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钰听到这里一愣,林琅的好他在回京的路途中体会得淋漓尽致,她像是春日乍暖还寒的光,将温柔掺在笑容里,一点点渗入他的心里。
他曾拥有过这样的光,从他母后那里得到的,可母后离开之后,他身边也只剩下权谋和算计,每个依附他的人渴求他身上的权利,渴求他能带来的好处。
他一边做着交易,一边将自己真实的内心隐藏,不露分毫。
他曾以为自己可以一直下去,直到他成为皇帝,将这份心思的秘密带到他入皇陵。
可当他遇到林琅的那一刻起,他过去那颓废的、痛苦的决定宛如云雾,骤然间随着笑容散去。
如天光骤现,云雾退移。
他在暗处太久了,久到初见这缕光,他想一把抓住,死也不肯放手。
但他多年的修养告诉他,他不能做出失礼的事。
他和长公主是血脉相关的姑侄,三代同宗,不可逾越。
其实他并不是畏惧这份血缘,他生在皇族,他见过太多腌臜的事情,他从小见到大,早就习惯了。
当他察觉并确定自己心意之际,他不以为意,并不觉得自己爱错了,可相处得愈发长久,他突然惊醒,知道自己不能用皇宫中“常事”度量长公主。
长公主和他们不同,她是独一无二的。
长公主于他,是明澈无暇的一道光,他渴求那样纯粹温暖的笑,想一直见着,两人分离之后,他日思夜想。
可他不能这样失礼,他多做一件事都会让这份笑容受惊。
这并不是他所想。
如果有可能,他期待长公主不会在意他们的血缘,让他嗅到她唇间一抹香。
可是这几乎没有可能。
他哪怕手握至高权柄,也只能看着长公主有自己的选择,他在一侧只能默默的看着。
诸如船上云淮的那次。
他当时心如刀割,他清楚地知道,长公主是去见人了,可他不能去阻止长公主,他甚至连一句连一句酸溜溜的话都不敢多说,他们是伪装的夫妻,因为他没有资格。
———
皇后面色不佳,她坐在八仙桌前,低眉看着宫外人递来的信件。
信件里面清楚地写着萧钰已经渐渐将他们安插在朝中的钉子拔了出去,皇后怒火冲天,她不敢相信。
在她的印象里面,萧钰不过是皇帝喜欢女人的儿子,那个女人已经彻彻底底地死了,甚至都没法走进皇帝的梦里,但拜那个女人所赐,无论她怎么给皇帝吹耳边风,皇帝都不以为意,还继续让萧钰当太子。
如果萧钰没有这个本领也就罢了,但皇后知道,萧钰有这个本领,她没有办法慢慢等萧钰犯错。
在皇帝眼中,亦或是她这边的人眼里,萧钰是一个不受宠的、任由他们搓圆捏扁的人物。
可皇后知道,根本不是这个一回事。
她收养太子之后,就已经察觉到萧钰为人聪慧,只是他不愿在他们面前张扬,在她眼里,萧钰内敛自持,但皇帝他大部分的精力都耗费在后宫美人身上,自然不能察觉到他亲儿子真实的性格。
她和太子斗了太长了时间,早就明白那谦逊的皮肉下是一颗染黑的心,寻常人根本不可能焐热。
在这样的畏惧和恐慌下,皇后得势的那一刻起,就嘱托手底下的人盯死了太子,等着太子出一丁点的问题。
结果却大出她所料,不要说太子出问题了,皇帝交待的每一件事他都做得十分圆满。
等这些事情公布于众,那太子的无能名声注定会被打破,皇后心里焦虑万分,她心里明镜,无论她怎么教导泰王,泰王都不会比萧钰更好了,毕竟泰王是她自己的骨肉,骨肉连心,她知道自己儿子是个什么德行。
在这样的焦虑下,宫外突然传来了书信,说有来路不明的人插手,他们动手之后,萧钰的境遇更是进退维谷。
皇后这才放下了心。
她原本以为萧钰就会这样落寞下去,可如今萧钰接完长公主回朝,他四周的势力又开始蠢蠢欲动。
甚至比离京之前更麻烦。
一想起长公主,她就恼怒。
这个公主是太后的亲女儿,又帮皇帝太多,她说话的分量要远超常人,如今她站在萧钰这边,对于萧钰而言简直是如虎添翼。
不行,不能这样,
她想起长公主离宫前对她的一番言语,她心里已经动了杀机。
她呼出了口气,想完之后,将信顺手扔进旁边的炉火之中,火焰幽幽烧着,火舌一点点吞噬着宫外令她愤怒的消息。
炎炎夏日,本就闷热难耐,如今火炉烧着,更是热不堪言,可皇后心如寒冰,她指尖都是寒冷的,屋内的热意早已无法让她察觉到了。
她身旁的宫女汗水早就打湿了衣襟,但惊恐皇后的手段,都只能在这里默默地受着,片刻之后,宫女见她皇后额头冒着一点冷汗,她这才轻声恭敬关切道:“皇后娘娘,这火炉是不是该熄了。”
皇后这才反应过来屋里的热度,她眉眼冷意盎然,盯着那个多嘴的宫女,这宫女见此,忙跪下掌嘴:“娘娘我错了,娘娘我错了……”
巴掌的清脆声盖过了宫女的声音,宫女本就有点中暑,大概几十下后,宫女就昏了过去其他人忙把宫女带出门。
皇后觉得自己的杀心渐渐淡了之后,这才不紧不慢地起身,起身出了屋门,她道:“泰王何时归来?”
