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白浅梦洗完脸之后状态也就调整好了。
不过她还是有点儿不服气，“老师，难道真的不用好好背台词吗？您这几天还专门告诉我台词要怎么念，您还带我去看话剧学习呢！”
“我看你还是不懂。”孙雪只觉得心累，“难道你就没发现小陆念数字的时候也感情丰富抑扬顿挫的吗？哪怕如此平淡的情节，他的语气也让人完全察觉不到问题，甚至他就连念数字也断句了你没发现？”
白浅梦表情茫然，“那有什么问题？”
“唉......”孙雪叹了口气，然后直接在片场给现在自己最满意的学生开始讲课，“小陆这句台词原本是什么？”
她教过白浅梦，如果想要成为一个好演员，那除了自己的台词本之外也要了解跟自己对手戏的演员的台词。
白浅梦一直记着这一点。
她回忆片刻，说道：“‘谢谢你，再见’，啊......”
孙雪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现在你懂了吧，小陆并不是不记得台词，他念数字只是为了培养你面对不同演员时的临场应变跟反应。”
小陆念数字的断句是“123，12”，这说明他也知道台词，但为什么依旧要念数字？
就是为了培养锻炼自家爱徒啊！
孙雪心里不禁感叹，难怪自家学生喜欢他，小陆这孩子除了长得帅有才华之外也很细心，在这种细节的地方都会润物细无声般的默默支持帮助自家学生。
温柔，太温柔了。
孙雪回头问陆行川，“小陆，是这样没错吧？”
陆行川张了张嘴，继而认真点头，“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
他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脸皮厚。
至于良心难安......
他没有良心。
白浅梦满脸狐疑，“真的？”
陆行川眼神正直，“难道你不信我？”
“我相信你。”
可怜的白浅梦还是中招了，年轻的高马尾少女只能被没良心的人渣玩弄于股掌之中。
于是镜头接着往下拍。
孙雪对白浅梦是越看越满意。
这姑娘后面虽然稍显青涩，但无论是演技还是台词方面都十分出色，她带了快十年的表演班，可能与白浅梦媲美的学生还不到三个。
况且白浅梦甚至都不算正式入学，他们学校现在还在军训呢。
那这样一比，白浅梦简直堪称她这近十年以来最出色的学生，没有之一！
今天的拍摄都很顺利，白浅梦的镜头全部三遍以内都能过，甚至不少次直接一条过。
直到......陆行川再度登场开始说台词。
“1234，1234567，7654321。”
白浅梦大脑瞬间卡壳，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想接着往下走。
可惜她表情那一瞬间没绷住，而且现在她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想不起来自己下面的台词是什么......
“卡！”
听到喊停之后白浅梦就委屈巴巴的瞪着陆行川，“川仔，你这句台词的断句不是这样的！”
陆行川眉头微挑还没开口，那边走过来的孙雪就先开炮了，“你怎么这么死板？”
她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训斥自家学生，“我都说了人家小陆是为了带你，人家之前那样念数字是因为台词已经烂熟于胸！外面那么多从什么选秀偶像、歌手、综艺明星跑过来的所谓‘演员’跟你念数字的时候可不管什么节奏不节奏的！甚至人家演戏都没表情或者感情不对，念数字也是平铺直述，到时候你怎么办？跟今天一样愣着？
“现在人家小陆不仅不在乎成本的让你当女主角跟陪你成长，甚至还刻意压制自己的水平跟你对戏，你不知道感恩就算了，怎么还怪起人小陆来了？你知不知道小陆跟你对戏有多难？人家心里明明有台词，还一定要换算成多少个字然后再念成数字！同时还要抑扬顿挫感情通畅！上次我见到有这么强演技的男演员还是徐翔！人家可是三料影帝！”
白浅梦低着头委委屈屈不敢反驳。
甚至她也觉得自己是不是哪里有问题。
难道因为自己跟川仔太熟所以才得寸进尺的？
是啊，川仔因为跟自己关系好才这么帮自己，如果换个人......可不会迁就这么不知好歹的自己。
“川仔，不，陆导，对不起......”白浅梦恭恭敬敬朝陆行川鞠了个躬，“我以后一定不会再犯这样的错了。”
陆行川揉揉眉心，他那不存在的良心甚至开始隐隐作痛了。
“其实......倒也不必如此，我是真的没看台词只能胡诌，之前恰好断句碰上也只是偶然。”
陆行川说了实话。
但孙雪明显不信，她表情罕见的严肃，“小陆，你这样其实是害了她你知道吗。外面可不会像你这么迁就她，难道你还能带她拍一辈子戏？就算你能，可她还怎么进步？”
白浅梦也深以为然点头认同，“嗯，川......陆导，孙老师说的对，你别迁就我，就正常磨砺我就行，我能有这个提升演技的机会就很知足啦，别人还没我这个福气呢！”
她甚至双拳紧握给自己打气。
陆行川：“......”
这特么真让他无话可说。
“行，那继续吧。”
“嗯！”
之后的拍摄很顺利，白浅梦不愧是让陆行川跟孙雪都震撼惊艳的天才。
只用了不到一天，她差不多就能做到无视陆行川的念数字而代入到角色之中了。
也可能这个角色本身就跟她比较契合。
毕竟......这电影本就是陆某人特意为她准备的。
当天拍完，孙雪满意离去。
她感觉明天自己不用过来盯着片场了，毕竟这不是她的电影，而且身为班主任她还有很多事要做。
不过在收工的时候陆行川却找上了正帮罗维他们搬设备的聂泽方。
他把聂泽方拉到偏僻处低声问道：“老聂，你那有我那个角色的台词本吧？”
聂泽方点头，不过却没太明白他问这个干什么，“有啊，怎么了？”
陆行川搓搓手指，“给我整一份儿。”
聂泽方不解其意，“你不是都背会了吗？要那玩意儿干嘛？”
“咳，复习一下。”陆行川貌似有些苦恼，“你也知道我要配合白浅梦，今天在脑子里转了一天的台词，还要在断句的地方硬生生别过去，今儿一天整得我贼难受，我得复习复习提前准备一下，到时候拍摄的时候最起码我这里就不会出问题了。”
聂泽方了然，“我就说嘛，你今天一次NG都没，而且还是在这种困难状态下，那怎么可能长时间保持？不过不得不说，陆导你是真特么变态！”
推开聂泽方递来的香烟，陆行川笑着调侃道：“一般一般，都是大家给力。我看你当时眼圈有点儿发红，咋了？入进去了？”
“嗐，我想起了年轻上学那会儿，像咱这种艺术生谁还没个青春呢。您等一会儿。”
正儿八经走高考的那种大部分确实也没有。
不过电影嘛，拍的不就是个典型。
抽完烟聂泽方就去拿台词本了。
没一会儿他就把跟陆行川角色相关所有台词本都拿了过来，包括对手戏角色的台词本。
“行，那我就先闪了，咱明天见。”结果台词本挥了下手，陆行川就急忙转身去找白浅梦了。
回去之后他晚上还得临阵磨枪背台词呢。
经过聂泽方他们润色过之后的台词......他确实看过，但完全没在意也没去背。
今天晚上看来得辛苦辛苦了。
最起码......不能暴露在白浅梦面前。
看着他匆忙离去的背影，聂泽方冲刚好过来抽烟的潘晓东、罗维感慨，“陆导是真变态，也是真勤奋，不过他对那姓白的小姑娘也是真好。”
“嗐，谁说不是呢，有天赋的天才多了去了，可像陆导这么天才还努力的可不多见。”
听着身后的感慨，陆行川溜得更快了。
不然怕是他自己要被尬死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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