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雷托听见船长里瓦斯的喊声,吓了一跳,以为是他现在就要动手。
不过突然反应过来,看这天气,最近可没有风暴。
还不是他动手的时机。
特雷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从了望台下来,站到了里瓦斯的前面。
威勒也在旁边待着,貌似在看着远处的海面。
“船长,你找我有事吗?”
里瓦斯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特雷托,眼神中充满着厌恶。
“特雷托,你这个家伙,每天在了望台上都在干什么?为什么这几天来,你连一头鲸鱼的踪影都没发现。”
“如果你不行的话,就让别人来代替你!”
如果特雷托,之前对着里瓦斯还有一些尊敬和愧疚的话,现在就是完完全全的愤怒和怨恨。
当他知道,就是眼前的这两个人商量着如何杀死自己,心中早就对这艘船没有了归属感。
他低着头,看似是在听着里瓦斯的训斥,实际上只是怕他看见自己那仇恨的目光。
里瓦斯毫不客气的数落了特雷托一顿,将捕不到鲸鱼的所有过错都算到了他的身上。
最后,更是要将特雷托关到船舱最里面的禁闭室内,算是惩罚。
特雷托没有反抗的余地,他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能力挑战里瓦斯的权威,只能咬着牙默默忍受。
里瓦斯让他到禁闭室去,只是随便找个理由将他给关起来,不想在风暴来临之前发生意外。
里瓦斯终于停止了对特雷托的训斥,转而对着旁边的一个水手说:“以后,了望手的工作就由你来干。”
“现在,你领着特雷托去禁闭室。”
那水手大喜过望。
了望手的工作很简单,只要在桅杆上盯着海面的动静,其他的什么都可以不做。
不像下面的水手们,不仅要清洗甲板,操作船帆,还得到船舱里划桨。
两者一比,了望手可是要轻松多了。
他立刻大声说:“遵命,船长。”
“走吧,特雷托。”
他上前拽了一下特雷托,毫不客气。
特雷托一言不发,跟着他就到了船舱里的禁闭室。
昏暗的船舱里,特雷托走在前面,身后跟着的水手不时还推搡他几下。
“进去吧你!”
水手狠狠将特雷托推进禁闭室,立刻就把门给锁上了。
禁闭室中没有窗户和光亮,还有着一股鱼腥味。
这里本来其实是存放鱼获的仓库,只不过现在他们一无所获,就被临时改造成了一间禁闭室。
黑暗中,特雷托反而能好好静下来,想着如何自救了。
他靠着墙板坐下来,双手抱着膝盖,思考着自己现在的处境。
“毫无疑问,正面对抗就是死路一条。”
特雷托首先就排除了这个。
然后他就想到:
“里瓦斯想要把自己送上小船,丢在风暴之中,献祭给海神赛斯。”
“那么能不能从小船中逃跑呢?”
特雷托认为自己在船上,面对里瓦斯和他众多的帮手,是毫无机会反抗的。
不过到了小船上,自己倒是可以想个办法逃跑。
里瓦斯以为特雷托到了小船上,又被丢在风暴之中,就没有办法。
那他就大错特错了。
特雷托对于从风暴之中脱身,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想法。
一切都要靠他的血液。
小时候发现他能听懂动物讲话之后,特雷托试着想找出原因。
没找到原因,却有了一个意外发现。
那就是吞下特雷托血液的动物,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听从他的指挥。
体型越大,控制的时间就越短。
利用这个,他打算到时候洒上一些血液到海水中,看能不能吸引来一些鱼类,特别是鲨鱼。
鲨鱼对着血液非常敏感,在很远的地方就会注意到哪里的水中出现了血液。
等它过来,吞入了自己的血液,就会收到自己的控制。
特雷托接下来可以将衣服撕成布条,连接起来变成一条长绳。
再将绳子绑在鲨鱼的身上,让它带着小船离开风暴的范围。
或者直接连小船都不要了,直接跳下水,骑在鲨鱼的身上,远离风暴。
这种异想天开的办法,是现在特雷托能想到的最好办法。
不过配上特雷托的特别之处,也许就有了成功的可能。
特雷托安静的待在一片漆黑的禁闭室里,也不知道过了几天。
他只是每天将送来的食物吃掉一半,剩下的捏成团放在身上备用。
清水也留下一半,装进自己身上的水囊。
这些在自己逃命路上说不定会用上。
……
而今天,在船长室里,威勒向里瓦斯报告了一个消息。
“风暴就要来了。”
里瓦斯双手撑在桌子上,上半身探出了桌面,着急的问着威勒。
“什么时候?是明天吗?”