年长的宫人道:“殿下十五回来。”
“十五啊,太漫长了。”皇后悠悠的声音传出,抿了抿唇。
离十五还有半个月,谁都不知道这半个月中会发生什么事。
她意味深长道:“安美人是不是该给本宫请安了。”
安美人是近期皇帝最受宠爱,皇帝每月掀牌得有一半的时间在安美人那里。
但安美人为人低调,不愿招摇,每日给皇后请安的时候都安安静静,从不多言。
此刻皇后谈及安美人,其他人忙去请安美人。
皇后在凉亭处坐了下来,宫女将冰搬了上来,凉意渐渐散开,皇后有了心思闲谈:“安美人倒真是个妙人,本宫入宫这么久,没见过谁像安美人这样得宠之后这么安静的。”
宫女道:“安美人知道自己身份上不得台面,自然不敢争宠。”
安美人原是宫外的清倌,是皇帝出宫之际见她面容娇艳,就将人带回了宫内。
她出身风月楚馆,侍候人的本领自然要比一般的官家女不同,不过短短几月,就已经将皇帝迷得恨不得夜夜流连。
太后权威甚重,见皇帝宠爱这样一个人,在皇帝见太后的时候提了两句,皇帝向来有孝心,太后的话他向来十分听从,于是这夜夜流连也就折了半。
但安美人宠爱犹在。
“清倌这话你们不许再提。”皇后嘴角像是含着蜜:“这安妹妹已经入了宫,到了宫内都是侍候陛下的,哪有什么出身之分,况且这话要是传到太后耳中,你们自己去领一百个板子。”
一百个板子,这基本是死人的量。
众人听后,心里一凛,不过皇后说得确实不错,除却安美人受宠之外,还有太后原本是歌女,比起清倌而言,也高不了多少,她们今日所言要是传到太后耳中,这一百个板子就不是皇后派人打了。
皇后几人聊了一会的功夫,安美人到了。
安美人见到皇后之后,声音轻柔,给皇后行了礼,皇后看了看其他人,宫女皆退下了,只剩下安美人和皇后两人坐在这里。
皇后开门见山:“你什么心思进宫,本宫是明白的,不就是给你姐姐报仇么,这才特意装成风月楼的清倌,不是么。”
在安美人得宠半个月后,皇后就派人查了安美人,安美人并不是被人卖到风月馆的,她是自愿去的。
她姐姐是皇后曾经的熟人,一个肆无忌惮的贵妃,最后死得不明不白,淹死在皇宫的湖中,到最后都没人知道凶手是谁,安美人为姐姐报仇,换了身份来了皇宫。
皇后曾猜测是萧钰所为,可惜她找不到证据。
安美人本身皮肤有点红润,听到皇后这句话,她面容一下子苍白了,她直愣愣地跪下,声音颤抖着:“娘娘明察,妾身并无此意,妾身是真心爱慕陛下。”
安美人和那位贵妃有七分的相似,她低眉顺眼颤抖着的时候,倒是像之前那个颐气指使的贵妃跪在自己面前,可惜皇后只能这样想想了,毕竟那个贵妃已经化成游魂了。
皇后欣赏够了,才伸出手,要将安美人扶起来,她一脸惊慌,虚情假意的言辞中却生生挤出几分关切:“妹妹这是做什么,姐姐可真是心疼,妹妹这生活已经够苦了,得陛下垂爱,妹妹感激才是啊。”
安美人不敢起身,道:“陛下天恩,妾身不敢忘记。”
“这倒是了,这天恩也是恩,养恩也是恩,本宫听闻安妹妹是姐姐带大的。”皇后意有所指。
“姐姐的恩情也时常铭记在心。”安美人立刻回道。
“这贵妃死得不明不白的,妹妹真不想知道真相。”皇后终于露出了她请安美人来此的意思。
