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颜开这个“内应”,药师寺凉子放心地离开了,堂本一挥见众人心情明显变差,心里暗骂一句“坏事的警察”,然后便宣布今天的排练到此为此,接着离开音乐大厅回去休息了。
他说到底已经是个六十多岁老人,体力比之以往要衰退了很多,而弹管风琴又不钢琴更加消耗体力,陪着山根紫音排练了那么长时间,他也确实该休息了。
不过山根紫音却没有离开,而是站在台上继续练习。
还不够,距离完全适应“史特拉第瓦里”还远远不够,我要更加努力才行!
颜开的指导让她尝到了甜头,不用堂本一挥督促,山根紫音自己就开始给自己打鸡血。
秋庭怜子见时间还早,倒也没有急着离开,毕竟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遇到袭击,不如暂时待在音乐厅里,起码这里人多,保安也多,比自己一个人在家待在要安全多了。
秋庭怜子不走,颜开自然也不会离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顺便指导山根紫音拉小提琴,让山根紫音不由感激涕零。
就在这时,音乐大厅那扇厚重的门又一次打开,一个护士打扮的女人推着轮椅走了进来。
坐在轮椅上的是一个包得和木乃伊也相差仿佛的女人,头上绑得颇有天竺人风范,一只眼睛戴着眼罩,半边脸贴着纱布,一只手一只脚打着石膏,甚至手臂上还扎着针头在输盐水。
虽然看着像是刚从急诊室里救出来,但是这个受伤的女人却气势汹汹,进门之后听了一会就道:“喂喂喂,那个谁,快给我停下!‘史特拉第瓦里’不是那么用的,不许糟蹋我的‘史特拉第瓦里’!可恶,我把‘史特拉第瓦里’借给你们用于演出,可不是让你们给这样的外行人用的,居然让‘史特拉第瓦里’发出这样的声音,简直是不可饶恕!”
那女人气急了,胸膛激烈起伏,身后的护士忙劝道:“河边小姐,您答应过大门医生不会激动也不会做让伤势恶化的动作的,是您这样保证了,医生才允许你暂时出院的,您再这样,我只能立刻将您送回医院!”
听到护士的“威胁”,连路都走不了只能让护士推着轮椅移动的河边奏子立刻服软,讷讷道:“好吧,对不起,是我错了……”
刚才她也是太生气了,所以才会忘记医生的嘱托。
原本她的伤势已经被医生判了死刑,她的双手可以恢复得和常人无异,也可以继续拉小提琴,但是想要恢复原来的水准,那就只能期望奇迹了。
这自然让河边奏子极为不甘心,将小提琴视为生命的她若是以后都只能当一个三流小提琴演奏者,演奏出在她听来无比难听的音乐,她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河边奏子家里也算有些关系,给她联系到了一位手术成功率百分之一百的外科医师,经过几轮密集的手术后,终于是将她手臂完美治愈,也正是因为手臂有希望完好如初,河边奏子就又想起自己心爱的“史特拉第瓦里”,想要看看现在是谁拿着她在演奏。
任何一个音乐家,他的乐器都是如同情人一般的存在,对于河边奏子这样一个大龄女青年来说就更是如此,任何男人都没有“史特拉第瓦里”来得重要,之前是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很难演奏小提琴了,所以才的无奈将“史特拉第瓦里”。
现在河边奏子恢复有望,心态自然就又不一样了,但她毕竟有言在先,也不好立刻反悔,只能先来看看现在使用“史特拉第瓦里”的小提琴演奏者到底是什么成色,一看之下,就感觉有一个糙汉在有他那双粗糙的大手亵玩着她心爱的“史特拉第瓦里”,河边奏子自然暴怒。
哪怕是看到自己的男朋友和其他女人滚床单她也不会如此愤怒,但是看到“史特拉第瓦里”明珠暗投,她却是连医生的嘱托都忘了。
山根紫音被河边奏子如此喝斥,本已经开始慢慢自信的她瞬间蔫了,又变回之前受气包的模样,委屈巴巴地看着颜开。
同样是替补,山根紫音和另外一个演唱家替补千草拉拉不同,千草拉拉野心极大,渴望自己能有机会取代秋庭怜子在音乐会上一鸣惊人,在受邀前来参加音乐会的世界各地的音乐家面前大显身手,渴望能够一夜成名。
山根紫音却是被逼着接替河边奏子的,她连在国内都没完成过几场出色的演出,一下子将舞台提升到世界级,谁知道她这一个多星期来的压力有多大?
