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琅在心底是愣了一下,她一直觉得萧钰并不是这样急迫的人,可为何萧钰如今会这么直接问出来,难道他已经迫不及待了,她心里又是一沉,但她没有表现出来这份疑惑,而是开始用了演技,林琅面容上的表情几乎是不可思议的,她眼神透着疑惑,回答的话中也似乎在说萧钰这话十分可笑:“林先生我又没见过,只是从你手中接过她做的药,你如今质问我是什么意思。”
萧钰仅仅是静静看着她,而林琅丝毫不畏惧他的探究,只是目光清澈回望着他,最后萧钰先败下了阵,叹息了一口气,道:“是我最近刚当上皇帝,有些多疑罢了。”
“为君者不易,高处不胜寒。”林琅十分体贴地安慰他道。
萧钰听了这句话,他浑身上下似乎是落寞了起来,苦笑道:“大概是换了一个位置去做,思考皆有不同吧,那些以前父皇为难的事情,我如今得以体会。”
“嗯?”林琅继续瞧着他,她了解萧钰,知道萧钰还有没有说尽的话,果然萧钰就继续说道:“但是父皇的作为,我绝不会认同,也绝对不会和他一样。”
林琅知道萧钰的性格大部分继承他的母亲,他的母亲和皇帝的性格截然不同,萧钰自然是不喜欢皇帝的做法的。
“不过。”萧钰又说起了这两个字,林琅心再次揪了起来,因为此刻萧钰十分诚挚看着她,“我伤害了你的母亲,你难过么。”
“是她错了,她害的你年幼丧母。”林琅知道长公主萧娡是一个明辨大是大非的人,她如果在世,也一定会说出这样的话。
况且,萧娡在收到她太后的那封让她乖的信之后,她对太后再无多余的期盼。
林琅的话让萧钰的眉头不再紧皱,萧钰终于从称帝之后露出一份还算是轻松的笑,他道:“谢谢你,我好多了,只是如今我称帝,恐怕不能的再轻易放肆自己,不知姑母身为长辈,可否陪侄儿一趟。”
“你要做什么?”
“看看夜里的京城好么?”
萧钰此刻眼中有一点点期待,他像是十分渴望,林琅本身就难以拒绝萧钰的请求,如今见萧钰这般真挚,她更是难以说出拒绝的话,只好道:“好。”
听到林琅的话,萧钰他嘴角像是更轻快了。
萧钰神秘兮兮地道:“走,姑母。”
林琅一愣,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萧钰就喊人道:“长公主要回府,朕赐御撵。”
侍卫立刻就抬出御撵,长纱垂落,一个形似林琅的女子踏上了御撵之上。
林琅有点懵,萧钰向林琅解释道:“这样他们才不会对你有谣言。”
“不是因为这个,只是没想到刚才那个女子足以以假乱真。”
萧钰一听这事,他忙解释:“不是,那个女子只是声音相似,她的体型容貌都经过细微的装饰。”
林琅记得萧钰之前身边并没有这样的人,如今突然出现,怕不是因为自己。
林琅只当自己是自己没有猜出这种事情,她不再继续问下去。
萧钰给林琅找出一身宫外的衣服,林琅接过,隐约觉得有点熟悉,等散开一看竟然是当时他们逃难时扮成夫妻的衣服。
林琅抬眼看萧钰,萧钰见林琅迷惑的目光,他嘴角含笑,道:“如今京中人多,哪怕是妙龄女子,也不好在夜间和男子一起出去,如果扮成夫妻必然不会让人怀疑,姑母不希望在闲逛的时候有好事者来管我们吧。”
瞧萧钰一副冠冕堂皇的模样,不过是想满足自己罢了,林琅没有指明,只是顺着他的小心思认真道:“若是他们说,我是你的姑母,如今你的妻子正不知去向,我身为长辈,陪你去找妻子。”
一顶帽子从林琅的口中落到了萧钰的头上,萧钰竟然还有点可怜兮兮的模样,“姑母,好吧,那我去寻顶绿帽子,这样他们更会相信姑母你的话了。”