安美人道:“请娘娘指点,妾身感激不尽。”
“你姐姐死之前,其实和太子起过争执。”那贵妃嚣张跋扈,对她有怨言的人如同过江之鲤,数之不尽,皇后却将此事隐藏下。
安美人瞪大了眼睛,她喃喃道:“妾身知道了。”
皇后十分满意,她又道:“长公主这么大了,也该去府邸了,不该在皇宫待了,毕竟长公主和太子关系这般好,她三言两语就足以让你查找凶手的困难多上一层。”
虽然皇后想让安美人干点别的事情,但安美人能力有限,也只能做点这种事了,长公主留在皇宫之内令皇后心惊胆战,她害怕长公主做出什么事情,将本就糟心的现状搅得更乱。
如今皇后始终没有想清楚,长公主和萧钰究竟怎么从沧浪山逃回京中的。
安美人应下之后离开了皇后的宫中,她身边宫女见安美人额头冒着虚汗,关切问道:“美人,可是要休息一会。”
安美人摇了摇头,她声音轻轻:“我要去见陛下。”
宫女只能依着安美人。
林琅从太子府离开之后,她没有回宫,但皇帝却召见了萧钰,问萧钰如今长公主府重建得如何,萧钰道:“姑母已经可以入住了,儿臣也已经安置好了宫人。”
皇帝听后,道:“那就挑个吉日,让皇妹住进去吧。”
萧钰道:“儿臣已经算好了,后日即可。”
皇帝听后,嗯了一声,道:“好,等皇妹回来之后朕会通知她的。”
萧钰:“是。”
皇帝见自己解决完了一件事,便道:“你下去吧。”
萧钰却没有走,他破天荒地留了下来。
其实皇帝和萧钰关系并不亲密,尤其在萧钰母妃离世之后,两人关系更是冷淡到了极致,这份冷淡并不能算是萧钰的孤立,而是来源于皇帝单方面的决定。
萧钰也曾妄想过来自父皇的亲情,可惜一次次渴求之后,他渐渐心如冷灰。
他尽量将事情做得圆满,却没有一句夸赞,甚至在父皇面前这是正常的,而诸如太傅这种八竿子打不着的错处,却反而让他深受其害。
有人跟他说,因为他是太子,皇帝对他的期待不同,对他的要求也不同。
他曾相信这句话,但这句话相信得还不到一炷香就被他的理智击溃。
他清醒地知道要求高并不是外人的错处都能无情地安给他,还是在明显皇后嫁祸的前提下。
而后他在他渐渐掌权后彻底得知了真相,皇帝不换太子并不是他不想换,甚至有几次皇帝已经动摇了,是太后的话让他坚持的。
皇帝在大部分事情上都优柔寡断,唯有听太后的话上持之以恒。
得知这件事之后,萧钰对皇帝最后一丝亲情的滤镜也没有了。
皇帝见他没有离开,不悦问道:“你还有什么事。”
“其实父皇,当时如果不是有人救了儿臣,儿臣差点回不来了。”萧钰心底极端清醒,他猜到也许只有一个结果,但他还是这样说了出来,算是给自己一个心如死灰的理由。
果然在这件事上,皇帝从不让萧钰失望,皇帝面色不悦,甚至带着斥责的意思:“你是太子,难道这种小事你都处理不好。”
萧钰笑了笑,他笑得凉薄,眼里划过一丝杀机,只是他低下了头,皇帝看不真切,他心如寒冰,却又如同止水,期间滋味,也只有他自己能体味得淋漓尽致:“是,父皇,儿臣一定会处理好的。”
此刻林琅还不知道宫内的事情,她和碧莹刚从一处小屋出来,那里有她父亲的人,她开始调度她父亲的人来帮她了解一些事情。
了解完后,她和碧莹寻了一处喝茶。
