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凌的脑瓜子‘嗡’的一声。
完了，这该怎么解释啊？
沈雁临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温凌，随后主动起身：“有劳带路。”
温凌跟在沈雁临后面一路上到六楼，轩月阁是京都出了名的茶楼，许多富家子弟都喜欢来这里喝茶听书。
六楼的雅间一直以来都是许多不爱露面的大人物谈话的场所，非权高位重者不可随意上去。
这也是温凌第一次上六楼，虽然...不是什么好事。
和二三楼的雅间不同，六楼的每一间屋子都极为宽敞，门被前面的侍卫推开，温凌一抬眼便看见了坐在圆桌旁饮茶的男人。
棱角分明的五官，狭长的眸子漫不经心地在门口两人身边瞥了一眼。
“坐吧。”
沈雁临弯腰行礼：“见过摄政王殿下，于理不合，草民便不坐了。”
沈雁临不坐，温凌也不敢坐，于是就傻了吧唧地在门口杵着，活像罚站的门童。
秦思渊掀了掀眼皮：“你也不坐？”
“坐坐坐！！”温凌立马反应过来秦思渊的意思，连忙坐下。完整内容
沈雁临是外人，他可以不坐。但自己是王府的人，如果不坐就代表站在了沈雁临这一边，秦思渊肯定要扒了他的皮的。
坐在椅子上，温凌看着沈雁临表情淡漠不卑不亢，似乎并没有因为对方是摄政王便谄媚胆怯。
他站在原地身姿笔直犹如雪松一般。
“阁下尊姓大名？”秦思渊浅浅饮了一口茶，薄唇轻启。
“在下沈雁临，尊师傅之命下山修行，久闻摄政王大名。”沈雁临微微抱拳。
“沈道长似乎和我家的小家伙颇有缘分。”
沈雁临面色不变：“在下只是偶然与温小友遇见，前些时日的宫宴他遇到了些麻烦，怀疑有人对殿下不利，这才与我攀谈询问了几句。”
沈雁临言外之意，温凌即便与自己说话，也是为了秦思渊，他大可不必有不快之心。
“如此，难为沈道长费心了。”秦思渊何等聪慧的人，很快就听懂了沈雁临的言外之意。
温凌坐在椅子上吃着糕点，一双的眼睛在两人之间看来看去。
不知道为什么，刚刚原本紧绷的空气似乎得到了很大的缓和。
“在下还有事要办，先行告退。”沈雁临解决了秦思渊的发问，再次握拳行礼。
“好，沈道长慢走，本王便不送沈道长了。”
沈雁临离开轩月阁后，温凌才小声开口解释：“他说的是真的，我那天吃了糕点变回原型以后就怀疑那里面有问题，所以问问沈雁临这宫里有没有第二个除妖师，如果有，恐怕他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
“怎么，怕被抓起来？”秦思渊轻轻捏了捏温凌的小脸儿，开口戏谑道。
温凌摇了摇头：“我是怕她们知道我是妖以后会对你不利。你想想，摄政王的府邸居然饲养妖物，这放在皇宫可是要...”
小手在脖子下面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咔嚓！”
秦思渊被温凌的小模样给逗笑了，他眉眼带笑地看着温凌：“若是真的被发现了，你待如何？”
温凌认真思考了一下，随后捏紧拳头：“那，那我肯定主动站出来，说是我自己威胁你的，不能让你被牵连。”
“本王倒是没看出来，小家伙居然有这么一片忠心。”
秦思渊眼底的笑意微微收敛：“放心吧，便是他们发现了，也没人能动得了你。”
温凌有些好奇，难道摄政王的权利真的整么大吗？连皇帝的命令都可以不听？
将茶盏撂在桌子上，秦思渊站起身子：“回去吧，今天也野了许久了，该玩够了吧？”
温凌回想起自己楼下雅间里搁着的那些吃的，连忙跑下去：“我的东西落在楼下了！我去拿！！”
把吃的拎在手里，温凌推开门时，忽然发现了一个人影。
这个味道...是狐狸精！！！
温凌下意识屏息，他小心翼翼地挪动步伐朝着刚刚那人进的屋子挪去。
妖类的耳朵灵敏，他将里面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
“查出什么了吗？”那嗓音如同带着小勾子一般的人缓缓问道。
“没有，真是奇怪，贤王的脾气一年之间竟然有如此之大的变化，手腕跟以前比倒是一样的狠，但是脑子却灵活的多了。”
这个声音...太后？！
温凌猛地一顿，一股子凉意顺着脊椎一路往上攀爬。
这个声音他可以确认是那日在宫宴见到的太后，那她为什么会和一只妖在一起？
那股子浓重的狐臭味，不是狐狸还能是什么？
而且她们居然在调查秦思渊？
温凌脚下轻轻挪动，想要离开这里，偏偏身后的店小二突然开口。
“劳驾让一下。”
里面的谈话声瞬间终止，温凌连忙抬脚离开，他身姿矫健，三两下就蹦到了一楼。
等狐狸精出来时，只看到一片粗布麻衣的衣角。
“刚刚那是何人？”狐狸精眯着她的眸子问着店小二。
轩月阁的杂役各个都是人精，刚才那个虽然穿着粗布麻衣，但是却是从顶楼下来的人，恐怕是哪位大人家的下人，如果贸然开口暴露了大人的身份，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是隔壁雅间公子的奴才，说是东西落在这里回来取，刚刚我急着给小姐上茶，便让他给我让个路。”
那店小二脸上堆着笑，开口解释道。
狐狸精目光轻瞥，她站在窗口看着不远处已经离开的马车，马车虽然奢华，却是寻常富家公子的标配，看不出什么端倪。
“派人在这守着，免得隔墙有耳。”
狐狸精挥了挥手，把店小二遣了下去。
............
