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路通往温之鹊从前最向往的自由,等到了江南,她就是一个没有任何束缚的富婆,从今以后的生活逍遥无忧。
但她的心却一直空落落的,像是丢失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
“芍药,你开心吗?”她面无表情地问。
“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咱们马上自由了,到了那边之后你也不必做我的丫鬟,若是你愿意可以一直住在一起以姐妹相称,若是不愿的话我也可以给你寻一门亲事,风光出嫁。”
芍药却没有立刻回答,想了想才道:“那奴婢也想问一问小姐,你开心吗?”
“什么?”
芍药也不顾那么多了,“小姐,请恕奴婢的罪,我以为,您心里应当是有王爷的,若是您就这么有了,定会遗憾一辈子。”
她说完这些,本以为温之鹊会如之前那样呵斥她胳膊肘往外拐,但对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里的情绪已是波涛汹涌。
“是啊,”温之鹊道,“我肯定会后悔的。”
真正下定决心的那一刻,她的心里前所未有的畅快。反正人生短短几十载,她试一回又何妨。
温之鹊突然掀开车帘,驾车的车夫吓了一跳,他也是暗卫之一,身影藏在黑袍里。
“喂,你叫什么名字?”
“王妃,小人无名,您随意称呼即可。”
“无名?那就叫你无名吧,那个,我和你商量一件事好不好。”温之鹊试探着问。
而对方仿佛已经看透了她的想法,“王妃,王爷说过让我们沿途以你之令为重,但……不能放你离开。”
温之鹊笑容凝固。
该死的萧怀妄!
她心中骂了一句。
“无名小兄弟,什么事情呢都可以商量的,做人要学会变通。”
“王妃教训的是,等在下护送您到了江南后,定会好好研究一番。”
温之鹊语结。
这个家伙,嘴巴够厉害啊。
但她并没有气馁,过了一会儿,她又凑近道,“无名小兄弟,是不是还没成亲啊,平日里公务繁忙,是不是没时间找另一半啊,我认识好多漂亮的姑娘,脸蛋儿也好看,脾气也好,你有没有兴趣啊?”
这一次,对方连理都不理她了。
“喂!”
无名无奈道,“王妃,请您不要再为难小的了。”
“我哪里是为难你,我只是想和你唠嗑而已……”
她说得口干舌燥,对方仍旧不为所动,温之鹊气鼓鼓地缩回马车里,“好你个萧怀妄,竟找了这么油盐不进的人看着我。”
等冷静下来后,温之鹊眼睛转了两圈,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再是萧怀妄这边的队伍,已经远远离开了京城。
队伍是早上出发,赶了几个时辰的路,他看了看四周的地势,便让队伍停下来修整。
清平下了马过来递上水。
萧怀妄接了却没喝,盯着天上的某一朵云出了神,记忆回溯,他记得温之鹊曾经和他说过,这样的形状的云,预示着今晚是个好天气。
萧怀妄当时并没有信,结果当晚的确万里无云,月明星也不稀。
他留了个心眼,每次看到这样的云时便格外注意当晚的天气情况,也一次次印证了温之鹊的说法。
萧怀妄脸上有不易察觉的笑,但很快便散了。
如今,也没必要了,他已经将人赶走,再怀念也没有意义。
清平站在萧怀妄身边,目睹了他所有的情绪变化,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再摇了摇头。
摄政王府。
因着上午萧锦平来的那一趟,温京红气得一下午都没什么好脸色,关上了西院的门就开始摔着房间里的东西。
碎瓷片撒了一地,春芽在一旁瑟瑟发抖。
“萧锦平,你是个什么东西,自己的事情不管反倒来别人家的家事,还是个郡主呢,多管闲事的贱人!”
“王妃,隔墙有耳您小声一些。”春芽忍不住提醒。
“我怕她吗?”
就事实而言,温京红自然是像老鼠怕着猫一样畏惧萧锦平,嘴虽硬,但还是消停了一些。
春芽这才赶上前,“王妃莫要动气,锦平郡主再怎样,她始终要回自己的府邸,以后也是要出嫁的,绝没有时间再来王府。”
“但她今日凭什么来王府这样羞辱于我?”
“这……”春芽想了想,“许是因为这是第一日,总要做做样子的,您放心,保准往后她就不会来了。”
“你说的话又有几分可信?”
温京红这样问道,心里的气也消了不少。
看见她平静下来,春芽松了一口气,继而道,“王妃,俗话说来日方长,您之前已经受了那么多苦,既然忍过了那些日子,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
温京红看了她一眼,良久才道,“你说得对。”
如今正是需要她继续韬光养晦的时候,那段做丫鬟的日子都过了,如今这时候更不能功亏一篑。
主仆俩静默了一阵,外头忽然响起了叩门声。
温京红眼中慌乱起来,看着满地狼籍只能让春芽去打探,春芽来到门口,将门打开了一条缝。
就这么对上了纪凯的眼。
春芽倒是松口气,而纪凯的眼神却变得奇怪起来。
从前他也没有仔细观察过温京红身边的这个丫头,虽然容貌并不是上乘,但确实秀气,今日一见,蓦然发现她还有一双水灵灵的眼睛。
和温京红待久了,他也有些不易察觉的腻味,如今看见这个身段脸蛋都不错的丫鬟,心里忍不住想入非非。
“春芽,外头是谁?”
温京红的声音突然响起,将两个人都惊醒。
春芽退开,让纪凯进来,自己退了出去。
在门口的时候,她莫名地松了口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纪凯看向她的眼神,实在是让人很不舒服。
纪凯每次来要做什么她心中清楚,这个时候她也该去煮避子汤了,从回廊上一路走过去,转角却差点撞上一个人。
看清了来人之后,春芽连忙退后了两步,“秦管家……”
秦管家望了一眼温京红房间的方向,看向春芽的眼神不言而喻。
她的头低得更低了,“奴婢正要来禀,纪凯他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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