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军骆明扬

《盗军骆明扬》

第28回厕之宾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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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工行会在京城金城坊回回胡同内,那里有不少异族人和西域人士定居在这个胡同附近。

“我们这样进去没有拜帖,又没有花飞天的引见,这么冒冒失失进去,会不会被轰出来?”

邢跖很显然有点心虚,他在江湖中一早就听说过共工行会,他们的实力连接着京城各大商会,还与朝廷密不可分,同时就连运河漕运都归拢在行会名下。

骆明扬微笑道:“不会!况且我们主要调查跟行会相关的西域人士,就得从段零和、谢天皇两人开始。他二人最近的动静在江湖上可以说独步一时,更胜从前。”

——————行会名下产业多如牛毛,各项产业经营已长达九年。

就在一年前,段零和与谢天皇打着朝廷征收岭北、辽阳一代渔牧产权交易的名义,同时还多增加了在京城的交易渠道。

购买渔牧产品期间,实施扑包管理,又一次提高了共工行会的声誉。

这些共工行会的产业已在京城乃至全国各地组成了一条运营网,而这些网则给共工行会提供了一个了解江湖人物出身、生平、经历信息的暗哨哨站。

——————尽管如此,武林人物凡是有名的无名的,也都愿意与行会结交。其影响力盖过了七年前崛起的明王堂。

骆明扬耐心的给邢跖说完这段行会的情况,笑道:“就算没有拜帖,我们照样可以进去。”

骆明扬自水车胡同那间凶案现场的民宅地窖中,与浪晓、察必赣两人相斗,施展点穴手与轻功,好不容易拿到了,有关那件碎尸西域人被共工行会牵连其中的证据,到了行会门口,他的老毛病又犯了。

邢跖带着他在行会四合院附近胡同墙上调息。

良久,他们到了这宅院门前。

骆明扬并没有敲门,关切地询问邢跖,“现在心情如何?”

“哎,想不紧张都难,不过紧张归紧张,这太他妈刺激了。”邢跖显得兴奋异常。

两人并没有敲门的意思,他们商议了很久,本欲打算按照规矩来办事,至少显得两人都懂得礼数。

可是,骆明扬又改了主意,这让邢跖听说后,显得又气愤又无奈,他叹了口气骂了一句“他妈的”。骆明扬已率先跃入行会高墙内,邢跖也就跟了进来。

两人窜入行会侧房屋顶,纵高伏低,免得引起院内、长廊内、正厅众人的注意力。因为,当他们跃进墙内后的那瞬间,共工行会显然来了贵客,把守四周的人比以往都还要严密了。

骆明扬和邢跖以前是来过的,那个时候结交的还是行会名下不周堂花飞天,那个时候两人得了花飞天的引见,能够堂堂正正出入行会。

如今花飞天既没有出来引见,两人又是为了案子而来,不得不再做一次那偷听行窃之事。

邢跖和骆明扬一前一后,匐在一处靠近会客花厅斜角屋顶,目力所及之处可以瞧见花厅里的宾客。

邢跖看了一眼,问道:“没想到连慕容家的二位少爷也来了,共工行会这次又要大动作了。事不宜迟,我们挨个找找跟那被害的西域人有关的证物。”

骆明扬一把拦住他,说道:“不忙,也许我们要找的证物就在段零和、谢天皇二人身上。试问有哪个人会笨到把证物放公开的地方的,再说我二人曾经在行会也待过一段时日,花飞天曾经透露行会有秘道主要是用来储藏粮食、清水和金银的,当年为了要验证花飞天所言是否属实,我曾经夜探过,确实不假。”

邢跖瞪大了眼睛,狠狠瞪了他一眼,低喝道:“你他妈的,真不是个东西,有这种好事居然不叫我。”

骆明扬不再理他,邢跖只觉眼前白影一晃,骆明扬到了花厅屋脊上,连一丝声音都没有发出。邢跖跟了过来,他落脚稍微重了一点,骆明扬怕厅中众人察觉,拿起一块瓦砖,拗断一角,正要挥手打出,忽见空中一只鸟状物落在对面屋顶,仔细端详,才知道是鸽子。

京城之中,白塔黄庙主持喂养鸽子已成习惯,鸽子一旦多起来,就会齐鸣飞向天空,寻常百姓、王公贵族家中均会有鸽子飞到,时间久了,大家见怪不怪了。要是有人打死或捕杀鸽子,官府自会来找麻烦。所以,京城内无一人不敢如此行事。

放养鸽子这是朝廷允许的,同时白塔也归属宣政院统辖。骆明扬立刻放心下来。

邢跖和骆明扬见无人出来察看方才的响动,两人面对面,揭开瓦片,花厅里的正室一角瞬间看了个清楚。

正下方那人居中而坐,梳着一个魏晋风度的披发。脑后那银箍非常显眼,虽看不到左脸,可他头颈转动之间已经朝了相,一脸和气,相貌平平,人中、下颌留有短髭,这人是段零和无疑。