如果可以,她甚至希望在爆炸案中受伤的是她而不是河边奏子。
让护士推着自己靠近舞台,到达舞台的边缘,河边奏子一只眼睛瞪着山根紫音,虽然河边奏子在下,山根紫音在上,河边奏子坐着,山根紫音站着,河边奏子重伤未愈,山根紫音健康完好,但是两人的气场却是完全反过来,河边奏子是强势攻,山根紫音是弱气受。
“哎……”河边奏子叹气,然后道,“是我所托非人,我反悔了,决定将‘史特拉第瓦里’收回。”
“河边……”
秋庭怜子这时不由站起来,她虽然也没少训斥山根紫音,但是也知道山根紫音是如何努力,而且和一开始比,现在的山根紫音已经进步很多了,她觉得河边奏子的话实在是太重了。
“秋庭你别说话。”
河边奏子冷冷道。
作为“绝对音感”的拥有者,河边奏子素来看不起没有“绝对音感”的音乐家,甚至喜欢称呼他们为“外行人”,现在留在音乐厅的人中,堂本一挥不在,也就秋庭怜子能让她另眼相看,但是在“史特拉第瓦里”的事情上,秋庭怜子的面子也不好使。
这时,一阵清幽的声音响起,颜开不知什么时候从山根紫音手中拿过了“史特拉第瓦里”并缓缓拉动着它。
颜开罢手,然后对河边奏子道:“这位小姐,不过是一把小提琴,就算音色确实比其他小提琴优美,你这样……”
“你来试试拉一首完整的曲子。”
河边奏子突然对颜开道。
刚才颜开虽然只是随意拉了两下,但是“史特拉第瓦里”发出的声音却是如此悦耳,就像是……就像是……完全被颜开驯服了一般,在发出骚浪的叫声。
这种心爱之人被N○R的感觉说实话非常不好受,但是……现在自己无能为力,如果能够让“史特拉第瓦里”发出舒服……不,是让人舒服的声音,那让颜开演奏“史特拉第瓦里”也不是不可以,毕竟她是真的爱“史特拉第瓦里”。
“我?”
颜开疑惑了一下,这人刚还不是炸毛了一样,现在态度怎么变这么厉害?
山根紫音忙对颜开道:“颜桑,拜托了,为了让河边小姐不再生气,你还是拉一首曲子给河边小姐听吧,可以先拉一首简单点的曲子。”
嗯,虽然在《从入门到精通——三天时间教会你小提琴》和山根紫音的帮助下,颜开学会了拉小提琴,但是他却还没学过一首完整的曲谱,所以只能先去找乐谱来学。
河边奏子不知道,她可是知道的,颜开是刚学的小提琴,就算他有“绝对音感”,学曲子练曲子也是要大量时间的,选一首简单点的曲子应付河边奏子就好。
不过颜开倒是也没有拒绝,想了想,拿出手机在网上搜起了乐谱。
河边奏子虽然不知道颜开在做什么,但对于能让“史特拉第瓦里”发出如此优美的声音的人,她的态度极为宽容。
“好了,那我开始了。”
颜开找到一首简单的曲子之后答应道,然后,一阵轻快欢愉的小提琴声很快响起。
山根紫音脸色大变,她让颜开挑一首简单的小提琴曲,甚至做好了颜开拉不好,然后她去向河边奏子解释颜开只是小提琴初学者的事实,结果颜开演奏的却是……《钟》!在所有小提琴曲中以变态级难度而闻名的《钟》!
