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仙斋收留甘甜甜,对于杌子来说简直是帮了天大的忙。
最后杜仙斋临走时嘱咐:“兄弟,你这光抗揍可不行啊,抽空多去看望看望大哥我,我教你个三招五式的防防身,真遇到啥事也能救个急。还有,这窝棚周边和安良街上我会多安排些人守着,你就按照自己的理想去努力,有难处尽管找丐帮!”
杜仙斋说完带着甘甜甜走了。杌子心中感激不尽,伫立良久才收拾收拾小院回到窝棚里。
梁奶奶也不知怎么了,外面出了那么大的动静,她还在昏昏然的沉睡。
“奶奶……”杌子轻唤几声,她只是翻了个身,连哼都没哼一声。
“看来是太乏了!”杌子轻轻一叹,换上身衣服随便吃了几口干粮也躺下了。
他脸上身上伤得都不轻,但是他只是感到麻胀胀的一丝疼痛也没有。
“真怪,难道是在灵珠观吃了脑珠喝了灵液的作用?可为什么神力没了,单单留下具不知痛痒的身体……”
杌子想着想着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睡梦中,他梦见大黑狗黑阎王被自己用绳子拴在医院车棚里一个废弃的人体模型上。
而他正一只手抓着凌风子给他用来装狗血的瓶子,另一只手攥着一把从手术室中偷来的手术刀,一步一步逼向黑阎王。
黑阎王似乎知道他要干什么,伏在地上瑟瑟发抖,眼中充满泪水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对不起……老臭鼬!对不起……大老黑……”他的眼中露着杀气,心中却在滴泪,“我马杌子害了白露,为了救她我必须得用你的血……”
他一步步逼近黑阎王,口中不住自责:“没办法,别的狗也是一条命,我只能牺牲你了!谁让我们认识呢……希望你来世一定要远离我,我只会给亲人给朋友带来厄运……”
“呜……呜……”黑阎王望着他手中明晃晃的手术刀低声哀鸣着,像是在乞求饶命,又似是在向这个从来没有过温暖的世界告别。终于,它心酸地闭上泪眼不再有任何乞望了……
“唔……”他高高举起的手术刀停滞在半空中,他犹豫了。是的,他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一定下不去手。
可是,最终他还是一狠心扎了下去……
只不过,刀子没有扎向黑阎王,而是扎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那一刻,他的身体竟然没有半丝痛苦。
他望着汨汨而出灌进瓶中的自己的热血,一心想到的只是白露快快醒来,哪怕用自己的命去换,他也会一百个一万个心甘情愿。
也许,就是从那一刻起,他没有了痛感。也就从那一刻起,他决心离开白露,永远不再去思念她,困扰她,伤害她……
然而,白露的影子,一颦一笑,却总是挥之不去,他又怎能忘得干净呢?
现在,梦中,白露果然出现了。她轻轻地向他走来,梨花带雨的脸上凝着泪,嘤嘤哭诉:
“马杌子,你真的打算永远忘记我吗?可是,你却为何又在想念我?我好痛苦……”
“哦!”他被白露的话一提醒不由幡然痛悟,猛然打个激灵醒了过来。
“不,不行!我不能这样,我会害了她……”
杌子从梦中惊醒,冰冷的窝棚里他竟是惊出一身冷汗。
“醒啦?”不知何时梁奶奶早已醒过来,正捧着消炎药和棉棒坐在床前心疼地望着他,“孩啊,你这脸上是咋回事?伤得这么重,跟人打架啦?”
“唔……”杌子摸摸自己的脸,这才想起是被白带揍的,看来奶奶对那些事一点都不知道,于是慌忙支吾解:“没,是……是俺不小心摔的。”
“噫,俺不信,摔能摔成这样?”梁奶奶不信,边摇头给他抹药,边问:
“你去灵岩山也不跟俺说一声,是不是跟护珠寨的人动手了?唉,想不到他们……他们还是那么不讲理?”
“护珠寨……”杌子不由又想起灵珠观的事情,不禁黯然追悔,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向奶奶解释自己毁了灵珠观一事。
好久,他才恍惚问道:“奶奶,您真是灵珠观出家的道姑?”
“唉!”梁奶奶叹息一声放下药,沉沉道:“一切,都是孽缘啊……俺这一辈子就像做梦一样,全毁了……不说也罢!”