林琅听后,想到那副模样,忍俊不禁,道:“不错,那确实更适合了。”
萧钰继续可怜巴巴的,他作势要叫人,林琅就这么瞧着他,萧钰直接喊来宫人,道:“拿来一些帽子,各样式的都来些。”
无论是做为男人,还是做为皇帝,还是说不出要一顶翠玉色帽子的。
宫人的速度很快,林琅躲在屏风之后,宫人将帽子整齐的摆在皇帝面前,萧钰虚虚一指,道:“先把这些留下来吧。”
林琅只能听到萧钰的话,窥见模糊的动作,根本看不清他指的那些是什么,但不一会宫女就鱼贯而出。
林琅从屏风中出来,见到一顶顶帽子整整齐齐摆在桌子上,这些帽子都做工精良,而其中确实有两顶是翠玉色的。
林琅走进一看,从中随意拿了一个,那上面还镶着一块玉,林琅怔住,她想起宁国府的人之前去一处产玉的地方,给先帝进贡的数块玉,先帝大悦,将这些收在了内务府,内务府的人就将它们磨成各种形状,装饰在皇帝和宫妃的衣衫上。
如今正巧又这么一块,林琅不悦在她突然想起了宁国府,那杯萧钰逗乐的心情又难过了起来,那宁国府的嫡女赵舒月,很快就要来到这里,成为萧钰最重要的人。
林琅的笑收敛了起来,她放下手中的帽子,道:“我就是胡乱说说,你还当真了,要是被宫外的大臣看到你,那明日你可要怎么面对这群大臣。”
“若是能逗姑母一笑,那也是值得的,可是如今看来却是不值得,姑母兴致不高。”
林琅刚才确实是开心了,如今确实因为自己的缘故,她道:“我兴致又不是你带不带帽子决定的。”
“那时?”
她缓步走到刚才衣衫的地方,打断他的话道:“陛下,我要换衣服了,陛下是不是该避一避嫌。”
萧钰见林琅态度变化这么快,他没敢深究为何林琅会变了言辞,只开心道,“那位也去别的殿中换身衣衫。”
萧钰是含着笑走的,他轻声关上了门,林琅将衣衫铺平整,她细细的抚摸上面的纹路,一针一线都十分精致,林琅有些怀念,怀念他们在船上那段亲近交心的日子,可时间永远不会倒转,只会无情的向前,到最后怀念也只会变成最无用的锁链。
林琅褪下自己的衣衫,轻轻换上了这身衣服,她熟练的梳好熟悉的发髻,她行动并不快,这让她有了可以思考的时间,她突然反应过来,刚才的理由是如此的蹩脚,臣子见到皇帝带绿帽子自然会去置喙,但如果臣子见到皇帝和长公主扮作夫妻,那更是轰动朝野。
林琅想到这里,她突然有些后悔,后悔答应萧钰的事情,可转念一想,如今是她在京中的最后一日,为何她不能放肆一番。
林琅想明白之后,她梳发的速度快了些,她装扮完后敲了敲门,萧钰知道她已经梳妆好,于是打开门,萧钰见到林琅的时候他眼神微微亮起,他道:“姑母果然是极美的。”
此刻萧钰已经换上之前的衣衫,不得不说,确实十分让人怀念。
“胡乱说,我们要去哪。”话是这样说,林琅的脸还是不可避免的红了一下。
萧钰道:“宫中有一处暗道,我们去那边。”说完萧钰就要将林琅带出去,林琅迟疑了一下,道:“外面的宫人怕是会看到。”www.九九^九)xs(.co^m
萧钰却笑:“不会的。”
等萧钰待林琅出去后,林琅这才明白为什么不会被看到,原来外面已经空无一人,不知萧钰下了什么命令,才能让这群人这么顺从,林琅刚开始还有些顾忌,最后她也放心的跟在萧钰后面,后来他们到了皇帝的寝宫,林琅真的好奇萧钰是怎么做的,寝宫竟然无人。
林琅问萧钰,萧钰却笑了下,“等下再告诉姑母。”
林琅见此,只好不再问了,不过此刻已经晚了,夕阳西下,将周边染得一片赤橙。
萧钰将林琅带到龙床的地方,他按动了一处,一处架子的地方露出一道入口。
林琅道:“真不愧是皇宫。”
她话是这样说,心里却没有太多的惊叹,毕竟长公主府也被她的手下凿得像兔子洞一样。