山根紫音一阵晕厥,如果颜开演奏不好,使得河边奏子将“史特拉第瓦里”收回,她都不知道老师会发何等的雷霆之怒。
为了这场音乐会,堂本一挥筹措多时,若是谁敢毁了他,堂本一挥就会不惜一切代价毁了那个人!
但是渐渐的,山根紫音却感觉到了不对劲,河边奏子居然没有发出任何不满的喝斥,甚至,连她自己也被颜开的演奏所吸引,被《钟》那欢快的节奏所带动,慢慢忘记了心中的烦恼。
当颜开结束演奏时,哪怕河边奏子以最挑剔的眼光去给颜开挑错,也完全挑不出颜开的任何错处,最终不得不感叹一句:“太美妙了!”
感叹完后,河边奏子脸色一正:“如果是你的话,我想我可以暂时将‘史特拉第瓦里’托付给你。”
“我?”
颜开一愣。
“对,我希望你代替那个外行人,用‘史特拉第瓦里’出席音乐会。”
河边奏子对颜开道。
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河边小姐,你伤这么重不在医院里好好修养来这里做什么?而且,音乐会的事情也轮不到你指手画脚吧?”
本已经去休息的堂本一挥这时又回到了音乐厅,听到河边奏子的话后不由非常恼火。
河边奏子的小提琴“史特拉第瓦里”是音乐会的一大买点,很多音乐家就是想要听“史特拉第瓦里”的声音才会不远万里来东瀛出席他的音乐会的,所以堂本一挥才会放弃让自己的弟子出场,转而让河边奏子演奏,说实话,后来河边奏子重伤入院反而称了他的心意,现在这个女人又跑出来,还准备让一个毛头小子代替山根紫音进行演出,真是令堂本一挥不满极了。
“真是完美的演出!”
音乐大厅里响起了整齐的鼓掌声。
只有音乐厅馆长谱和匠的脸色隐隐有些难看。
淦了,秋庭怜子这个“绝对音感”还没解决,这边又加进来一个“绝对音感”的小提琴演奏者,这让他的计划还怎么进行下去!
不行,一定得想办法把他还有怜子一起“请”出音乐会!
谱和匠心中发狠,决定就算用上一些过火的手段,也要让颜开从音乐会上消失。
他已经一无所有了,现在唯一的念想就是在音乐会上完成对堂本一挥的报复,只要完成报复,他不建议自己的未来会怎么样,当然,他更加不介意旁人的未来会怎么样。
“不对!”
在所有人都称赞颜开、秋庭怜子还有堂本一挥的演出的时,河边奏子蹙眉道。
“河边小姐,哪里不对啦?”
堂本一挥的儿子堂本弦也疑惑道。
他除了是堂本一挥的儿子外,也是这场音乐会的负责人,他相信,如果在三天后的音乐会上三人依旧能维持这样的水准,这一定会是震惊全世界的演出,未来几年里都将为音乐界所传道,他家的堂本音乐厅也将一跃成为世界知名的音乐厅,未来发展成东方的“维也纳”也说不定。
“管风琴不对,相比于小提琴和歌声,管风琴明显跟不上两者,管风琴不对!”
河边奏子回答道。
在没有受伤之前,她也曾和秋庭怜子、堂本一挥一起合作演奏过,那个时候的她是演奏者,注意力主要集中在演奏上,所以对于堂本一挥演奏的管风琴并没有精力过多关注,但是现在,她是以听众的身份仔细欣赏三人的演奏的,所以注意力全部放在了三人发出的音乐上。
诚然,堂本一挥作为原著名钢琴家,现在就算转战管风琴,实力依旧非同小可,他的演奏如果单独来听,就算是有“绝对音感”的河边奏子也听不出什么问题。
但在颜开和秋庭怜子完美的演奏下,堂本一挥的演奏却和两人产生了一丝,就那么一丝不协调,而就是这一丝微不可查的不协调,被有着“绝对音感”的河边奏子敏锐地抓住了。
或许是年纪大了,又或许是从钢琴转到管风琴上有那么些不适应,总之,原著名钢琴家堂本一挥在这场演出中反而成了拖后腿的那个。
堂本一挥的脸色蓦地变得很难看。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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