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漂在澳洲的日子

《那些漂在澳洲的日子》

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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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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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的事结了,这边的房子也已经收拾停当。一起住的小伙子是个留学生,人挺好的,又可以稍微有一段时间不用折腾了,早上就结结实实的睡了个懒觉。

收到邻居老兄的电话,问今天还去不去干活了。前几天就估计他不再想让我去干活了,当初找我一起干活的目的是把生意卖给我,这已经不可能了。之所以今天喊我,估计是因为人情,喊一下,是给我一个交代,告诉我合作没有因为搬家就无声无息的没了。而我当然也顺水推舟说今天有事不去了,果然他回短信说自己搞定吧。又进入了没有一点收入的状态,只希望那边实习的能有个正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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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乡说他们教会里面有一个新年晚会,让我去那里说相声。在庄严肃穆的教堂里面说相声,有点匪夷所思,不过人家既然让去那就是没什么问题,登台表演的虚荣心也可以得到一点满足。于是先给他们发了一段比较短的相声词,先熟悉一下,再找时间过去对一下词。

漫长的假期时代结束了,又到了一年找工作的黄金季节,虽然说在这儿实习着,但人家并没有给任何承诺,还是要再找找。然而网上的工作机会仍然是少的可怜——人们都说现在经济低迷。那么能做的只有找到和电子产品相关的公司,挨个发简历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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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习的第四周了,早上匆匆忙忙的把迷迷糊糊的孩子喊起来,硬逼着他吃了饭,赶紧上车给他送到学校,我自己再到公司。然而到了公司坐下来之后,却没有事情可做,只能坐在这里对着显示器发呆,这一切都是为了表现出一个好的态度,可也不知道人家在不在乎这个。但不论怎样,有了这个机会,就不能有丝毫的懈怠,不论最后结果怎么样,现在都要把每一点努力做到极致,以免得到一个不好的结果的时候对此懊悔。

按着规定的时间到公司的时候似乎别人都已经开始工作很久了,也不好去餐厅倒水喝,杯子里昨天剩的一点水几口就喝完了。没事干的时候那种口渴的难受真是难以忍耐,那怕有一封邮件看看也好啊。就盯着显示器右下角的时间,等两个小时,到morningtea的时候才可以去加点水。

张兄过来聊天,说原来一起住的老兄和他说了我们之间的事。不知道他告诉张兄这个干什么呢,但显然这不是讨论这个事情的地方,所以只是简单的给张兄说了一下。也没有太多的说人家不好,不论有天大的理由,在背后说人坏话都是小人的行径,决不能这么做。

关于图纸的意见,老大回邮件了,让teamleader安排一个会议,提了好几天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然而这并不是终点,这样是不是就把teamleader得罪了,teamleader在用人方面有多大的决定权?现在还管不了那么多,后面的问题到时候再说吧,先把会议给准备好,这可是第一次用英语主持一个会议。在会议的slide第一页写上了拍马屁的话,说那些图纸很专业,尤其是图纸模板——就是teamleader做的——非常好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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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另一个会议没有按时开完,关于图纸意见的会今天没有开,就挪到明天去了,白紧张了半天,明天还得再来一次。

Teamleader不参加明天的会,这也许是一个好消息,因为会可以开的稍微容易些。然而他为什么不参加呢,是因为太忙,还是不高兴。或许是另外一个工程师参加会议,但问题不大,因为另一个工程师一直都特别友善。

听说另外一个产品非常紧急,但开会为什么不喊我呢?这可不是一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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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持续了两个小时,我的意见基本都通过了,这回要忙活一阵子了。还有不少和供应商沟通的事情,这也许才是最能体现我的价值的地方。那么这是不是意味着实习结束自后还需要我呢,因为很多事情要到我实习结束后,中国的供应商过完春节,上班了才可以做。

闲下来没事又在猜测公司的人事关系,也许teamleader对现在的状况并不满意,因为觉得经理的位置应该是他的?现在的部门经理进来之前的那个经理换成项目经理了,虽然管的事不少,但显然权利小了,那为什么会有这个变化呢?现在的项目经理,也就是前部门经理经常找这个teamleader,不论工作的事还是morningtea,但很少找现在的部门经理,这意味着什么?

瞎琢磨一会儿,又想起那天开会时的情形,经理似乎对会议内容并不感兴趣,也许是因为专业跨的太远,他不懂。而是一直在看手机,他在干什么?他对网络刚兴趣,比如facebook什么的?

关键的问题是基于这些猜测,应该如何做才能增加留下来的机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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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让从那个测试失败的产品的一堆新样品中挑出4个好的来,如果挑不出来的话返回去让供应商再处理一下。这是不是意味着又重新回到了最初的方案,而咨询公司的方案因为什么原因被拒掉了。这是个机会,解决了这个问题当然是大功一件,但同时也有风险,万一再失败了,我就是首当其冲的责任人,而光测试的费用就一万多美元。

所以挑选的特别仔细,而对于通过,经过了详细的计算,应该没有问题,希望这次不要出什么意外吧。

今天终于搞明白了“howareyougoing”是“howareyou”的另外一种说法,而不是”How

areyoudoing”在此之前,每次经理过来说这句话我都以为是问我活干的怎么样,赶紧紧张的一通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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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老大给了更多的任务,能忙着就是希望。但去问老大说怎么学习那个特别重要的流程时,他却说现在不是学习的时候,这是什么意思?