如今林琅要走,林琅已经让手下将那些地方堵住了。
萧钰对此早有准备,他点了一个灯笼,带着林琅下去,下去之后,萧钰将暗室的门关上。
林琅跟在萧钰身后,萧钰开始讲起他过去在皇宫的生活,其中不乏尔虞我诈,但他只是草草的略过那些,只是讲了一点趣事,林阑知道他的心思,是怕自己在暗室之中害怕,但林琅自从当了长公主之后,早就已经习惯了暗道。
可习惯是一回事,如今有人关心自己又是另一回事。
林琅难过之余又有一种被安慰的感觉,她仔细听着他在讲,她的心思被萧钰完完全全的引带着,这条路像是九曲回廊,却在萧钰的话语中那么的短。
林琅还没有走够,萧钰就道:“我们到了。”
林琅过去都迫不及待地想走出密室,如今却隐隐有些失落,她只是道:“嗯。”
两人从暗室出来,林琅却发现这里是一栋高楼,萧钰将林琅带向高楼,如今的风还有些凉,尤其在夜里,更显得有些凉薄,却没有想到屋内置了火,让屋中保持恰好的温度,而那里有一处桌子,林琅知道这里是哪里了,这里是京中的长楹阁,此楼以高闻名,在这里可以眺望大半的京城,而此处向来人不少,如今却只有看起来小二,林琅心道:原来是这里,如果是这样,就算是他们穿着夫妻的衣服,也不会有臣子看到。
林琅道:“你将此地包了下来。”
萧钰道:“这里算是我的产业,也无所谓包不包。”
林琅有一瞬间的呆滞,萧钰道:“当时我还是太子的时候,囊中还是十分富足的,这么一栋楼对我而言并不是问题,而且他们也并不知道我是皇帝,只当我是一个富裕的公子。”
萧钰说这话的时候脸色并没有多余的神色,仿佛本该如此,但林琅却知道,当时无论是皇帝皇后,还是太后泰王,都没有给过他更便捷的通道,可他还是成为了一代画中名手,且武功不凡,如今他更是不惧当时艰难的险境,得到这样一处财产,这非是心智坚韧之人不能做出。
林琅觉得,她该是对萧钰彻底的放心了。
萧钰道:“姑母,快坐下吧。”
林琅却是装作生气的模样,坐在那里,不想理会萧钰,萧钰何等聪慧,当即就知道林琅为何生气,道:“姑母,你原谅萧钰吧,其实我只是在那段在船上的时候最为放松,所以才让姑母穿上这身衣服的。”
多亏此刻这个楼层没有人,不然这里的人一定会脑补一场大戏,林琅道:“要想我不生气,那你告诉我你是怎么让宫中的人离开的。”
萧钰没想到林琅会说这件事,萧钰道:“如果我说了,姑母会原谅我么。”
“看心情,等我知道这件事之后,如果我开心,那说不定,如果我不开心,那我现在就走,如今我这副打扮,想必就算遇到了大臣,他们也不敢问什么。”
不就是威胁么,林琅也会。
萧钰忙道:“我昨日刚登基,又大赦天下,于是借此机会,让宫人可以随意出来,探亲也好,觅得良缘也好,至于侍卫,我就是用了个小心机,让他们以为彼此都在保护我,去执行别的任务。”
“你如今是大雍的皇帝,怎么会对自己的安危这么不在意。”林琅的话中只有担忧。
“我有保护自己的能耐,况且,我如今更是出来了,谁也不知道我回来这里,就连姑母你不是也不知道么。”
林琅听此,见萧钰想的这么周全,不再多说,道:“好吧。”她虽是这样说,萧钰如今也是风轻云淡,但林琅知道,萧钰能做成这一切并不容易,稍微有一点疏漏,就无法实现此刻的清闲。
“你还真是不将自己的安危放在心里。”
“可这等事情,我也只会和姑母一个人做。”
“你以后还会对自己的宠妃这般用心。”也许是夜太寂静,又也许是他们不在深宫,而萧钰又没有一袭明黄,导致林琅的话过于放肆。
萧钰起先是一愣,随后疑惑:“姑母为何会这么说,我如今可没有宠妃,姑母怎么会胡乱定下我以后的事情。”
