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第一次尝试到败北的滋味,前世的时候林琅用了不知凡几的时间,而如今林琅只用了两天。
林琅为了避免虞临说出不该说出的话,特意让侍卫堵住了他的嘴。
等做好这一切之后,林琅目光往下看,众人见到林琅的目光,早就已经这准备好的侍卫立刻将望江楼里面看热闹的人遣散,这群人见长公主如此大的阵仗,也知道此事怕是不小,他们不愿意牵扯其中,忙离开望江楼,但人一多就尤显混乱,而混乱之际,虞临的手下也混在这群人之中,他手中有袖箭,直接向林琅射了过来,林琅当即察觉到了,她虚虚一躲,碧莹和程三一同出手,碧莹弹出银针,用银针的力度,改变而来箭尾的方向,她做完之后,立刻冲到虞临面前,点了他的穴道。
程三直接翻过栏杆,他身轻如燕,直接落在那凶手面前,三下两下就制服了那人,而后将那人交给了侍从。而后他又借助望江楼帷幕和大梁的力度,重新落在碧莹面前,他眼中有一点担心,对碧莹道:“那人会用蛊毒,你小心一些。”
他往日就对碧莹很好,这一次他没有觉得怎么样,但虞临的目光却死死盯着程三,仿佛是不理解。
此刻虞临最后的人也落在了侍从手中,这下虞临的目的彻底没有办法实现了。
林琅这时慵懒地倚在望江楼的栏杆上,此刻这楼里还散着十里红尘的脂粉香气,而远方的尘音一如既往,和往日没有什么不同。
林琅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彻彻底底的放下了。
面前这个人落在自己的手中,她绝不会让这个人在搞出什么乱子。
众人终于退去了,除了林琅的人之外,已经没有其他的人了而压着虞临的人已经换成了碧莹。
虞临过于危险,只有碧莹才有足够的自信绑住他。
林琅寻了一个不易被偷听的屋子,安静的坐了下来,他们三人进了屋子,程三守着此地。
但他没有靠近,因为他知道,这件事是他们三个人的秘密,他暂时不想以这种方式知道碧莹的秘密,他想要堂堂正正从碧莹口中知道事情的真相。
屋内,碧莹摘下他口中的东西,林琅道:“这下王子可算是服输。”
“本王子一直以来都听闻长公主聪慧睿智,没想到真见了殿下,才发现自己还是看轻了殿下,只是殿下要如何向皇帝解释这一切,朝中不少人都是主和派吧。”
“若是将王子放了回去,这无论主不主和都要有战争,而如今王子才是霖国的支撑,没了王子,想必大雍也没有那么多烦扰。”林琅说得可谓是十分和气,但虞临知道,林琅说得话没有一句是废话,她说得是真的。
他额间冒出了一滴冷汗,他此刻才察觉到,原来被那个病秧子看重的女子,竟然是个如此可怕的人物。
不过那个病秧子呢,似乎从昨日之后,他就很少见到云淮了。
他对于云淮不是一无所知,他知道云淮昨日见了赵慎,只是他自认为今日之事能成功,也就没有将云淮的小动作放在心上,此刻才察觉到,也许云淮的行为,会让自己死得更快。
他不禁有一丝隐隐的后悔,他难得落魄,目光看着林琅,他尽量脱起了了时间,妄图最后一丝希望,但问出的话确实是他好奇的:“你知道我和碧莹的恩怨了吧。”
“略有耳闻。”
“可我记得碧莹到最后也不知道我的身份。”
“是的,王子行事谨小慎微,碧莹确实如此,可是除了碧莹之外,王子身边不是还跑了一个人么。”林琅冷冷地道。
“果然,那个女人如今在哪。”虞临想起那个背叛他的女人,眼神一下子就凶狠了起来。
“她已经有自己的人生了,只是想要你死的渴望一直没有少过,不然我又怎么敢孤身见你呢。”她说得是安贵妃给她的那包香囊,那香囊足以让林琅短时间内安全。
林琅并不畏惧虞临,只是她终归是需要一个能解释的理由。
虞临立刻想明白林琅说得意思,他睫毛微微动了动,压住了怒火。
“真不愧是长公主,这样的人物都能被长公主找到。”
“王子是在拖延时间么,那我现在告诉你,不必了,留安街、朝夜街……那些人都已经被发现了。”
林琅念出一个地方,虞临的脸色就又白了一寸,他实在是不明白,这个女人为何将他所有的行动都尽数掌握,仿佛她曾经了解过他一样。
