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辇的轻纱中探出来一只手,骨节分明,肤白如玉,只不过白的有些异常,不死常人。
“听闻端王妃早年在民间行医。”
步辇上的声音虚弱中又带了些上位者的不怒自威,最意外的是,听得月清和格外熟悉。
“不知在下有没有这个福气,请端王妃为在下诊脉?”
“回大国师。”姜斐然态度恭敬,丝毫没有方才面对月清和的颐指气使,“内人医术不精,只怕要耽误了大国师的病情,宫中太医院杏林圣手众多,定能帮大国师诊治。”
“宫中,杏林圣手?”步辇中的声音玩味,明明什么都没说,可就是让人觉得他看不起太医院。
“端王也这是舍不得王妃这如花美眷?”
话音一落,他又笑着补充,“端王放心,在下还做不出夺人妻室这等下作之事,端王可别替王妃藏拙。”
“王妃的医术,在下也有耳闻,若太医院那群酒囊饭袋有用,在下也不会找王妃来替在下诊脉。”
“大国师谬赞了。”月清和幽幽开口,抢在姜斐然之前堵住他的话,“方才王爷和小师妹还担心我医术不精,小妇人可不敢随意为人看诊。”
“哦?”步辇两侧的轻纱拉开,露出一张惊为天人的脸,只一眼就惊艳的在场众人都挪不开眼。
“不知是怎样的疑难杂症,王爷会如此信任那群酒囊饭袋,我看,就请王妃先为这位姑娘看诊,让王爷放心,再来替在下诊脉吧。”
除了月清和脸色一僵。
她就知道自己惹上麻烦了!
这个大国师,分明就是方才钻她被窝的黑衣人!
步辇上的男人胸口松开,两片如玉肌肤暴露在外,裸足踩在上号丝缎织就的软垫上,眼波流转,如勾人心魄的妖媚,饶是一心挂在姜斐然身上的小白莲欧阳雪都忍不住一时失神。
“这位姑娘,可否为在下先试诊?”
轻佻的声音在句尾微微上扬,听得欧阳雪心头如同被狐尾一搔,心痒难耐,忍不住就‘嗯’了一声。
“那就有劳王妃了。”男人的声音不容拒绝。
欧阳雪应声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答应了什么,顿时脸色煞白。
万一让月清和看出什么,那该如何是好?
见她满脸惊恐,姜斐然满脸心疼,丝毫不怀疑欧阳雪是装病,反而挡在欧阳雪身前一躬身,道:“多谢大国师关心,只是小妹身体一向不好,这调养的方子喝惯了,不宜突然转换,多谢大国师善心。”
“王爷是觉得在下多管闲事吗?”
轻飘飘的一句,总让人能听出威胁的意味。
姜斐然背后忍不住流下冷汗。
“大国师……”
“在下的身子一向不好,若圣上问起,看来在下只能实话实说。”
姜斐然浑身一震。
若是让父皇知道他拦着不让月清和给欧阳雪试诊,耽误了大国师的病情……他不敢想后果。
欧阳雪看到姜斐然满是歉意的眼神,心凉了半截。
她完了!
月清和笑眯眯的牵起欧阳雪的手腕。
欧阳雪心中震惊到了极点,害怕的无所适从。
被看出来了怎么办……
欧阳雪一颗心悬到嗓子眼。
“妹妹的身体……”月清和故意拖了个长音。
欧阳雪浑身颤抖,双腿发软,差点没跪倒在地。
就在欧阳雪打算装晕时,月清和突然开口:“妹妹的身体确实不好。”
欧阳雪眼中惊诧。
月清和为什么要帮她?
她不可能看不出来!
“妹妹的身体还需要调养啊,不知道我可否看看妹妹如今的方子?”
有大国师压阵,欧阳雪不敢不给,心中再多不甘,也只能叫丫鬟取来方子。
可叫了半天都没见到贴身丫鬟。
王府大总管面色难看,“姑娘,您贴身的丫鬟……没了。”
“没了?”
大总管原本想告状,可一看那嚣张的步辇,顿时收了心思,如实道:“小茹姑娘是贪嘴吃阿胶,噎死了。”
“怎么会有人会被噎死,难道小茹不会喝水吗?”欧阳雪猛地转头看向月清和,“王妃嫂子,我知道您不愿为妹妹备药,可你也不能为了不备药,就害死我的丫鬟啊。”
“你这个毒妇!”姜斐然抬手就要扇月清和耳光。
就在那巴掌要落下的瞬间,一杆玉制拂尘凌空敲在姜斐然的手背上,敲出一大块青紫。
“一个贱奴才贪嘴,死了也就死了,王爷怎么因为一个连王府奴才都不算的贱奴,对在下的大夫动手?”大国师笑眯眯的,脸上的笑容昭示他是十足的笑面虎。
明明还是病人,说话的语调都带着病气,偏生自有不怒自威的气势。
谁都不敢小觑了他。
姜斐然收紧手心,不甘心剜一旁的月清和一眼。
他身边的欧阳雪心中不甘,哭着道:“大国师大人,在您心中,小茹不过是连王府奴才都不算的贱奴,可她也是小女一同长大的丫鬟,和小女情同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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