“那赵家姑娘呢。”
“姑母你不会这段时间的不开心是因为赵舒月,难道是我太自作主张,惹得姑母不开心。”萧钰像是抓住林琅今日情绪的不对劲,确认的说道。
“你宫中的事情,何必像我来说。”其实林琅也知道自己不该说下去,但话就如同流水,一旦雨一下过,就难以在短时间内抵消过去。
萧钰听到宫中这两个字,有些微妙,他此刻才更是疑惑:“赵姑娘和我的宫中有什么关系,她不会是我的妃子啊。”
林琅听了萧钰的这句话,才察觉到不对劲,她道:“那你说的自作主张是什么意思。”
“因宁国公帮我了一件事情,我将赵舒月赐为了公主。”萧钰将真相说了出来。
“公主!”林琅有微微的不可思议,不过她一直皱着的眉,却在一瞬间舒展了开来,萧钰道:“姑母,你开心了么,我见你笑了。”
林琅一下子抚上了自己的唇角,她眼中有一点无辜,懵懵的:“我笑了?”
萧钰嘴角含笑道:“刚才的笑如同镜中花,一闪而逝,如今姑母你却是开心了。”
林琅忽然觉得这里有点热,道:“胡闹!”但因为心结似乎解开的缘故,她这声胡闹也有些软绵。
萧钰却是微微笑了起来,他笑声并不大,但他原本就生得一副俊逸的面容,只是这段时间他神色太过阴郁,威严有余,亲切不足,此刻他笑容中没有一丝阴霾,不知是夜色太过温柔的缘故,林琅只觉得他眼中只有自己,她有一种萧钰恍然若神人的感觉。
他们不知对视了多久,久到小二敲响了他们的门,林琅仓促的收回了目光,道:“怎么了。”
萧钰道:“姑母下午到现在还没有吃饭吧,来尝一尝这里的名产。”
萧钰拍了拍手,小二依次将饭菜端了上来,林琅确实如今有点饿,此刻见到这些,她觉得萧钰确实十分贴心,林琅拿起碗筷,她还不知道选什么,萧钰在一旁从第一道菜开始说起:“这物叫海蝘,这是海边的一道鱼,海鱼和河鱼不同,这个是厨子用他特制的辣椒做出来的,既保留的鱼的清香细嫩,又有一种回味无穷的甘香。”
林琅听后,夹了这道菜,她尝后果然十分好吃,不禁又夹了两口,萧钰又开始指起了另一道菜,不得不说,萧钰在这些菜上桌真的是用了心思,萧钰指的哪一道菜都让林琅十分喜欢,林琅吃了一会,只觉得肚子已经饱了,她不是一个夜间积食的人,于是道:“我不想吃了,你好像还没有吃,你快点吃些。”
萧钰笑了笑,道:“好。”
林琅安安静静看着萧钰吃饭,不得不说,仿佛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林琅也是这样看着萧钰吃饭,如今离开了,她也在看萧钰在吃饭,这叫什么,有始有终么,这是在告诉林琅,确实到了她该离开的时候。
想到这里,林琅不禁向窗外看了看,此刻夜已经很深了,月白风清,灯火阑珊,街边热闹非凡,林琅道:“这等地方,是不是该有美酒作陪。”
萧钰已经吃饱了,听此他道:“确实该有。”他又拍了拍掌,随后小二来了,萧钰让他将库中真珍藏的梨花白拿出来。
小二将梨花白拿到林琅萧钰面前,林琅倒了一杯,又给萧钰倒了一杯,“好像至今没有说一句恭喜你成为了皇帝。”
“谢谢姑母。”萧钰一饮而尽。
其实如今萧钰是有些诧异的,没想到林琅会同他喝酒,林琅却知道这是自己的私心,林琅在前世的时候同他喝过,那时候他还没有回皇宫,还是她的患者,那时候萧钰总会小酌一杯,他不会喝醉,只当他偶然喜悦的时候会喝上一杯。
林琅好奇这酒水的味道,她寻个机会尝了尝,却没有觉得这味道有多好,有一日她见他喝,就好奇地问他:“这好像也不好喝,你为什么会喜欢它。”
萧钰道:“平日我是不喜欢喝得,可心里有心事的时候,它就显得还算是应景。”
“应景?”