就算是碧莹也好,那个女人也好,他们了解的不过是日常的他,她们根本没有机会接触自己行军布阵,巧设细作的时候,所以虞临知道,林琅绝不会是从这两个人身上知道的。
那这究竟是怎么一会事,他问了出口,林琅不禁捂上了胸口,她似乎感觉那并无伤口的地方在隐隐作痛,但到嘴的话却十足的冷漠:“也许是上天不想让大雍有那么多战火吧。”
“那你和云淮又是怎么一回事。”
“谁知道呢,也许他现在已经落在萧钰手中的吧。”
昨日萧钰不仅仅是将东西给了林琅,林琅将他留了下来,告诉他虞临的危害,于是萧钰回去连夜布局,才有了今日的这份周全。
林琅只是不知道萧钰那边怎么样了。
去见云淮的这件事其实是可以交给赵慎的,但萧钰想起了曾经云淮在船上的照料,还是亲自去了。
云淮没有去其他地方,他只是静静的呆在赵静的宅院里面。
他还在下棋,似乎并不诧异萧钰会出现在这里,只是他脸色惨淡,一看就是活不长的迹象。
萧钰道:“许久不见。”
云淮将萧钰送他的那块玉佩拿了出来:“周先生,我能和你单独聊一聊么。”
赵慎跟在萧钰身边,十分疑惑云淮为何会拿出这明显是属于萧钰的玉佩,更是疑惑他为何叫萧钰为周先生,萧钰想起云淮过去对自己的照顾,于是挥了挥手,让众人退下,赵慎一脸担心,但见萧钰目光十分慎重,他不敢说劝诫的话,只好带着众人退下。
云淮手中执着棋,道:“周先生,你还愿意在和我下一局么。”
萧钰坐了下来,拿起了白棋,两人有来有往,云淮突然开口道:“当时救下周先生的时候,只觉得周先生和在下是一样的人,如今看来,是在下高攀了,只是当时周先生答应在下的愿望,不知还作不作数。”
“你说。”
“周先生既然知道我的身份,自然知道我身份的麻烦,当时是我的养父心肠太软,觉得那位对他有恩,这才不希望他血脉断绝,如今看来,他的希望落空了。如今在下只希望,殿下能放过我养父一家。”
如今云淮还未有一子,可如今他即将死亡,也确实不会再有孩子了。
但萧钰对他养父心肠软这句话不置可否,他那个养父对待云淮可不像是对待恩人的儿子,倒像是个待价而沽的珍宝。
只是当时云淮的帮助确实让他逃离了麻烦,而他的要求也确实不算过界,于是他道:“好。”
云淮见此,道:“多谢太子殿下。”
萧钰迟疑了片刻,他想问林琅的事情,明显云淮知道林琅真实的身份,但话到了口边,停了下来,终究是放弃了。
萧钰换了一种说辞道:“你身份这件事,恐怕不能见光了。”
若是这件事被爆出去,云家注定被牵连,“是,所以在下才找到赵慎大人,因为我知道赵慎大人也是个理智的人,他更能权衡这件事的后果。”
萧钰十分遗憾,若是云淮换一个身份,也许他们是好朋友。
这场棋终于下完了,萧钰胜了云淮两子,云淮目光复杂的看着萧钰,似乎在前世,他就不曾比过他。
他们喜欢上相同的女子,而他亲手杀了林琅,而萧钰亲手杀了自己。
当时就是萧钰让他长久的歉意有了终结,如今又是他给了自己一个看开的结果。
他总觉得有什么大石头从心口落下,那些从小到大就让他痛苦的压力,终于尽数褪下,他不会再做些让人咒骂的事情,此刻他只是云淮,只是一个爱好下棋,好游历的公子。
想到这里,他不禁对萧钰道:“长公主殿下是个心思深的人,但这并不是她本性,而是她的过往将她逼成了那样,她一直都想要为自己而活,却不得已被责任禁锢。”
其实这些话本不该他说,前世萧钰曾经十分爱慕林琅,可直到林琅去了战场,萧钰也不曾说过自己的情谊,只是全心全意地支持她所有的决定,如此深沉的爱情,从一开始他就比不过,只是今生的萧钰,没有经历前世的痛苦,和林琅相识的时间也不同,他还不懂什么叫隐忍的爱情。
“是。”萧钰知道这是云淮告诫自己,他记下了这句话。
而后云淮又道:“在下还有一件事,太子该是知道,在下的仇人是太后,但在下调查太后之后,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这件事情涉及到殿下的母妃。”
涉及到了萧钰的母妃,萧钰当即在意了起来:“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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