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琅一懵,她完全没有明白碧莹为什么会得到这个结论,她面色肉眼可见的变差,而后她终于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碧莹刚才虽然跟着林琅,但她也没有一直跟在林琅身后,她和彭诀的跟班聊了起来,几人交谈得还算是顺利,因而碧莹了解到很多人的猜测。
感情一事最为人津津乐道,他们虽然是鸿珵学宫的学子,却也是京中各个大臣的儿子,在平日不上学的时候总会三两作伴,出去游玩,而后他们在一处似乎见到舒长络和其他女子,但但是天色十分暗,他们没有见到那女子是谁。
而后他们又开始谈起了当日庄恒公主来到鸿珵学宫的事情,庄恒公主在面对院长咄咄逼人,但舒长络出现后,她反而坐回了亭中。
这群学子倒是没有多想,只是他们觉得十分奇怪,但怪在哪里倒是不知,碧莹在听到林琅说舒无野没有机会认识庄恒公主之后,立刻想到了说不定是舒长络让两人相见呢。
碧莹其实对感情一事还算敏锐,当时在舒无野死亡之际她就察觉到庄恒公主和舒长络之间诡异的气氛,但那件事与案情无关,她也没有多想,如今碧莹听到林琅的猜测,碧莹才注意到。
碧莹觉得自己的回答似乎能完美解释林琅的疑惑。
林琅听后,她不免道:“好,既然如此,下一处我们就有地方去了。”
林琅没有说话,但两人都知道她们要去的事舒长络的府上。
舒长络和舒无野两人相差四岁,以舒长络的年岁早就已经娶妻了,而他的妻子是顾鄢的堂姐顾月。
听闻顾鄢和这个堂姐的关系还算是不错。
顾鄢如今称得上是萧钰的左膀右臂,林琅身为长公主,去见见这位小将军的堂姐也算名正言顺。
林琅已经上了马车,她今日从这边跑到那边,其实已经很累了,但这种找到线索的感觉像是一条线,一直牵动着她,让她无法安稳的回去。
她需要顺从自己的本心。
疲惫还是悄然爬上了林琅的眉眼,她微微阖上了眼,渐渐靠着碧莹睡了过去。
碧莹听到林琅平稳的呼吸声,她察觉到林琅的倦意,不免心疼,原本林琅是不必吃这些苦的。
马车从鸿珵学宫到了京中,马走得并不快,但突然路边冒出了一只野狗,冲撞了马匹,马匹突兀地受惊,嘶吼抬着蹄子,车内的碧莹立刻护住了林琅,林琅立刻睁眼,她抓住马车窗户那里,让自己的身体不受着马匹的受惊而受伤。
对碧莹道:“先控制住马匹,我不会受伤。”
碧莹焦急道:“可是……”
“快去,不然要伤到其他人了。”碧莹听到之后,表情从担忧转为了决绝,直接出去了。
公主府的马匹也算是训练有素,虽是惊了一下子,但它很快就稳了下来,原本不会出什么事,但意外就是这么快,它没有落在主道,而是往右偏了几寸,就这么几寸的距离,就有一个老人被高大的马匹吓到了,不敢动弹。
众人见此,几乎预料到接下来的悲剧——老人怕是要死在马蹄之下。
但谁也没想到,车内突然冒出来一个女子,她身姿如风,直接代替马夫抓紧了缰绳,她手段娴熟,竟然生生将马匹落下的马蹄转了几寸,重新回了主道。
但谁也没想到车内的女子竟然这般厉害,那老人死里逃生,冷汗刷得落了下来,林琅从马车里面出来,她从车上的多宝盒里取了一些银钱,交给了老人手里,温柔道:“老人家,是我们的不对,这是一些赔偿,您看看合适么。”
老人是个普通人,见面若仙子一般的女子冲自己说话,尤其手中落了一袋沉甸甸的东西,他立刻道:“老汉我没事。”
不过林琅还是没有放下心,对车夫道:“带他去医馆看看。”
车夫本就做错了事情,正心里忐忑,见长公主竟然没有冲自己发火,还让自己办事,他为了在长公主面前重新得到信任,立刻干脆道:“殿下,您就交给我吧。”
待车夫带着老人走后,林琅瞥了眼已经离奇死亡的野狗,她像是察觉到了什么,面色一冷,就连声音都十分得凉薄,道:“回府。”
碧莹察觉到了什么,不再多说,和林琅走回了公主府。
今日与往日相同,但碧莹走出一步之后,她突然感觉到一阵熟悉的视线,这视线是如此得让她畏惧害怕,让她想起多年前那根本无法称之为人的过去,她猛然回头,想要找到这份窥探她的视线,但她失败了,街上人来人往,和往日没有什么不同。
但碧莹悬着的心一直没有放下,她畏惧那个最害怕的结果。
两人回到了府,她们做了下来,侍女沏好了茶,热茶的雾气带着茶香熨帖着两人。
林琅脸色终于好了一些,她道:“有人给马匹下毒,但那毒并不强,但这像是在告诉我,他虽是可以下致命的毒。”
碧莹往日会随着林琅一起分析,但如今她情绪太乱,脑子全是那阴冷的视线,根本没有心力仔细思考,林琅察觉到碧莹的不对劲,她问:“怎么了。”这时林琅十分疑惑,在马车里面碧莹还十分正常,怎么如今反而有点奇怪呢,她们之间遭遇的刺杀又不是一次两次,碧莹不该如此啊。
碧莹并没有隐瞒她的情绪,而是将自己的直觉讲了出来。
林琅仔细听完之后,她面色比刚才遇难还冷,道:“你知道当时命令你的主人是谁么。”