“也许心里很不悦,需要这东西缓解一下。”
但当时他明明是开心的,但后来林琅知道,其实他的开心不过是因为他想要的短期内实现了,但他在谋划长远的利益,那高山依然在,他永远在居安思危。
如今萧钰却不好这酒中物了,但林琅却十分想喝,也许这就是当时萧钰说得应景,她其实如今心情复杂到奇妙的地步,她舍不得走,却不得不走,这份舍不得不是因为这份荣华富贵,也不是因为身份高贵,只是因为萧钰一人,但她却不得不过分清醒,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能也不敢越界。
如今这杯中物,却是最能缓解她心中不悦的了。
林琅喝了一杯之后尤觉不够,再次喝了第二杯,萧钰也陪着她喝,喝完这一杯,林琅想起了萧娡,她说起当时瘟疫的时候,她去那里,其实那里原本十分繁华,却因瘟疫的缘故,百户无人,她当时其实十分无力。
林琅之所以说这些,就是因为长公主本人也去过那里,也有过相似的经历,她不想暴露自己,但一心的情绪难以纾解,只能通过这移花接木的本领将自己的心事说给萧钰听。
萧钰原本只是想让林琅领略大雍京中别样的景色,但今日林琅的心情一直不曾好过,他想了许多办法,想哄一哄她笑,后来他终于找到症结所在,原本他以为这个症结是别的,却没有想到竟然是她在怀疑赵舒月会成为自己的皇妃。
知道这一点的时候,不得不说,萧钰竟然还有点开心,他觉得自己终于在面前这个人心里占有一席之地。
面前这个人,不是长公主,也不是他的姑母,更不是萧钰,只是原原本本的萧钰认识的她。
而当她要梨花白的时候,萧钰更觉惊奇,平日林琅克己复礼,待己向来严格,他从未听闻过林琅会喝酒,但此刻她喝了,还是在自己面前,这让萧钰有一瞬间的错觉,他觉得林琅是在准备借着酒想自己说她真实的身份。
萧钰想:无论她是谁,只要她想,他会给她她最想要的身份。
而如今她在想自己说自己的心情,萧钰心竟有点心疼,若说过去,萧钰的过去可以说是千疮百孔,但面前的人不同,她的悲伤来源于外界,并不源于自己,她对于生命有着十足的尊重,因而生命消逝的时候,她会不忍,甚至会苛责自己,实际上,她更应该关心她自己,可她自己却浑然不知。
萧钰想忍不住去抚平她眉间的愁绪,抚平这些痛苦的悲伤。
林琅没想到自己和萧钰的酒量十分匹配,在萧钰喝得有点醉的时候,林琅也已经开始熏醉。
她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双手,她引以为豪可以寻找各处穴道的手,已经握不住酒杯,而她的嘴也已经开始控制不住,大概是脑子已经成了一团,她竟然隐隐分不清自己和萧娡的过去。
她竟然觉得自己就是自己,如今的她并不长公主,而面前的人也不是皇帝,而是萧钰,她伸出的手,想要触碰萧钰的眉眼,萧钰觉得这样不好,但他也有点不大能控制,竟然没有躲过,甚至握住林琅的手。
夜一下子寂静了起来,林琅不再说话,她只是仔仔细细看着萧钰,有一瞬间,她感觉自己似乎清醒了一点,仿佛脑中做了一个极度可怕的决定,那是她在清醒的时候绝不会做出的决定,她饶过饭桌,竟然轻薄了萧钰。
她恍惚嗅到了一股皇宫熏香味道,还有萧钰独有的松香,沉醉却又迷人。
萧钰大概是吓到了,他眼睛明显呆呆的,似乎是不可思议,下一步,他就反客为主,将林琅搂入怀中。
压抑许久的感情经过长时间的等待让人迫不及待,但两人长时间的循规蹈矩,也没法越过心里的界限在这里做出出格之事。