温凌坐在马车上，依旧心跳如鼓。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秦思渊捏过温凌的脸，强迫他直视自己。
温凌呐呐开口：“我...我刚才看见...”
他语气有些犹豫，这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看见什么了？”
“我下楼拿买的荷叶鸡，结果看见太后进了旁边的雅间里。刚开始只是觉得身影熟悉，但是我并不能确认是谁，所以就悄悄走过去想要看一下。”
“结果我刚到门口就闻到了一股狐臭味，她们两个在屋子里谈话，是在调查你。那个狐狸精问太后查出来了吗，然后太后说你性情大变云云。和太后说话的家伙就是一只狐狸精，那个狐臭味太难闻了。”
秦思渊的眼神瞬间便暗了下来，他略微勾起唇角，笑意不达眼底：“看来本王的位置，不止宫内的人觊觎，便连妖物都想来分一杯羹。”
“那，那怎么办？”
“不急，看看她们想玩什么花样。”秦思渊安抚性地摸了摸温凌的头：“近日不要出府，小心被盯上。”
温凌乖乖点头。
回到府中后，秦思渊直接进了书房，温凌则是百无聊赖地在后厨待着听八卦。
后厨最近来了个婢女，人很健谈，什么事情都爱说。
“你们听说了吗？最近京城里面一直在闹鬼啊！”
“什么闹鬼，分明就是妖怪，哪有鬼专门抓男人的，我看是妖怪吸食精气吧。”那个婢女说得头头是道，甚至有鼻子有眼的。
后厨的大娘一下就被唬住了，这世界上真的有妖？
那婢女点了点头，她压低了声音道：“当然，没准啊...我们这王府里，就有妖也说不定！”
温凌几乎是下意识脊背一凉，汗毛都炸了起来。
奇怪，怎么有种不打自招的感觉。
“别说了，我汗毛都立起来了。”温凌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做了一个害怕的表情搪塞过去。
那婢女见了果然信以为真，还笑着拍了拍温凌的肩膀：“你怎么胆子这么小啊！”
“殿下为人性格听说阴晴不定，你胆子这么小，究竟怎么讨得殿下欢心的？”
那婢女离温凌极近，眼底的精光几乎遮盖不住：“快教教我。”
温凌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何回答。
怎么教？
他就是那个妖啊，秦思渊喜欢他这个小豹子他有什么办法呢？
“我...可能是殿下看我比较合眼缘吧。”温凌挠了挠头，开口道。
那婢女丧气地叹了口气：“究竟什么时候能熬出头啊，若是殿下能收我做通房就好了。”
她似乎下定了决心，之后的一周时间，几乎每天都会找温凌，除了和秦思渊待在一块的时间，温凌甚至连偷吃东西都会遇见她。
艰难的咽下口中的烧鸡，温凌伸出手指了指婢女：“你难道自己没有事情做吗？”
“有啊，我的事情就是想办法讨好点下，成为通房。”婢女说得理所应当：“若是以后有机会，没准还能被抬成妾室，这辈子也算是能衣食无忧了。”
原本以为婢女只是有这个想法，可温凌怎么也没想到，她居然真的敢付诸实行。
变成小豹子后，温凌纵身一跃准备趴到被窝里休息。
可恍惚间，他似乎踩到了什么软绵绵的东西。
借着烛火一看，赫然是那个婢女的脸。
要不是不会说话，温凌非要惨叫出声不可。
可温凌没叫出声，那婢女却先尖叫出来：“啊啊啊啊啊！！哪来的小畜生踩我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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