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死茧里，真的会有蝴蝶破茧而出吗？
辰月低头看着掌心中那颗烨烨生辉的淡金色侠岚玉，静静地感受着那股阔别已久的熟悉气息，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蝉鸣阵阵的夏夜。
年幼的自己和爷爷并排坐在台阶上，听他讲毛毛虫变蝴蝶的故事。
只可惜……那只毛毛虫直到最后也没能变成蝴蝶。
辰月闭上眼睛时，一滴晶莹的泪水顺着她的脸颊缓缓滑落，然后滴在那颗侠岚玉上，溅起了一朵小小的水花。
……
“神坠一事非同小可，你怎么能让独龙他们独自护送？”弋痕夕不认同地皱起眉头，“要是走漏消息昧谷岂能善罢甘休？一旦被零鸦发现踪迹，他们岂不是时刻处于危险之中？”
“不管是零鸦还是零都不会发现他们的。”清涟顿了一下才继续说，“至少短时间内不会。”
弋痕夕立刻就反应了过来：“闭炁？”
“嗯。”清涟点点头，“只要他们不主动使用元炁，就不会暴露在零鸦的视野里。当然，就算他们暴露了也没关系。有我在，神坠顺利利达玖宫岭之前没有一个零能活着走出荒郊野地。”
“……你留下断后也好。”虽然清涟的实力毋庸置疑，但弋痕夕始终有点放心不下，“这样，明早破开结界以后我立刻带着辗迟、千钧和辰月去找独龙他们汇合，等护送他们安全返回玖宫岭以后，我再回来接应你。”
“你把他们安全带回玖宫岭就行了，不必来接应我。”清涟把视线从弋痕夕身上移开，转头看向了道路尽头的雷震之鼎，“我在墨夷的身上留了一个标记，只要进入玖宫岭那个标记就会自动触发，到时我自会想办法脱身。”
“也好。”弋痕夕顺着清涟的视线看过去，却在无意中看到了蹲在树下暗自垂泪的辰月，“……你手里当真没有其他封印着金属性侠岚术的侠岚玉了？”
“有，但你最好当我没有。”清涟回头看了弋痕夕一眼，“毕竟我都把路给她铺到这个份上了，她要是还悟不出来侠岚术……呵。要么是你这个老师不够称职，要么，就是她还没有做好成为一个侠岚的准备。”
弋痕夕皱了一下眉：“你这话未免也太重了。”
“反正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已经说得差不多了，该给的、不该给的我也都给你了。”清涟转过身，朝着渐渐被夜幕所吞噬的森林深处走去，“要怎么做你自己决定。”
“……”弋痕夕看着清涟的身影渐行渐远，最后连背影都消失不见以后，才闭着眼睛轻轻叹了一口气。
“辰月。”许久以后，收拾好情绪的弋痕夕走到辰月身边，默默把清涟先前交给他的那枚金属性太极侠岚牒拿了出来，“虽然有些不合规矩，但我还是觉得这个东西应该由你来保管。”
“这、这是……爷爷的侠岚牒？！”辰月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以后才伸出手从弋痕夕手中接过了这枚太极侠岚牒，“弋痕夕老师，谢谢你！”
“不必谢我。”弋痕夕微笑着摊了一下手，“你如果一定要谢的话……就谢你清涟老师吧，毕竟侠岚牒是他给我的。”
“我……”辰月刚开口准备说些什么，就被辗迟由远及近的声音给打断了，“弋痕夕老师！！！重大发现！你快过来看啊！”
“辰月，你继续在这里悟侠岚术，我过去看看。”弋痕夕转头看了一眼辰月后，一边说一边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怎么了？你们发现了什么？”
“弋痕夕老师，你看！”看到弋痕夕以后，辗迟一把扒开灌木丛，露出了灌木下横七竖八的零鸦尸体，“这里死了好多零鸦！”
“从这些零鸦身上遗留的痕迹来看。”一直蹲在灌木丛后面的千钧抬起头，“它们死亡的时间并不一致，甚至死亡的方式也各不相同。”
严格来说，藏在灌木丛后面的零鸦尸体不过三四只而已，数量并不算特别多。但零鸦作为零的眼睛，除了昧谷之外，基本不可能成群结队地出现在其他地方。
零鸦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他大概知道，但……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这些零鸦身上残留的痕迹除了利器伤之外，还隐约带着一丝金属性元炁的气息。
辰月一直没有离开过他的视线，杀死零鸦的自然不是她。
但如果不是她的话，整个荒郊野地里只有山鬼谣的元炁属性是金属性了。
会是他做的吗？
如果是的话，他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辗迟。”弋痕夕若有所思地盯着那几只零鸦看了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把这里处理干净。”
‘处理干净’换个说法，也可以是‘毁尸灭迹’。
“诶。冰块儿。”等弋痕夕走了以后，辗迟一边释放元炁‘毁尸灭迹’一边小声地跟千钧说话，“你觉得这些零鸦会是谁杀的？”
“说你棒槌你还真是个棒槌。”千钧瞥了辗迟一眼，倒也没计较辗迟乱给他起外号的事，“你想想，山鬼谣的绝炁逆空里一共多少人？其中不希望零鸦给零传递消息的人又有多少？”
“你的意思是……”辗迟眉头一挑，“暗中解决掉这些零鸦的人是清涟老师？”
“只是猜测罢了。”零鸦的羽毛被烧焦以后气味十分难闻，千钧被熏得眉头直皱，“唔……你自己在这儿慢慢烧吧，我去别处看看。”
“喂！你这人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同甘共苦……诶！”辗迟看千钧要溜赶紧伸手去抓，结果他站起来的时候没注意，一脚踩在了‘外焦里嫩’的零鸦上，当时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哎哟——我的屁股……哎烫烫烫烫烫……”
“……噗。”千钧回头看见这幅景象没忍住笑出了声，但很快他的注意力就从辗迟身上转移到了那只‘碳烤零鸦’的身上——那只零鸦焦黑的羽毛底下好像藏着什么东西，正隐隐约约地发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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