里瓦斯知道,威勒就是有这种本事,能够预测风暴的来临。
“明天,也许是后天。”
威勒咬着烟斗,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很好,那么今天晚上,我们就开始准备吧。”
距离特雷托被关进禁闭室已经过去了十天。
这十天来,“自由之鲸”号依然是一无所获,就连普通的鱼群都没有发现。
里瓦斯也越来越焦虑,想要尽快解决特雷托和他带来的厄运,让自己的事业能回到正轨上来。
威勒没有反对,而是建议道:“你最好告诉船上的水手们,你将要把特雷托献祭海神的事情。”
里瓦斯想了想,觉得是时候告诉他们了。
“好,你将水手们全都召集起来,我亲自和他们说。”
等到威勒将人全都聚齐,里瓦斯出面说了自己的计划。
结果,水手们根本不关心特雷托的死活,只是想快点结束这个在大海之上却毫无收获的厄运。
他们一致认为船长的决定是正确的,向海神献祭是最好的办法。
既然无人反对,里瓦斯决定今晚就将一切准备好。
之后,特雷托也被里瓦斯让人带了出来。
里瓦斯假惺惺的告诉特雷托,船上的所有人希望可以向海神赛斯奉上一次献祭,而他“幸运”的被选中,成为了去“面见”海神的人。
“祭品……”
特雷托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但还是要装作第一次听到。
他假装哭着挣扎,甚至还撞翻了几个水手。
混乱的场景,让里瓦斯没能想起来,要将特雷托的身上搜一搜。
里瓦斯让人将特雷托用绳子牢牢绑上,然后将他放在一条没有船帆和船桨的小船中,再向里面扔了一个指南针和一张海图。
最后,在船头画上了海神赛斯的徽记,一个圆圈里有三条波浪。
做完这一切的里瓦斯终于满意了,他大声命令水手们将小船放到海面上。
看着天边渐渐聚拢的黑云,里瓦斯知道风暴已然不远了。
他大声朝着特雷托喊道:“特雷托,带着你的厄运滚吧!”
“没了你,我们将会用捕到的鲸鱼填满我们的船舱!”
“我们会赚上一大笔金币的!”
吼完这一切的里瓦斯好像恢复了理智,吩咐水手们行动起来,赶紧离开风暴的范围。
小船上的特雷托就静静的看着“自由之鲸”号逐渐远去,直到在月色下再也看不见它高高的桅杆。
他赶紧坐起来,蹬掉鞋子,倒出了里面藏着的一块锋利的铁片。
这是他事先藏好的一块水桶上面的箍环,掰断之后又在这些天里使劲磨过,割断身上的绳子不成问题。
这下连绑鱼的绳子也有了,不用撕开自己的衣服。
看着风暴逐渐成形,特雷托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他狠下心,咬破自己的手指,滴了几滴鲜血进入到海水之中。
过了半天,海水中没有什么动静。
特雷托也顾不得其他了,用铁片将自己左手的手掌划破,将手直接伸到了海水之中。
海水触碰到伤口,那种刺激的感觉让特雷托只能咬着牙坚持。
左手使劲在海水中摆动了几下,特雷托想让血液更快的扩散。
终于,他看见海面上出现了鲨鱼的背鳍。
“来了!”
特雷托赶紧将手收回来,免得被它咬中,拖到水里去。
他看着海面上的背鳍快速绕着小船移动,直到在有着特雷托血液的那块海水处停了下来。
鲨鱼吞咽了几口混杂着血液的海水,好像有点被影响到了,浮出水面,将脑袋对准了船上的特雷托。
“成功了!”
为了保险,他甚至又挤了几滴血液到鲨鱼的嘴里。
确定鲨鱼确实受到自己的控制,特雷托兴奋的将绳子套到了鲨鱼身上。
然后,指挥它朝着与“自由之鲸”号相反的方向游去。
“希望能在风暴来临之前逃出它的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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