碧莹立刻失魂落魄:“当时我们在霖国的数里之外,后来我不再是药人之后,替那时的主人执行一些任务,但那些任务我不知道是什么含义,而那个人也会带着面具过来,根本不让我见他地容貌,我能得知他的身份还是他有一天心情难受,喝了酒,口中胡言了几句,我当时知道知道多了未必能活下去,于是赶紧离开,次日他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失言,那时我只知道他是霖国的皇室,为了一个女子难过,至于他是哪位皇子,我实在是没有看出来。”
林琅揉了揉碧莹的脑袋,她手心很温暖,声音柔柔的:“别怕,当时不知道不意味着现在不知道,世上没有藏着的秘密,既然他敢来京城,就不要想着我能饶过他。”
林琅心里已经起了杀心,霖国是怎么难缠,她前世体会得太深刻了,这一世如果见到那个好战的王,她一定不会放过他。
是的,林琅在从萧钰口中听到那两个人的名字的时候就已经确定了,虞临,那个对大雍出兵的男人,林琅暗暗发誓,既然他敢踏入大雍的土地,她绝不会让他回去,只是她不知道怎么面对虞楚。
碧莹眼角一红,道:“谢谢你。”她往日都是长公主长公主叫着,这次她像是卸下了伪装,不再沉溺于过去的演技中,表露了真实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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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上。
两位公子在对饮,只是一位喝得是酒,而另一位喝得是水。
喝酒的公子眉眼浓烈,他眼中是十足的贪婪,他就是虞临,从霖国而来,他过去生活在霖国,霖国生活不算困难,百姓足以自给自足,但绝对赶不上大雍的富庶,从他踏入边境那一刻开始,他对大雍就已经开始虎视眈眈,他曾在日头下抚摸过这里的土地,那火烤蒸腾得土腥味夹带着小贩叫卖的饭菜香,混合成一股迷人的的香气,他知道这香气的来源,是他的野心,虞临想把这里变成他的疆域。
于是这一路上,他观察细微,心情又十分愉悦。
毕竟除了他的野心,他也知道自己已经走到那个女子的家乡了,那个他曾经捧在心间上,却毫不犹豫抛弃他的人,他有一种强烈的直觉,会在这里见到她,到那时,他一定要完好无损割下她的皮,一根根抽出她的骨,接满她的每一滴血,让她永远无法离开他。
想到这里,虞临笑得更扭曲了,原本他不会这么快想起那个女子,只是他刚才饮酒的时候竟然见到了碧莹。
那是一辆富庶的马车快要过来客栈,楼下的人都十分麻利,给主道让了位置,虞临好奇了一番,毕竟马车上的人可能是皇族,基于这样的好奇,虞临瞧了瞧那马车,马车经过这里的时候,他扔了一样东西,那东西卷起了车帘,他见到马车里面坐着碧莹,其实他是不可置信的,在他的记忆里,碧莹曾让他废了手脚,随意地扔了一处。
没想到,没想到,没想到,他在心里说了三句,这简直太有意思了,一个废人竟然还能坐上公主的马车。
虞临便取了一个药,让那人抹在那野狗上,对马匹横冲直撞。
他以为碧莹会踉跄地从倒塌的马车里面爬出来,可一切出乎他的想法,碧莹身姿更胜从前,她更为利落,而那一向冷淡的眼睛,竟然满眼都是温柔。
这个世界怎么了,虞临不可思议,但更让他感兴趣的是他对面的人,他对面的人是个药罐子,前段时间才回到皇族,靠着霖国的药续着命。
原本皇帝是想要他滚的,但这个药罐子不知说了什么,竟然让霖国的皇帝奉为上宾,让他好好对他,当他说要来大雍的时候,这个药罐子也要跟来,他对这个药罐子十分好奇,于是就带着他来了。
来得这一路上药罐子都十分安静,但虞临并没有看不起他,相反,和这个药罐子相处久了,他反而觉得这个药罐子的神秘,而这份神秘让这个药罐子一直维持着淡然的神色,一直到京城。
可在马车受惊,里面出来一个衣着富贵的女子后,药罐子的脸色彻底变了,他脸上是懊悔,是痛苦,甚至是思念。
虞临从来没想到一个人的情绪能这般复杂,还是在同一时间在一张脸上出现,最让他诧异的是这份情绪是从一直神秘的药罐子上见到的。
那女子是谁,能让他这么奇怪,虞临原本对碧莹能完好无损就已经十分奇怪了,如今又见药罐子这样,他更是好奇,于是他开口:“云淮,那人是你的谁。”
云淮脸色一冷:“我现在已经不叫云淮了,我叫虞楚。”
虞临长眉一挑,语气充满着十足的兴趣:“虞楚啊。”他目光挪向了他身旁的一个侍者,那侍者年纪不大,眉眼却依稀和虞临有些相似,在虞临叫出虞楚之后表情分毫未变。
但林琅若是在这里,必然会惊愕,因为这个孩子才是她印象中的虞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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