中国的新年就要到了,但还是没有找到工作。要给亲戚朋友打电话问候一声,过来这么久了,都在惦记着,然而又特别害怕打电话,每一个人都会问怎么样了,实在是无言以对。

也许新年会有新的气象,在过去的好多年里,都是前半年闲,后半年特别忙,不知道今年还会不会这样,不论怎么着,希望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赶快结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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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居老兄没有再喊去干活,看来上周末的那些猜测是对的。这个和装太阳能板的活不一样,最开始让去干活的目的就是熟悉,然后接手生意,所以当这个变得不可能以后,干活当然也就终结了。还好,除我之外,还有别人要买,不至于影响他拿到身份就去墨尔本的计划。

居然还收到很多拜年的短息,这里的中国人对过年还如此在意确实出乎预料,之前甚至怀疑人们还记得春节。而我们即便在国内的前几年,也从来没有像样的过一回春节,不放鞭炮,不吃饺子,不贴对联。因为每一天对我们都是一样的,而在一个大城市里,不需要做任何事情给别人看。而今年不同的是离父母更远了,虽然说他们也知道每年都回不去,但在国内和在这里对他们来说心理上的感受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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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国内打了很多电话拜年,不论多苦多难,要给一直惦记着自己的亲人一个交代。这些人永远不会因为我飞黄腾达而拍马溜须,也不会因为我陷入低谷而冷眼相待,我深深的相信,即便我哪一天沿路乞讨碰上了他们,他们也会和从前一样的对我。我和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是人的社会性,而是自然性的体现。

中午的时候感觉特别难受,浑身无力,想呕吐,但吐不出来。查了一下脉搏,只有52下,难道是病了?但今天的活还不少,不能给他们说生病了,很显然身体好不好是用人的一个重要因素。

到实验室去转了一圈,也没什么事,只是稍微休息一下大脑,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刚才那样有可能是办公室里太闷了。回来的时候感觉好了一点,继续改图纸。原来那些图纸出于不同的人之手,很多信息稀里糊涂,改起来着实不容易,然而也很庆幸这种情况,这正是他们需要我的原因。

临下班之前终于按计划改好了4张图纸,发给team

leader检查。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传说中的年是一个可怕的怪兽,希望他能和去年的霉运一样都过去吧。

2-11

收到一个面试通知,果然是新年新气象?那个工作在新西兰的基督城,再次移民新西兰?细想了一下,为什么不呢,到目前为止现在这个城市的所有记忆都是痛苦和压抑,谈不上任何感情,如果可以的话恨不得马上离开。而既然已经移民了澳大利亚,就是再去新西兰又有什么区别?

查了一下详细信息,公司还可以,好像是做轮椅上面电子设备的全球老大,反正吹嘘的很厉害。地方没什么概念,不过估计这边的城市都差不多,再说现在也不关心这些,就是地震多了一些,但死亡率极低,所以也不太在意——那么多人哪能就死到我头上呢。那么担心的就是没有澳洲的永久居民身份,不知道人家让不让去,不过反过来想,他们应该能够想到这样的人对他们来说更稳定一些,因为澳洲的人干上几年有可能会考虑回来,而我们如果那里工作稳定,生活舒适就永远在那儿了,说不定这还是一个优势。所以就这一点先问一下,很快得到回复,说没问题,他们公司可以提供签证担保。工资说是九万新西兰币,并不算高,对于澳洲人来说没有足够的吸引力让他们背井离乡,这对于我来说又是一大好处。

那就赶紧准备面试,时间定在了后天下午,有点紧,但除了这个别的都不太合适,这段时间实习英语也有不少进步,应该问题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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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询了一下那个公司的情况,他们的产品,市场,供应链,使用的软件,文化,全球结构。这么大的公司,在中国有供应商是一定的。其实有时候在抱怨中国的制造业污染环境的时候多少有点心虚,对于海外的华人来说,这些廉价的工厂是我们找工作的一个优势,因为可以和国内的供应商沟通。这个公司在中国还有市场,那就更好了,又有了可以和客户或经销商沟通的优势。

