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菩萨当即停下云步,责问道:“孙悟空,你怎么不接受教诲,丢下唐僧,跑来这里干什么?”
行者慌忙行礼,说:“我跟唐僧做了徒弟,他却嫌我凶顽,唠叨个没停,所以我才找了地方先清静一下。菩萨放心,我这就去保护他。”
观音:“赶快去吧,不要心随念转,错过了机会。”
说完,各自驾云而去。
须臾之间,行者便出现在了唐僧的眼前。见三藏在路边闷头坐着,行者赶紧走上前去,略带歉意地说:“师傅,怎么不赶路呢,坐在这里干什么?”
三藏没好气地道:“你到哪里去了?害得我走又不敢走,动又不敢动,只好在这里等你。”
行者:“我到东洋大海老龙王家里喝茶去了。”
三藏:“徒弟啊,出家人不要说谎话。你离开我,还没过一个时辰,怎么就说到龙王家喝茶去了?”
行者笑道:“不瞒师傅说,我会驾筋斗云,一个筋斗就是十万八千里。所以,片刻之间,就能打个来回。”
三藏:“为师话稍微说重了点,你就怪我,一使性子,就丢下为师,自己跑了。像你这样有本事的,能讨口茶喝;像我这去不了的,就只好在这里挨饿,你也过意得去呀?”
行者:“师傅,你如果饿了,我就去化些斋来给你吃?”
三藏:“不用化斋了,我那包袱里面,还有点干粮,是双叉岭上一位施主送的,你拿着水袋和漉水囊去找些水来,等我吃一点儿,就上路。”
行者走过去解开包袱,发现包袱里面除了粗面烧饼,还有光艳艳的一件大歌绫袍和一顶嵌金花帽。拿出两个烧饼,递给三藏后,行者好奇地问:“这衣帽是大唐带来的吗?”
见行者问起衣帽,三藏动了心思,顺口答道:“是我以前穿戴的。只要戴了这顶帽子,不用教经,就会念经;只要穿了这件衣服,不用学礼,就会行礼。”
受谛真的影响,行者早就养成了注重仪容的习惯,何况还都是宝贝,不禁心痒难耐地说:“好师傅,把这衣帽给我穿戴吧?”
三藏心情紧张,却强自镇定地道:“就怕大小不合适,如果你穿戴得了,那就拿去吧。”
行者一听三藏答应了,赶紧脱下旧的圆领袍衫,换上那件大歌绫袍,仔细穿好后,感觉就像是比着自己身体裁剪的一样。见大歌绫袍非常合身,行者又高高兴兴地戴上了嵌金花帽。
三藏见悟空穿戴好了衣帽,这才放下心来,连烧饼都不吃一口,就放了下来,先默默地念上一遍紧箍咒。
行者顿时抱头大叫道:“头痛!头痛!”
三藏不知行者是真的头痛,还是假的头痛,于是又不停地念了几遍,直把行者痛得满地打滚,以致抓破了嵌金的花帽。
见花帽被抓破了,三藏担心行者会把金箍也扯断掉,赶紧住了口,不再继续念咒。
三藏一停,行者的头,就立刻不再痛了。行者坐起身来,伸手在头上摸了摸,发现多了个箍儿,就跟条金线似的,紧紧地勒着脑袋,想取却取不下来,想揪也揪不断,仿佛生了根一般。
行者干脆从耳朵里取出如意金箍棒,插进头箍里,死命地往外撬。三藏生怕行者把金箍撬断了,立马又念起咒来。
三藏一念,行者依旧难以忍受,直痛得他竖蜻蜓,翻筋斗,面红耳赤,眼胀身麻。见行者疼得不成样子,三藏于心不忍,便住了口,不再念咒。
行者恢复了正常,望着三藏,狐疑地问:“我说怎么会头痛欲裂呢,原来是师傅你在咒我啊?”
三藏:“我念的是紧箍经,什么时候咒你了?”
行者:“你试着再念念看?”
三藏听了,真的又念,行者自然又痛起来,赶紧喊停道:“莫念了!莫念了!一念我就头痛,这是怎么回事?”
百试百灵,年轻的三藏法师神色庄重地问:“悟空,你以后听不听为师的教诲呢?”
行者满口应承道:“听了,听了!”
三藏:“还敢再无礼吗?”
行者:“不敢了,不敢了!”
虽然嘴里答应了下来,但行者心中却是怒火中烧,猛地从耳朵里取出根绣花针儿,幌一幌变成酒盅粗细,望着唐僧忍不住就要打过去。慌得三藏赶紧又把紧箍咒念了两三遍,痛得美猴王连手都举不起来,扔下金箍棒,跌倒在地,连声恳求道:“师傅,我知道错了,别再念了,别再念了!”
三藏板着脸,说:“你怎么敢起坏心思,想出手打为师呢?”
行者不满地道:“我是来给你做徒弟的,又不是来做奴隶!”
三藏:“你还知道,你是我徒弟啊?记住了,害父、害母、害阿罗汉、出佛身血、破和合僧,为五不救罪。”
行者:“师傅,难道不是你先算计我的吗?对了,这法儿是谁教你的?”
三藏:“是刚才一个老婆婆教的。”
行者大怒道:“不用说了,那个老婆婆,肯定就是观音菩萨变的!她这样给我下套,我得上南海找她算账去!”
三藏:“这法儿既然是她教的,她肯定就先会了。你去找她算账,她念起咒来,你还不得痛死?”
师傅说得有理,行者不得不冷静下来,只好回心转意,跪在三藏面前,恳切地说:“师傅,这是菩萨整治我的法儿,好让我安心跟你去西天取经。我也不去惹她,你也别把这紧箍咒当作是口头禅,随便就念。以后我会好生保护你的,再也不会反悔了!”
三藏:“既然这样,那就服侍为师上马,我们赶紧走吧。”
“戒急用忍”,行者暗下决心要牢牢记住敖嫣的告诫,然后站起身来,系了系大歌绫袍,收拾行李,装好鞍辔,扶着唐僧骑到马上,重新振作起精神,大步向西方走去。
腊月寒天,朔风凛凛,严雪飘飘。而越往西边,便越是些悬崖峭壁崎岖路,迭岭层峦险峻山。一天,师徒俩正默默走着,三藏骑在马上,抬头一看,前面突然出现了一座与众不同的高山。
三藏停鞭勒马,嘱咐道:“悟空,前面的高山有些特别,一定要多加小心啊!”
悟空:“师傅,没事的。依老孙看,这山不仅没有妖气,反而充满了瑞气呢。”
见师傅仍然有些担心,悟空捻着诀,念了声“唵”字真言,唤出山下的土地公问道:“土地,说说前面那座山是个什么情况?”
土地公恭敬地向三藏师徒行了礼,脸上堆满笑容地说:“那山叫做浮屠山,有一位乌巢禅师在山里修行。”
三藏:“他有些什么本领?”
土地公:“禅师的道行深不可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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