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泰迅速拉开拳架,以《震山拳》的起手式矗立于擂台一侧,双目微眯,紧盯对手。
肖碧然擎着双掌,谨慎的向着擂台中间靠近,他在赌斗馆混了半月有余,打擂十二次,虽然胜多负少,但胜的都不容易,输的却很彻底,所以养成了谨小慎微的习惯,即便对手是初次凳台,他也不敢托大,只寻思等着对方出招,他好打个后手。
宁泰清楚,郭兴自然不会给自己这样一个初次登场的新人寻一个强敌来,肖碧然的实力至多与自己不相伯仲。
当然,这只是依据之前他讲的,六层《十三太保横练功》和三层大圆满的《黄巾力士搬山功》作为参考。
而宁泰也没给郭兴交代实底,一个完成了练皮炼脏,筋骨血肉也已初具小成雏形的武子,换谁听了,信不信是一会儿事,一旦传到有心人耳朵里,保不齐要生出什么事端来。
既然有心磨炼武技,宁泰也就不再磨蹭,见对手逼近中场,便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拳捣如锤,一招巨灵凿岩朝着肖碧然脑袋砸了过去。
肖碧然双掌一错,架住袭来的拳头,只觉手上传来一股沛然巨力,自己竟险些扛不住,就要门户大开,急忙后撤几步,手臂搅动,试图缠住对方的手臂。
宁泰突然双拳变掌,以《拨云手》的一招拨云见日撑开对手的双臂,随即低喝一声,又是一招巨灵凿岩,结结实实的砸在肖碧然的额头上。
收起拳架,少年歪着头,画满怪眼的面具盯着晕厥倒地的肖碧然,心想,自己琢磨的这个套路果然有搞头。
一旁的郭兴看得清楚,那肖碧然在宁泰面前好似稚儿般毫无招架之力,竟三两招便被打倒了。
“鬼眼郎君胜。”郭兴跑到台上,喊了一声,便与宁泰低谈:“小兄弟果然有两下子,继续吗?”
“再来。”
“得嘞,稍等啊。”
郭兴瞅着被人抬走的肖碧然,略一沉吟,便下台去寻下一个对手。
宁泰负手而立,一副冷傲的模样,其实心里正计算着自己的收益。
之前他把自己的全部身家一百二十两交给郭兴,让其帮忙操作全押在自己身上。
初次登台,赔率为一赔三,一百二十两转眼间就变成了三百六十两。
这还没算盘里的赌注,即便要被郭兴抽走一成,估计也不会太少。
“刚才问问盘里有多少就好了。”
宁泰嘀咕了一句,表面上却没什么动作,依旧保持着冷傲的人设。
没多一会儿,郭兴再次上来,一个昂藏的汉子跟在他身后。
“六号擂,第十九场,刘光明与鬼眼郎君,今日洪流街撞肩,互生嫌隙,来论武堂比武化解纠纷。”
“刘光明胜十负三,鬼眼郎君一胜,赔率一二,宗门规矩,点到为止,不得伤及性命,两人比拼拳脚,不许动用器械,一方认输,另一方不得追击,晕厥或落擂便算失败。”
“开始!”
随着郭兴略带尖锐的喊声落下,身材魁梧的刘光明便大步流星的朝着对手奔去。
宁泰怡然不惧,拉开拳架,竟也一个提纵迎了上去,《震山拳》展开来,铆足了气力与那壮汉战在一处。
肥硕的郭兴好似圆球般滚到台下,一边擦着汗,一边细瞅台上两人。
只见那带着怪异面具的瘦高少年与赤膊壮硕的汉子殴在一起,两人拳拳到肉的对轰,嘭嘭之声甚至要掩盖周围的呐喊。
刘光明本想仗着自己身高体壮,冲到对手近前,与其肉搏,却没想到宁泰也是这般想法。
你莽!我比你还莽!
两人所用武技都是大开大阖的路子,只攻不守的打法,让周围看客兴奋不已。
七八十招过后,刘光明便觉浑身如同散了架一般,知道是被对方拳劲震动了肺腑,急忙奋力一击,撑开对手。
宁泰被迫向后撤了半步,却不想给对方喘息的机会,瞅着刘光明气喘吁吁的样子,心中念头一动,一招顶心肘撞了上去。
这一下,宁泰用上了十成的气力,吐气开声,筋骨齐鸣,宛如蛮牛般撞在对手身上。
嘭……
体格魁梧的刘光明直接被撞飞,整个人旋转着落下了擂台。
郭兴瞅了瞅在地上挣扎的壮汉,只见赤裸的胸膛上好些个乌青的拳印,估计不歇个十来日是好不了了。
再看台上,带着怪异面具的少年,身上的衣服略有凌乱,却气定神闲,跟没事儿人似的。
“鬼眼郎君胜。”
郭兴来到台上,宣布了比斗的结果后,又凑到宁泰身边。
“还来吗?”
“不了。”宁泰沉吟道:“天色不早,还得回家吃饭。”
“行。”郭兴点点头:“你先去之前那处等着,我去把银钱算算。”
宁泰随着郭兴下了擂台,四周围的看客都对他指指点点,肆无忌惮的议论之前的两场比斗。
来到论武堂外的树下,此时天色渐暗,暮色让暑气降了不少,树荫下不时有些许凉风吹拂,让人十分舒服。
没多一会儿,郭兴便从棚子里走了出来,潮红的脸上满是油光,笑的眼睛都见不到了。
“托小兄弟的福,当真是挣了些银钱。”
一边说,郭兴一边将押票递给少年:“第一场看好肖碧然的人不少,你赔率还高,赢了五百七十两,第二场略少,但也有三百二十七两。”
郭兴将之前宁泰给他的钱袋拿出来,塞在少年手里:“除去我抽的一成,剩余八百零七两,我添三两,算是跟小兄弟结个善缘。”
宁泰打开袋子看了看,里面原本的一百二十两银子原封不动,只多了几张银票。
仔细查看了一下银票,确认无误后,少年拱了拱手,道:“多谢郭执事,明日过了晌午我再来。”
“好好,我便在之前那处等着了。”
离开赌斗馆,宁泰摘了面具,戴上草帽,纵起身形飞奔而去,没多一会儿便回到了核桃巷。
大门紧锁,少年轻轻拍了拍。
“谁啊?”
