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万里海疆,处处不一,有的地方狂风怒涛,吞天吐地,银蛇电舞,令人不敢靠近;有的地方波澜不兴,一水之蓝,阳光暖暖,偶有风帆路过,透着股热闹;还有的地方,则有天地奇观,大星陨落,水火交融,犹如仙人飞逝。
姚清漫无目的地贴着水面上飞行,速度不快也不慢,略有些神思不属。
他想起之前与菊东篱等人谈论过的一些东西,那时说得是存在的意义,这会他想到的则是修士修行的意义。
因为无论修为多高,终究还是免不了一死,正如凡人,无论多么努力地追求财富与权力,也还是要一死。
或许那传说中的真仙能够长生不死,但长生又有什么意义,若是连这天地都灭了,可还能长生?就是万劫不灭,等这世间所有一切都不存在了,对于不灭的个体还有什么意义?
也或许,天地万灵,苦苦求生,不过都是肉体或者说是基因的本能,是为了族群延续。
再往大里说,所有一切生灵都是只是天地衍生的一小段、甚至根本不重要的过程。
而修士呢,可以说在天人感应的那一瞬间,就跳出了这个樊笼,步入另一个更大的樊笼。
修士求道,或许只是道的另一种延续。天地间有修士的存在,或许也只是天地延续的一种需要。
所以,既然都是客观的延续,那自我意识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姚清并没有迷失在这些形而上的思辨里,只是想到老宗主那些人,他们所有一切都是为了践行自身的道和理念。
从这个角度来讲,客观的延续某种程度上已经被主观所改变。
“世界终归是物质的,一切行为和意义只有在主观存在的前提下才有价值,脱开这个前提,却有些缘木求鱼。”姚清心里想着。
想着自己心中的念头和对未来的期许,这便是自己存在的意义。
等飞过数千里之遥,姚清正想着要不要找一个地儿稍作歇息,就见姚瑶忽然砰地一声幻化出来,四下翻飞,不知在干什么。
“你醒了?”姚清不由大喜,先前几番呼叫,都不曾见她有什么回应,怎么突然就钻了出来?
“那倒没有,只是分出来一缕神念,本体还在沉睡,只是已经过了最关键时期,可以随时醒来。”姚瑶四下游走,似在找什么,“看来我沉睡期间,你经历了不少事啊!”
“你之前不能随时醒来?”姚清直接就抓住了重点,面色一变道。
“当然了!不然你以为呢?”姚瑶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我...”姚清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还真亏自己生性谨慎,并没有因为有姚瑶这张底牌就无法无天,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罢了罢了,我经历了什么,想必你也有法子知道。”
想是这么想,依然有种揪住对方给她一顿竹条炒肉。
可惜,打不过!
“你是不是在想什么很失礼的事?”姚瑶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你随随便便一出海,都能遇到好几位元神高手,了不起!”
“好几位?都是谁?”姚清不解,无生真人算一位,老宗主此时勉强算半个,这好几位又指得是什么?
“到时你自会知道!”姚瑶高深莫测道。
“......”姚清生平最恨的就是这种说话只说一半的人了。
可惜,还是打不过!
“那请问,你突然钻出来所为何事?”姚清面无表情道。
“本姑娘闻到了灵犀的清香味,这附近必然藏着一只灵犀。”姚瑶的小手在虚空中抓了抓,有点小激动。
“灵犀是什么?”姚清有些奇怪,他却从无听闻过。
“上古奇兽,以‘灵晶’为食,天生就有探寻‘灵晶’的本事。”姚瑶很是开心道,“关键是很可爱,据无量宗的那些老古董说,摸起来很有手感。”
姚清却是不感兴趣,道:“还是不要节外生枝,尽快回中原吧。”
姚瑶不语,只是看了他一眼,朝某个方向飞去。
姚清无奈,跟在后面,好在不是往中原相反的方向去。
一路上,姚瑶边飞边化出一道道阵符,印在姚清肩膀之上,渐渐的,便有一丝丝若有若无的奇香逸出,缭绕不绝。
“这等比较古老的‘引香阵’如今应该没有多少人会,却对灵犀具有强烈吸引力,本姑娘一出手,肯定手到擒来。”姚瑶咯咯笑道。
“你这般费心费力,到底想干什么,区区一只什么奇兽也不至于让堂堂元神这般费心吧。”姚清奇道。
“怎么不至于?有了灵犀就意味着今后有源源不断的灵晶,这个天赋看似有些鸡肋,但你换个角度想一想,自然就知道我说得是什么。”姚瑶笑道。
“灵晶,寻灵,灵晶本就是天地元气富集而析出,这是可以感应天地元气的强弱变化!”姚清道,从这个角度来讲,这个用处可就大多了,只是好像也没有大到让元神也动容的地步吧?
“不止是感应,可以干涉天地元气的强弱变化!”姚瑶补充道。
姚清面色微变,这样一来,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再造洞天福地。
因为天地元气在天地间并不是均匀散布的,而是由于种种因素呈现不规则的聚集特性,亦有不动程度的流动性。
“眼下唯有希望那只灵犀不曾认主,灵犀一生只会认一次主,至死不渝,可谓出了名的死脑筋。”姚瑶道。
“还有这等事?”姚清倒有些好奇。
正说话间,就见一道银光急速而来,姚清还没反应过来,那道银光像是闻到了什么,稍一犹豫,就在半空中一折,落在他一边肩膀上。
却是一只巴掌大的小狐狸,通体银色,大大的尾巴竟占了一多半身体,愈发显得身躯微小,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正嗅着鼻子,这边闻闻,那边闻闻,也不知在闻什么。
看得姚清心下好笑,姚瑶的阵法还真起了作用,就这么简单把这只小狐狸骗到手?
姚瑶探头探脑打量了一番,顿时如丧考妣:“它怎么就认主了?”
“你怎么看出它认主了?”姚清奇道。
“一旦认主,‘灵犀’的眉心就会形成一个红点。”姚瑶道。
姚清扭脸仔细看去,果然发现小狐狸的眉心有一个鲜艳的红点,衬得小狐狸愈发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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