仔细研究了他们职位描述中的每一条要求,估计出与之相关的问题,准备好答案,打印出来,再看一遍,修改一下,直到自己满意了,就把大概内容背了下来。

现在还没有给推荐人说,对自己来说再去新西兰就像去另外一个购物中心一样,然而对别人也许就是个大事,所以还是等面试完有个底儿了再说,如果不行,那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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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中午的时候接到媳妇的电话,说孩子在学校摔着胳膊了,情况还不知道怎么样。刚开始想让媳妇自己先去看一下,现在实在是不想耽误工作,虽说也没多少正经事,但在公司的每分每秒我都当作是面试。而且下午还有个电话面试,真是什么事都赶到一天了。媳妇说让我过去,我甚至有点想发火,但坐在位置上想了几分钟,她英语不行,加上紧张,对这边的医院不熟悉,算了,我还是也去吧。到这边来本来就是为了孩子,如果孩子万一有个闪失,那这边就白来了,工作还有什么意义。

偏巧经理这会儿在开会,没办法直接说,给他发了个邮件就匆匆的走了,都是有儿女的人,希望他能理解吧。路上走了一半,媳妇发短信说已经叫了救护车去儿童医院了,就赶紧赶到那个地方。

到的时候还没有开始处理,有一个护士模样的人在询问情况,孩子的胳膊吊着纱布,肿的很厉害,但好在没有怎么哭闹。问完情况那个人就走了,让我们坐在那里等医生,这边医院的慢我们以前是早有耳闻的,所以也不太敢去催人家,然而看着孩子胳膊肿成那个样子,心里着急,还是过不了几分钟就去问一下。问了好几次,过来一个医生,问需不需要翻译,我们也有点担心什么情况和医生沟通不好,就说要,然后医生又走了。

过了好久也没有音讯,忍不住又去问,他们说在等翻译来。原来是翻译是打电话现叫的,现在正在路上往这边赶,这他妈的不是耽误时间吗。我给他们说不要翻译了,我可以和医生沟通,然而那个像是计划模样的人却坚持要等翻译来,还说翻译再有十来分钟就来了。又过了十五分钟,我又去问他们,他们说还有五分钟到。

翻译总也不来,媳妇就给我说了一下整个经过。是孩子的学校给媳妇培训的学校打电话让转告的,因为我们当时登记的父母联系方式他们找不到了。她过去的时候估计孩子已经摔着很长时间了,胳膊上绑着那个砂带,一个人哭着往前走,没有人管他。媳妇问孩子那时候哭着往哪儿去,但他也说不清楚。问她们当时摔着的情况,她们说那时候孩子一个人在外面玩,没人看见。

下午三点的时候,那个面试的电话打过来了,我给他们说了一下情况,请求他们换个时间。

大约二十分钟后,翻译到了,一个50来岁的妇女,然后帮着医生把刚才在救护车上,和这里的那个护士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是什么时候摔的,有没有摔到头,问完之后的结论是上去拍片。到了拍片的地方又是一番登记,住址,有没有医保卡等等,然后是排队。

这会儿孩子很饿了,但还是不能吃东西,墙上挂有电视机,里面放着动画片,哄着他看,才算好了一点。排了差不多有一个小时,终于轮到了我们,孩子哭闹的不行,害怕那个拍片的设备,两个人硬按着他拍完了几张片子。

再拿着条子去找刚才的医生,看了一下,问题不严重,轻微的骨折,然后一个人带着我们去处理。本来以为要打石膏,但他们只是用一个带子把胳膊吊在脖子上,然后又告诉我们四个星期之后过来复查。看我们一点也不熟悉,她还把我们带到复查那个地方的门口看了一下。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已经快五点了,先让孩子吃了一点面包,再到学校去看一下,孩子的书包还在那里呢。过去了之后一个会讲中文的老师出来接待我们,说了一下当时情况。上午媳妇过去的时候她们说是孩子一个人在外面玩,没人看见怎么摔下来的,现在说是从一个圆筒子上面掉下来摔倒了。我们问那个会讲中文的老师,像这样的事故学校有没有责任,今天这一通折腾,还不知道花了多少钱,不知道保险能报多少。但她说学校没有责任,因为这边小孩子上医院都不要钱,所以也没人提过这个问题,但对与我们这样没有福利,要自己出钱的,她也不知道。

然后又进到他们的教室,那个年轻的老师很不情愿的说了句verysorry,我很不想说no

problem这个词,但一时也想不出别的,只能咕咕哝哝的说了一下。

晚上回去做好饭吃了,想起来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医生交代晚上胳膊会疼,要我们去买一瓶Panado。开始看样子他不怎么疼,估计不用买了,但想想还是去买吧,万一他晚上疼了,三更半夜的,想买也买不到了。而且明天我还得去公司,他们娘两个连个药店都找不到。

开车出去先到附近的一个购物中心,然而那里都关门了。看到一个锻炼身体的老头,问了一下,他说再往南走的一条路上有个医院。到了那个医院,只有几个值班的人,但他们这里不卖药。不过那几个人给帮忙查了一下,说这个点只有市里面的一个通宵药店会开门。赶紧又去那里,还好他们是在营业,而且有那个药——听朋友说Panado是这边的神药,什么病医生都用它——买了一瓶,到家的时候快11点了。

晚上一点多的时候,孩子胳膊疼的睡不着,看来这个药还真是买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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