杨二嫂细糯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
“嫂子,是我。”
进到院子,宁泰忙不迭的将钱袋里的银票拿出来。
“银钱的事已经解决了,嫂子莫要再担忧。”
“这么快?”杨二嫂接过银票细瞅,六张百两的,一张五十的,还有四张十两的。
“去赌斗管打了两场擂,还让执事把身上银子都压在了自己身上,赢了八百多两。”
他也不隐瞒,将论武堂的事一五一十的都说了出来。
“可有受伤?”杨二嫂关切的目光在少年身上上下打量。
“挨了几拳,但没甚大事。”宁泰将银票收好,脱了衣衫,走到水缸旁:“就是饿的厉害。”
“你且歇着,饭菜马上就好。”
杨二嫂瞅着少年身子上并没有淤青浮肿,也就放下了心,急忙去了灶间。
宁泰洗净身上汗水,摆好桌凳,便坐在院子当中复盘在赌斗馆的两场打斗。
锻体六重,皮肉筋骨这四样,寻常武子都是从外而内的一重重的磨炼修行,鲜少有自己这样的。
而且,武子只需一搭手,便可知对方练成了几样,唯有血髓和内脏不好判断,他便是占了这桩便宜,才胜的轻松。
与肖碧然那场,让宁泰明白,自己琢磨的将《震山拳》和《拨云手》中的招式穿插搭配,确实能做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而与刘光明,宁泰完全是仗着自身实力比对手高出太多,这才敢你一拳我一脚的与之互殴,其中所得属实不多,只在《震山拳》上略有所悟,但也有限,唯有最后那招顶心肘,让他看到了些东西。
《八极拳》作为传统武术的硕果精华,无论是招式还是用力的技巧,绝不比这方世界任何一门武技差,甚至在某些方面更具优势,自己若是练的好了,在同境界的武子中或将有不俗的表现。
没多一会儿,杨二嫂整治好了饭菜,两人趁着夕阳未落,匆忙吃了晚饭,现如今,宁泰每日便只吃二十斤猪肉,虽及不上草药汤剂的效果显著,但在弥补体力上却是很不错的。
饭后,少年嘱咐杨二嫂煎药,自己则在院子当中拉开架势,尝试复忆《八极拳》。
宁泰之前有将《八极拳》复忆出来,却并未实练,这时借着提取记忆画面的能力,东拼西凑,又仗着自己这段时间练拳行功的心得,整合完善,待到夜色降临时,便也有了些模样。
《八极拳》讲求的是刚猛爆裂,冷脆快狠,这与《震山拳》略有相似。
其内存八意,惊慌狠毒,猛烈神急;其外具八形,龙虎熊猴,燕犬鹰鹑。
又有母架歌诀:
霸王举鼎掌托天,二郎担山劈双拳;
怀中包月双拳并,怀抱婴儿肘外翻;
朝阳拐子铁拳打,金刚伏虎掌法连;
后裔强拉开弓式,海底探宝护裆前;
翻江倒海跳起打,迎面砸击翻臂拳;
金丝缠腕接侧打,急打两拳步随变;
挑打跪膝击裆腹,金刚捣碓肘上翻;
……
收势还原并布立,拳罢气沉归丹田。
招式也好,发力也罢,都脱不出母架歌诀之中,只需不断完善补充,原版的不敢说,但异世改良版当是不难。
宁泰感念自己当初刷短视频时没有立刻划走,大概齐还都扫了一眼,这才于今日有了这许多详尽的记忆。
随即,少年又想起前身的二哥。
武青松兄弟三人,大哥武青杉在老家双溪村务农,伺候双亲,二哥武青柏是个拳师,在冠柳城中开馆收徒。
宁泰这才醒悟过来,当是在冠柳城的武青柏请托了关系,武青松才被宗门选中,来到了洪流城。
“当要予老家寄些银钱才好,可不能重生了,便要忘了前身的家人,断了这份念想。”
“小公子,药煎好了,现在喝吗?”
杨二嫂一声呼唤打断了少年的思绪。
“好。”宁泰收敛心神,三两步来到墙根,接过刚倒出的苦辣药汤,也不嫌烫,咕咚咕咚的往嘴里灌。
“慢点,可烫了。”
杨二嫂站在一旁,手里拿着块汗巾,等着给少年擦嘴。
“嘶……”
撂下碗,宁泰猛吸一口气,随即跳到院子当中,趁着药力弥散之际,摆好姿势开始炼体。
杨二嫂复又坐在小炉前,一边看管火候,一边瞅着练功的少年郎。
月色下的赤膊少年,修长的身材虽然略瘦,但肌肉线条匀称,又浓眉大眼的,神态中带着蓬勃的朝气,还是个有担当,有胆色的,任谁看了都得翘起大拇哥,赞一声好儿郎。
想起今天被那管家逼迫,杨二嫂心里委屈,便更念武青松的好,莫名的兴起一个可怕的念头,不由得心里害怕,急忙背过身去,只瞅着小炉上药壶顶冒起的丝丝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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