碧莹坐在她对面,两人坐在一处雅间,四周无人,颇为隐秘。
林琅饮了一口茶,她刚才得知了两个消息,一个是云淮至今没有消息,这对她而言算是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而另一个就在刚刚她已经彻底调查了这一世的萧钰,结果发现不少有趣的事情,在前世萧钰失踪后,皇帝直到死前还等着萧钰回京,她曾以为是皇帝看着对萧钰冷淡些,但实际上还是对这个儿子关切,如今才得知原来皇帝曾动了换太子的念头,是太后一直坚持不让换。
但为什么呢。
林琅想起皇宫之中太后对萧钰异常冷淡的态度,实在不像是能做出这个决定的。
可她想起长公主曾对她说,萧钰的母妃曾和太后关系很好,如果是这个原因那说不准是太后记挂着萧钰的母妃,这才一直坚持萧钰成为太子。
亦或者是太后经历得太多,一眼就瞧出泰王是个狠毒草包的缘故。
林琅想起前世,泰王继承皇位之后,太后的下场委实不算好。
泰王在位还不足一年,太后就决定去宫外的山庄休养,可在路途之中马车掉下悬崖,尸骨无存。
林琅当时调查了一番,是泰王所做。
这几近于无的祖孙情,也无法让太后信任泰王继承皇位。
林琅放下茶杯,对碧莹道:“其实太子面前只有一个阻碍登上皇位的人,但其实她做的事情也不过是小打小闹,并不能真正影响到萧钰。”这个人是皇后乃至她身后的人。
碧莹:“但如果哪位一直在使小动作,殿下怕是也是危机重重。”
林琅知道萧钰已经查到皇后和魏阴侯之间的证据,有这份证据在手,他不会那么被动,这样一想,林琅没觉得有那么紧迫。
不过她也不会掉以轻心。
而在这之外,她觉得她可以做点其他的。
这几年京外天灾不断,曾经她只能小范围地帮助四周的人,如今她得了长公主的身份,不知道能不能帮到其他人。
喝完茶,吃饭后,两人正在京中大街上走着。
林琅貌美,走在街上本就勾人目光,她十分坦然,不以为意。
她来到赵静的住处。
赵静是当时她逃难在船上第一个对她释放善意的女人,又是让她陷入苦境的对手,林琅始终忘不了,当时赵静落身火海之时,她嘴角那一抹笑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京城太大了,想找到赵静的家并不好找,但这里也是个财可通神的地方,只要给的钱足够,哪怕多么难找的地方也不是问题。
赵静的家是在一个街巷里面,林琅站在赵静的家门口,碧莹敲了敲门。
但没有人开门,反倒是隔壁有一个俊俏的小姑娘,她明眸善睐,巴巴地瞧着林琅,林琅冲她柔和一笑,小姑娘脸一红,连忙冲着院子喊道:“哥哥,有个仙子站在外面了。”
院子里面的人很快就出来了,此人他一身布衣,腰间别着一块皎玉,不算穷酸,却也不算富贵。
男子见到林琅,明显被惊艳了,他勉强让自己不失礼。
林琅见此道:“我想找隔壁的人。”
男子反应过来道:“你是赵静赵姑娘的朋友。”
林琅迟疑了一下,但还是道:“我是赵夫人的朋友,我刚入京城,说帮她给家人带几句话。”
男子先是一愣,他没想到赵静已经嫁人了,随后他遗憾道:“那你可能要失约了。”
“嗯?”