梁奶奶老脸憔悴着,不愿再提及往事。
杌子虽然不知道具体内情如何,却是能体会到奶奶的苦衷。对于灵珠观,他也很希望那是一场梦而已。
“奶奶,您放心!俺这次回来是发了誓的,俺要好好孝敬您!”杌子心潮起伏,暗下决心。
“嗯,”梁奶奶眼含泪光欣慰地笑笑,掩面而叹:“都是苦命的孩子啊,好孩子……”
杌子抬手给梁奶奶抹抹腮颊上的泪水,起身走到门口挑起帘子望望夜色,此刻已是深夜。
“奶奶,这几日耽误了扫街,俺得多干一些,免得街委会不满意。”杌子一边说一边整理工具,打算去扫街。
梁奶奶听了他的话,凄苦一笑叹息道:“算了,别去了……街道上已经来过了,他们见俺病重你又不在,已经换人了。”
“换人了?”杌子闻言一愣,不由急了,“那哪行,咱们跟他们是签了合同的!不行,俺得找他们去……”
他说着就要出门。
“这么晚了找谁去?你回来!”梁奶奶急忙唤住他。然后苦着脸无奈劝道:
“俺生病这段期间,咱们三天打渔两天晒网,街道上已经够宽容的了。而你又不言语一声去了灵岩山,是咱们撂了挑子责任在咱,你说,咱们还有啥脸面去找人家说理!”
“呃……”杌子站住身无语了。
他想想也是,大街上的卫生一天不打扫就脏起一天,何况区里对街道社区还有卫生考核,责任的确在自己身上。
他不禁追悔莫及起来,只怪自己为人做事太草率不考虑后果。
“可是……”杌子想到白白丢了这么一份好差事,心中又十分不甘,最终思量一番意气激昂地道:
“可是白露说了,俺的工作很有意义!不行,就算他们不用俺,俺也得去扫街,就算将功补过!”
他说完决然地一挑帘子出了窝棚。来到院中这才发现垃圾车已经被街道上收回了。不过,他还是扛起扫帚出了门……
冬日的夜晚十分宁静,尽管有些冷酷,但是奋力扫街的杌子并不在意严寒。
“一防二洒三清四净五杀六和!”他边挥舞扫把,口中边不自觉得哼着白露所说的六步扫街法,半条街扫下来他已是满头热汗了。
“喂,小马,街道上不是把你辞了吗?现在这条街可归我打扫呢!”
杌子正忘我地扫街,迎面驶来一辆三轮车。车上坐着个老头,是原来街口的修鞋匠老张。
“哟,你这脸咋了?”等老张走近了,待看清杌子模样不由吓了一跳,“怎么,你这是招了王二子的报复啦?那种无赖可惹不起!”
“没事,俺挺好。”杌子低下头继续扫街。
“呃……这个……”老张刹住车,坐在座上欲言又止,最后抄着手提醒道:“大冷天你还是回吧!我可提醒你,这街你扫了也白扫,没人给你开工资!”
“不开就不开!”杌子只顾埋头扫街,不再理会他。
“呵呵,你小子傻啊?”老张不禁乐了,撇撇嘴再提醒一遍:“那行,你愿意扫就扫,以后可别管咱要好处!”
老张说完骑车走了,留下一串吱吱悠悠的车轮声。
杌子这才拄起扫把琢磨起来:“是啊,光扫街不挣钱也不是个办法,就算捡点废品也养不起自己和奶奶呀……”
他一边琢磨着又扫了一段,恰好经过大姐杨心花的小屋。
小屋灯还亮着,门上的“理发按摩”几个字已经被揭了去,换上了一张大红纸写的新招牌“专剃平头”。
本来那个“剃”字杌子是不认识的,可是经过灵珠观地下那次意识控制器的折腾,他发现自己竟然会认了好多字,并且知识也好像比以前多了,就连说话也比以前顺溜了。
其实不只这些,他也觉出来了,自己那条瘸腿也不怎么瘸了。他只是还没来得及习惯完全捋直了走路,就像说话一样,他觉得只有像奶奶那样“俺呀俺”的才是真实的自己。
这时小屋里隐隐传出张三疯和杨心花的说话声,杌子本来不想去打扰他们,可是听两人的对话似乎有什么为难之事正在犯愁。他忍不住走上前去。
大黑狗黑阎王就趴在门外,见杌子过来连声也没敢吱一下就躲到了一边去。
“大姐,老臭鼬……”杌子轻轻叩了两下门。
“吱呀!”门开了,张三疯乐呵呵地探出半张脸来:“嘿嘿,一听声音就是你……”
不过他“你”字还没说完,立马就瞪大了眼睛惊呼起来:“哎呀!你是人是鬼?咋半天不见弄成乱炖猪头肉啦?”
这时杨心花一开门现出面来,见到杌子的模样也是吓了一大跳,赶紧闪身让他进来:
“兄弟,是……是谁下手这样狠?莫不是那个不属人的死鬼找人报复你了?”
杌子摇摇头进了门,灯光下那张肿脸五颜六色更加吓人了,直看得杨心花心疼如揪愧疚不已,恨恨道:
“你说实话,是不是王二那个畜生干的?大姐去找他拼命!”
“真不是!”杌子肿眼打量打量小屋。
屋里比以前整齐多了,一进门口还挂了块大玻璃镜片,镜子前面整整齐齐摆放着那套剃头工具和一把破椅子,果然有了些理发屋的样子。
杌子在椅子上坐下来,反问道:“刚才听你们好像遇到了啥难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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