萧钰一把抱住林琅,他是这里的主人,自然有他自己的休息之地,那里是在楼顶,不过几个阶梯,林琅搂住萧钰的脖子,不敢放松,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她没有拒绝,她只记得那窗外夜凉如水,星子明耀。
随后一夜无梦。
第二日是林琅先醒的,她心中有所挂念,而且这段时间她一直寡眠,而萧钰则是昨日兼之前日都太累,所以也没有醒的那么快,林琅轻声地起来,她找到自己的衣服,里面有一个手帕,上面浸了睡眠散。
昨日其实说句实话,你情我愿,她并不后悔,只是就算发生这样的事情,她也不会想要留下来。
林琅轻轻的吻了吻他的眉心,随后将丝帕捂在萧钰的鼻子上。
她见萧钰似乎努力的想睁开眼睛,但还是败在了药物的作用下,听到萧钰更深沉的睡眠,林琅忍住身体的不适,她起身一件件穿上了衣服,随后她下楼,小二似乎是诧异萧钰为何没有和林琅一起下来,林琅状似不悦道:“等你家主人醒来自己问他吧。”
林琅的态度唬住了小二,他不敢多问,林琅也就轻易的离开了,此刻天光已经亮了,林琅并不担心萧钰的早朝,他昨日出现之前,想必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况且那个睡眠散作用并不强,只会让他睡上一两个是时辰。
林琅急匆匆离开,她这一路上还算顺畅,却没有想到在出城门的时候会遇到一个人—杨锐。
杨锐和他妹妹在一起,是他妹妹先见到林琅的,他妹妹道:“姐姐。”
林琅只好勉强和她打招呼,杨锐也注意到林琅了,他虽然不是赵慎,却发现了林琅的奇怪,今日的林琅身边并没哟侍女跟着,而且她浑身看起来狼狈,修长的脖颈处竟然有很深的红痕。
杨锐还未娶妻,但他并不是一无所知,他心里隐隐有了一点猜测,但这个猜测太过恐怖,让他不愿相信,他笑容有些勉强道:“殿下。”
林琅自然能察觉到杨锐奇怪的目光,她尽量让自己不看杨锐,和妹妹在说话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今天陛下说要休沐,所以哥哥带我出来玩。”
果然萧钰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林琅这下放心了,她道:“今天姐姐我也是出来玩,只是姐姐我是单独出来的,不想告诉别人,你能不能瞒着啊。”
她话是这样说的,实际上是在告诉杨锐,不要泄露她的行踪。
杨锐妹妹立刻做了一个不说的动作,林琅笑着道:“真乖。”
林琅这才直起腰对杨锐道:“杨卿家,本宫有事,就不耽误你们兄妹游玩了。”
她说这句话之后就起身起来离开了,杨锐望着她的背影确实十分奇怪,道:“怎么回事。”
杨锐的妹妹道:“去问问赵大人吧,他是京中最会破案的大人。”最近杨锐的妹妹爱上了听书,里面的主角就是赵慎,赵慎对她而言可谓是将其当成除了哥哥之外最喜欢的人,而当她知道哥哥和赵慎相识之后,她就特别期待让哥哥去见赵大人,企图想通过哥哥见见赵大人。
“赵大人忙得很,况且姐姐不是说不要说出么。”
“对哦,姐姐这么着急是要做什么?”
“谁知道呢。”杨锐心里满腹疑虑。
林琅的人在一处山中等她,在遇到杨锐之后,林琅发现自己衣服的不妥,她整理了一番,觉得已经没有问题了,这才去见他们,林琅到的时候他们并没有等得不耐烦,反而恭敬道:“小姐。”
“安排好了么。”
“已经安排好了。”
林琅听到这句话,莫名的有些难过,她道:“那就好。”她又道:“派几个人去长楹阁。”
“长楹阁?”