“隔壁已经没有人了。”
林琅略微一懵,她应该没有打听错。
男子见此道:“赵姑娘的父母已经去世了。”
男子说的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赵静背后的人察觉到她的死讯,为了阻止她找到线索,立刻将人解决了,于他们而言,人命如同草芥,林琅不知道自己心底是个什么滋味。
男子又补充了两句:“在前段时间两位老人暴毙,可惜没有人能够联系到赵公子赵姑娘,因而这丧葬也就草草办了。”
男子身侧的小姑娘当机立断道:“是哥哥办的,哥哥根本办得很用心。”
“够了,姑娘,在下和赵夫人的父母为人邻里多年,他们也帮衬我们兄妹良多。”
男子察觉到林琅的低落,加上他不是愿揽功的人。
“暴毙,官府有人查了么。”
“查了,但没有结果。”
没有结果,怕是有人插手,这好好的结果也就成了没有结果,林琅不愿多数,换了话题:“那公子能给我讲讲赵夫人么。”林琅想起那抹笑,确实很想了解她。
“寒舍简朴,不知姑娘能否落脚。”男子有点迟疑,其实女子进男子门院实在是不好,可最近男子办完丧礼,手里早就没有闲钱,他一块钱掰成两份花,这才勉强让他们兄妹不饿肚子,如今让他们请林琅出门吃饭,他确实没有多余的钱了。
林琅道:“无事。”他们走进院落,这院落里面被打扫得十分干净,四周还有花草枝错落长着,看得出来主人经营得用心。
而院中有一颗树,树下有一方石桌,石桌上摆着书本,林琅道:“你是秋闱的学子。”
男子道:“是。”
妹妹过去将书本收拾了,并将茶壶端来,碧莹也去帮忙了。
她们很快就忙完了,林琅和男子坐下,林琅这才介绍了自己:“我是在京外认识赵夫人的,只是名字不太能说,望公子体谅。”
女子在外,本就有颇多的禁锢,男子也不太在意,他只是介绍了自己:“我叫杨锐,从小就在这里长大,算是和赵夫人赵公子打小认识了。”
“我比他们年岁小,当时就跟在他们身后,当时赵夫人和赵官人都爱读书,因而我也跟着识了不少字,当时我家不善经营,只能靠祖上传下来的这院子有个住着的地方,我父母当然早出晚归,都是赵夫人为人热情,照顾小时候的我许久,我心里十分感激。
后来赵官人考取了功名之后就离家走了,而赵夫人也在某一天离开了这里,他们父母是宁国府的远亲,一直以来都是帮宁国府做事,自然没法轻易离开,其实当日暴毙,宁国府还插手来着,说是这两人死得不明不白,但查到最后,也没查出来点东西。”
林琅听后心里有了算计。
杨锐口中的赵官人就是当日在云淮船上为难萧钰的赵恭,没想到他曾考取过功名,看他当日的模样,怕是已经辞官沉迷山水了。
“我曾见过赵夫人绘画,不知赵夫人是从小练成么。”
杨锐听到这里愣了一下,随后他明显喜悦道:“赵夫人确实从小学绘画,但后来他们发生了一点私事,这件事后,赵夫人说不会再画了,没想到赵夫人竟然重新拿起画笔了,还真是惊喜。”
林琅沉默了下来,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告诉他赵恭和赵静两个人都已经死了。
不过仔细想想,她也没有必要说出来。
“赵夫人和赵官人从小就学习画画,赵夫人画出一幅画后,不知怎么就流了出去,被一个贵人瞧上了,就买下了这幅画,这件事闹得轰轰烈烈,她父母就不让她学下去了,说她不能继续画了,赵夫人闹了许久,最后还是断笔了,其实平日众人都道是赵官人天赋高上一些,但谁也没想到赵夫人的画先被贵人看上了,他们都觉得奇怪,不过那副闹得轰轰烈烈的画四周没人见到,其实是不好置喙,也许赵夫人突然画工精进,不同于往常了呢。”
林琅想起赵夫人的那副朝阳鱼跃图,画工稳重,色调柔和,加上独特的技法,确实是不可多得的良作。
没想到赵夫人居然还有这样的过去,想必那断笔之后,她也没有疏于练习,只是不会在她父母练习了而已。
而且这也是她当时说完那句话赵夫人微笑的缘故吧。
林琅又听了听赵静和赵恭的过去。
听了许久之后,杨锐道:“其实赵夫人断笔之后有人找过她,那身上穿着官服,但很快那群人就走了。”
林琅终于听出了重点,这也许就是赵夫人成为朝廷中人的一点蛛丝马迹吧。
谈完之后,林琅终于从杨锐的院子里面出来。
碧莹问:“我们去哪。”
“去义庄,如果赵静的父母真的和宁国公有关联,想必他们父母的遗体还是能看出点东西的。”就在林琅说完这句话后。
碧莹就使眼色,林琅随着碧莹的眼色,居然看到了萧钰,他逆着光站着,让林琅有一阵的恍惚感,她像是看到前世的萧钰,手握重权,冷漠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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