他旁边坐着一个豪绅模样,白白胖胖的人,这人就是谢天皇。

其余来的宾客从上望下去,只看得到下首左边有两人,右边四人,毕竟视线范围右首座的人比之左首座的更宽广。

只听段零和笑道:“不知慕容家二位公子远从洛阳而来,来到京城实在是我共工行会想的不够周到。”接着起身向其他几人拱手道:“没想到除了慕容世家,还有青城派的云掌门、川南余家也来了。”

然后他的眼睛突然被什么吸引住,半晌都没有说话。

骆明扬目光所及之处有限,邢跖反倒看了个清楚,原来段零和所望的是一个人,坐在左首座最末的一个俊美公子哥。

——————迟楚楚,迟楚楚女扮男装居然来了京城。

骆明扬听得邢跖低呼出来,心中激荡,二十年了,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梦寐以求,一直都想见的人。

骆明扬很想飞身扑下,那股冲动难以自拔,他心中只想着要跟她说很多这些年来要说的话,他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这次和邢跖要来的目的。

邢跖看他心神不定,鼻中喘气,在看他身形要动立刻点住他穴道,低叱道:“你是不是疯了?他妈的别忘记了我们是来干什么,要是从段零和、谢天皇那里找不到线索,等会给浪晓他们追过来,不然一切都晚了。”

骆明扬抬眼看着他,眨了两下眼皮,心中定了定。

——————小跖说的对极,都已经二十年了,已成过去,她已经成了慕容清灵妻子,又加上慕容清灵二弟辉煌在侧,要是动起手来,她也挂不住面子。

想通这一节,骆明扬心里的纠结消去了大半。

此刻再去听花厅中众人的谈话,已说到了洛阳运河两岸运输官家盐巴,要取代当地私枭所从中受益的一部分贩盐利润,慕容家打算联手与青城派、川南余家一起合作,顺便为了得到更合理的便捷途径,也是要打通在南北运输上,水、陆两路的通商权。

云旭遥和余子琴看着有生意找上门,又是慕容两位公子相邀,自当乐意,此刻三家才不得已前来京城找段零和、谢天皇商议。

“清灵公子,我们共工行会可不是说要谈什么事情就轻易给人应允的,再说了,你慕容家上至五胡乱华起,近至北宋苏州燕子坞,再到洛阳城内定居,祖上基业何其丰厚,好歹也算是名门贵胄了,一个小小的贩盐运输交易权,还要请着川渝两大高手来此,未免太小题大做了吧。”

骆明扬觉得这人说话虽不好听,可是贬低慕容世家心中不免大乐。

他凝目望去,这人刚好就在右首座的中间位置,这人一张紫色面皮,相貌普通,只有一个额头高出半个头来,自当是练有铁头功一类的硬功夫,他认得这人,是共工行会烈山堂三大堂主之一——————何生。

慕容家两兄弟愠怒至极,刚要反唇相讥,一个略带女声,浑厚有力的声音说道:“何大堂主,贵会的烈山堂可是执掌全国各地的赌坊、妓院勾栏?”很显然,那个浑厚的嗓音是刻意装出来的,可还是掩盖不住自己本身特有的银铃般的声音。

何生望着她,一时不知其意,淡淡说:“是又如何?清灵夫人此话何意?”

迟楚楚哼了一声,似乎带有冷笑之意,说道:“共工行会烈山堂堂下弟子在洛阳开办赌坊、妓院倒没什么。可是三个月前,有一名自称烈山堂弟子的人在我慕容家开的布料坊滋扰生事,还打烂我们的柜台,扯烂了不少上等布匹,本欲打算报官,没想到行会鸿运赌坊的管事赵匡带着一个西域洛迪苏丹人士来我慕容家做客,途径布料坊,给了不少门店、柜台钱道了不是,才算罢休。”

厅中众人不知道这天下第一美人突然说这种没头没尾的情由做什么,再说段零和、谢天皇三个月前也听到了消息,赵匡见烈山堂弟子打烂慕容家东西,又赔了钱,道了歉,慕容家也没有再追究什么一切都过去了,如今再提,实在是摸不着头脑。

屋顶上的骆明扬和邢跖心中反而大喜,至少他们两弄清楚了三个月前,那个被害的西域人是来自洛迪苏丹,而且和赵匡走的非常近,同时还去了洛阳慕容家。有了这个新线索,他们决定先放弃段零和、谢天皇。

——————共工行会的借据,不一定就是在行会总部开出,也有可能是在其产业分号鸿运赌坊中获得也未可知。

两人悄悄盖上屋瓦,飞身向后朝着另一边的方向跃出,绕的几圈,避开守卫巡查,回到正门附近墙角,跃出墙外,只听得远处有纛纛靴声,猜测是浪晓、察必赣带着官兵赶到了。

两人不再多做逗留,纵身而上胡同墙头,往鸿运赌坊三水胡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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