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这几日皆是阴云密布,仿佛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与此同时,宫里传出了靖安王妃谋害太后的消息,皇上震怒,已经将“罪魁祸首”发配天牢。
满京城的人乍然听闻此事皆震惊不已,都知道温之鹊医术了得,却不知因何而成了这样。另一方面,便是在默默关注萧怀妄的动向。
外界知晓这个消息的时候,萧怀妄已经快两天未曾见到温之鹊,他知道对方是入宫和萧敬谈条件,却没想到萧敬如此破罐破摔。
而相应的,萧敬直接给他下了休沐诏书,更是变相不让他入宫。
萧锦平得了消息便往王府跑,来到府里正看见萧怀妄擦拭他那把从不轻易示人的银剑。
算起来,还是先皇在时,萧怀妄周岁抓选中的。
萧怀妄抬眼,目光里是异样的宁静。
“皇姐。”
萧锦平动了动,心里涌起一股悔意:“抱歉……”
若不是她一意孤行,温之鹊也不会以身犯险,才到了如今这个境地,连太后都受了牵连。若是知道萧敬会如此绝情,她还不如一早就答应。
“皇姐,你应当明白,萧敬针对的永远只有我们。”
他手里的银剑已经被拭得光滑如镜,剑锋看起来更是薄如蝉翼,泛着寒光。
萧锦平已经明白了什么,有些话堵在喉咙,“终究是,到了这么一天。”
他们姐弟两个内心深处都明白,只要他们还在一日,就永远是萧敬的肉中刺,于论萧怀妄多么忍让,屡次示弱,表明他从无二心。
“你打算如何?”
萧怀妄目光动了动,“这些年来,本王积攒了不少兵马,宫里的羽林军,禁军不若五万人,而我此时能调动城外的御阳军三万左右。”
“三万对五万,可有胜算?”
萧怀妄自信道,“若是由我领兵,胜算过半,我已经让他们在城外严阵以待。”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萧锦平忽然停住,有些不愿意说出那两个字。
若真的是逼宫,那便是无可争议的造反了。
“皇姐,”萧怀妄却突然问她,“此行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不拦?”
“本就是因我而起,我又有什么资格反对,”萧锦平摇摇头,“或早或晚,总有这一天,本郡主陪着你就是。”
两姐弟相视一眼,彼此释然。
温之鹊第一次来到大牢,一路走来,还收获了许多“邻居”探究的目光。
押着她的人将她带到一处空牢房内,打开门,然后毫不客气地将她推了进去。
“在里头老实待着。”
丢下这句话,那些人便离开了。
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温之鹊寻了处比较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不一会儿便觉得寒意从四面八方涌过来,让她不得不打了个寒颤。
温之鹊揉了揉鼻子,缩着身子开始思考现下的处境。
萧敬虽生气,但不会这么快就要了她的命,所以其实她并不担心自己,反而忧心太后的状况。
从前她身体不好就是萧敬搞的鬼,如今好不容易让她给调养回来了,这又糟了暗算。
以她对萧敬的观察,太后和萧敬似乎一直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若是她一直被关在这里。萧敬又不让太医去给太后诊治,一拖再拖,六七十岁的人可等不起。
另外也不知道萧怀妄有没有接收到她传递的信息,不要轻举妄动。
温之鹊揉了把脸,愁得不行。
这个地方比昨日软禁她的地方差多了,甚至周围都没有犯人——此处是专门关押皇亲国戚之地。
看来最近犯事的皇亲就她一个。
条件虽然艰苦,也不是不能过,牢里暗无天日,还是狱卒送饭她才知道已经是晚上了。
“这位大哥,”温之鹊趁机留住人,从怀里摸出一块玉佩偷偷塞给他,“能不能通融一下。”
对方摸着那块价值不菲的白玉,“王妃,您这就是为难小人了,再怎么说我也做不了主放您出去。”
“不用你做什么,”温之鹊摆手,“我只是想问几件事而已。”
“就问几句?”对方有些不信。
“我只是想向你打听打听,太后的状况,还有靖安王府有没有什么动静。”温之鹊低声道。
虽然知道她是什么罪名被送进来的,狱卒听到这些话也没多想,只是犹豫。
温之鹊趁机道:“只是两个消息而已,你说与我听旁人也不会知道,我也犯不着出卖你不是?”
最终狱卒还是被她说服,“这太后的状况小人实在不知,但是我今晚可以去打听打听,至于摄政王府……”
见他有些欲言又止,温之鹊的心提了起来,“怎么了?”
“今日听说皇上给摄政王下了休沐诏书,勒令他不准进宫,之后便听说王爷转身就去了军营,就在城外呢。”
“什么?”
狱卒叹了一口气,“王妃,小人也不过是养家糊口罢了,你们这些上面的人要做什么我不清楚,更不明白,也参与不了。”
然后就将那块白玉还给了她,“不过两个不紧要的消息,这东西太过贵重,小人不能收,还是交还于您。”
温之鹊回过神,又道:“等一下!”
她在身上摸了半天,也没找到碎银钱两,就连那白玉也是芍药说她总得带点能配得上身份的东西而随意拿的,不禁懊恼自己这个习惯。
温之鹊想了想,从头上拔下了一只木簪子,“你若说那玉贵重,我也实在没有什么,这木簪是我前些日子在集市上随意买的,不过数两,你家中若有妻女,给她们也可。”
她看出来这狱卒心眼不错,但到底是帮了她,总得给些报酬。
这回倒让她猜对了,狱卒前不久才成婚,这木簪倒是很适合他的新婚妻子,对方便收了。
狱卒走了之后,温之鹊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心中慢慢盘算着计划,久久不能入眠。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一个声音吵醒,正是昨日那狱卒。
他没穿狱卒的衣服,而是一身常服,“王妃,今日不是小人当值,趁着旁人还没来我先将昨晚知道的消息告知于你。”
“宫里传来消息,太后已经没多少时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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