如此多的高手听从他的号令,不由心惊。
侯在一旁的管家忽然想到什么,“王爷,小人想到一传说,不知当讲不当讲?”
管家的声音打破所有人的思绪。
皇甫裕谦昂首,想着听听,看看有没有多一点的头绪,“说。”
“小人是地道西北人,从小就听家里老人说个一个传说,在西北深山之处有一个桃花源,名唤隐岭村,此村民自食其力,丰衣足食,那里美得似天上人间。”
“这和我们的事有什么关系?”
“郡主别急,此村还有另外一个说法,就是这隐岭村的村长是某个皇族的后代,被别人篡位就退隐,也带走无数财宝,富可敌国,所以村里的人衣食无忧,更传说隐岭村村长都是武功高强,博学多才,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皇甫裕谦拧眉,眼眸微沉,“你的意思是说这个殇羽就是隐岭村的村长吗?”
管家微微弯腰,“小人只是猜测,毕竟隐岭村对我们西北人来说只是一个传言,不知真假。”
皇甫裕谦却觉得空穴来风必然有它的道理,“让西北那边的人去查。”
有这样雄厚背景的人帮着皇甫励是个难题。
“是。”
管家出去后,皇甫裕谦看向皇甫奈,“阿奈,你的事也要抓紧了。”
皇甫奈身躯一震,她知道她父亲说的事是何事,垂下眼睫,眼眸里全是苦涩,她何尝不想抓紧,可她现在根本就不敢靠近宁温儿,就连开心楼都不敢去。
她连宁温儿都瞒不住了,更何况南璃。
这个女子之前离开北城,现在回来了,不知道会做什么。
只是皇甫奈还要是应付着她父亲。
次日南璃才去南璃阁,有管事盯着,她就看看账本就好,没有什么问题。
南璃看完无事就去巡店,冬季的太阳灿烂,走在路上很舒适。
南璃慢悠悠走着,走着走着遇到人了,这北城这么小啊。
看到对面的人没有回避的意思,南璃走上前,眸光无波动,“奈郡主,许久未见。”
迎面走来的就是皇甫奈,相比于南璃的淡漠,她心里是有点心虚的,只是伪装惯了,面上装作没表情,“阿璃。”
“谈谈?”
皇甫奈端庄放在腹前的手微攥一下,她没有拒绝,这次不说,还有下次。
两人就近走进一个茶楼的包厢,皇甫奈让婢女出去守着。
两人各坐一方,皇甫奈微微垂眼,南璃很直接盯着对方。
最先开口的是南璃,“你很聪明很谨慎,也伪装的很好,如果不是你的嫉妒出卖了你,我都没看出破绽。”
皇甫奈闻言嘴角扬起一抹冷笑,也不再装下去,扬眼看向南璃,有点咬牙切齿,“我只是不甘。”
“不甘肖珒寒看不上你,而对只是孤儿的温儿另眼相看,你以为自己多高贵。”南璃讽刺道。
这句话彻底让皇甫奈的冷静伪装面具破裂,“南璃,你那双能看透人心的眼睛让我心惊,不过那是我心急了。”
南璃也索性全摊开来说,“不是我的眼睛能看透人心,而是你小看别人。”
皇甫奈疑惑反问,“你什么意思?”
“你从不把真心展示出来,怎么能得到真心,温儿是没有显赫的身世,但她比你活的真诚,肖珒寒也不需要显赫的妻子来辅助他。”
“那天去逛街的路线是你提议,你有意让温儿看到肖珒寒和赵华霖纠缠在一起吧?”
“对,可惜啊,宁温儿是蠢过头了还是卑微了,竟然没反应。”皇甫奈冷冽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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