“嗯,皇帝在那里,去保护一下他,别引起他的注意。”萧钰虽然谋划较多,但他毕竟是万岁之躯,况且她也舍不得他出事。
“是。”一人说完之后立刻去了。
见那人走了,林琅开始布局。
长公主的身体从冰棺久了,有一些痕迹,林琅造极准备好了药,将一些痕迹清楚,她知道自己在隐瞒赵慎,但此刻她也只有这么一条路可走了。
布着布着,林琅有些失神,“是巧合么,让我连借口都不必寻了。”
皇帝登基第三日,一件案子震惊朝野,当日朝臣休沐,一个农户上山打猎,竟然简答一个女子死在山中,他急忙去报案,捕快到后,将女子带回义庄,带回之后,赵慎正在义庄,见到女子,大为惊骇,此女子竟然是长公主。
赵慎不知为何长公主会在一座山上,受了箭伤而亡,但此事重大,他忙去找皇帝,赵慎有些惊讶,他从未见过皇帝这般愉悦的时候,但此刻他不得不忍痛将事实说出,而皇帝听后,亲自前往义庄,皇帝见到长公主的尸身之际,他竟失魂落魄,将一众人都赶了出去。
过了半个时辰,萧钰却觉得此女子十分温柔,却更觉得陌生,似乎并不是陪着他受难的女子,于是他找来了宫中当年给长公主接生的几个嬷嬷过来来,辨认长公主身上的胎记,此举十分小心,众位嬷嬷先是将胎记的位置写在纸上,她们写得分毫不差,由女官辨认,发现确实此女子就是长公主,萧钰听后,心痛如冰,昨日太暗,太醉,兼之长公主的胎记并不在明显的地方,萧钰也没有记清,在嬷嬷的指认下,萧钰心里虽然觉得奇怪,却无法反驳嬷嬷。
他让赵慎去寻杀了长公主的凶手,赵慎却并没有查到踪迹,却发现另一件奇怪的事情,他觉得长公主死得奇怪,虽是箭伤,却被人救治过,还是一位手段高超的大夫。
而他开始调查那座山,却始终没有发现什么。
萧钰虽然让赵慎去找凶手,却觉得这凶手是自己,如果不是自己醒得太晚,又或者自己非要给她一个惊喜,她又怎么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林琅自然不知道京中的事情,她正坐着马车一路易容到了燕州,她先是回了家,回家之后,她母亲见她回家,忍住了眼泪,道:“回来就好。”
她也终于难得的见到她父亲,她父亲瞧了瞧她道:“都瘦了,快吃饭吧。”
吃饭期间,她将萧钰怀疑自己身份的事情告诉了父亲,父亲道:“我会嘱托你师父帮你瞒过这件事情的。”
林琅有些羞愧:“这本该是我去说的。”
她父亲道:“你不去才是对的,这段时间你就不要出去了,易容之后待上两年,别让别人看出来不对,长公主的画像已经开始流传了,燕州只是离京城远,没有收到,还好你平日行医都易容带着面纱,身为小姐也没有官家的朋友,等以后传过来之后不至于让你被发现。你也不用担心你师父那里,她虽然耿直了些,却也不是个不会演戏的。”
听到父亲这样说,林琅放心了下来,毕竟在她眼里,父亲说的话从来都是能实现的。
这段时间林琅在府中也开始梳妆易容。
果然,和她父亲猜想的一样,京中果然有人来查到她师父那里,只是她师父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镇住了对方,对方只好将此事禀告给了皇帝。
皇帝听后更为悲愤。
林琅听后愧疚万分,可她知道自己不能永远借着长公主的身份,一切都该拨回到正轨,而她也听闻长公主的尸体以公主之礼入了皇陵,听完之后,她放松了。
却没有想到,刚一放松,她口中就是一阵难受,她猝不及防的干呕了起来。
她心里觉得不妙,一探查脉象,果然是怀上了身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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