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刚才收到吴勇传过来的消息,说是段帝那边已经动过手了,一切就如主子预料的那样,现在段帝应该已经相信了七八成了。”李伯站在墨离身后,看着墨离的侧脸禀报到。
自家主子料事如神,连段帝下来的举动都猜的一清二楚。这么多年苦心谋划,这一次他们一定可以成功。
“段帝生性猜忌,为人多疑,何况这件事关系如此重大,他根本不可能完全相信吴勇的一人之词。”容颜绝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讥笑之色,就凭段帝素来的猜忌,怎么可能完全相信而不去试探吴勇。
“也亏的吴勇在他身边潜伏了那么多年,结果到现在段帝还是不信任他。”李伯脸上露出了一丝愤恨,他们派出去的人辛辛苦苦的潜伏这么多年,结果还是免不了被怀疑,段帝实在是太过无情。
不过也是,若是段帝有一丝情义可讲的话,当年也不会直接对王爷痛下杀手。
“不信任?”墨离摇了摇头,“不见得,若是真的一点都不信任的话,那段景昊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被关押起来。他只不过是想要再确认一下罢了”
“主子的意思是,他现在已经完全相信了吴勇的话,相信段景昊谋害他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吴勇那生命去赌,也是值得的。
“至少基本消除了吴勇欺骗他的猜疑。只不过有没有完全相信,这还不一定。”墨离今天难得的好心情,也就多说了几句。
“主子。”李伯倒了一杯茶,递到墨离面前。脸上有些纠结,有一些话他不知道该不该说。
“想说就说吧。”墨离接过茶杯,神色平淡的开口。
“主子,你这一招虽然可以破坏他们父子之间的信任,而且看着可以搅乱段帝朝堂,可是属下还是觉得这事想要成功有些难度。毕竟段景昊现在在朝中的势力巨大,他自己也还有其他势力。我们这个计划并不算天衣无缝,一旦被找出破绽,失败了,那我们一下子损失了王贵妃和吴勇,他们可都是潜伏多年之人,这对我们来说岂不是得不偿失。”
要知道当初为了他们的潜伏,不管是主子,还是吴勇他们,都是费尽心思。这个计划实在是太过冒险了。
墨离听了,也没有开口,只是把玩着手中的茶杯,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握着热茶,却生生透露出一股寒意。
李伯见墨离并不说话,又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接着把话说完。
“主子,这太冒险了。我明白主子是想要看段景昊和段帝两个人相互残杀。可是万一失败了,那就等于把吴勇也暴露给了他们,以段景昊的能力,激怒了他,我们可能这么多年的谋划都付诸东流。”
俗话说拔出萝卜带出泥,一旦暴露出一点,那他们苦心谋划的这些,很有可能完全都被发现。
说完,又是一段时间的沉默,李伯默默的站在那儿,墨离也不说
话,只是看着袅袅的茶气,似乎在出神。
就在李伯以为墨离不会再开口,准备退下的时候,墨离却突然喊了一声:“李伯。”
“主子。”李伯站在那儿,看着墨离,不知道他想要说些什么。
“如果,我说我从这个计划一开始就没有想过最后让他们活下去,你是否会觉得我太狠心?”从自己制定这个计划的时候开始,在那计划中,就没有给他们留一条活路。
李伯看着墨离,眼神之中有一丝沉痛。自己是一步一步看着主子走过来的,这么多年主子的痛,自己怎么会不清楚。就算主子真的要牺牲他们,甚至包括自己,他们也会毫无怨言的。
“主子,不管你的计划是什么样的,都是为了给王爷和王妃,还有整个逍遥王府无辜死去的人复仇。狠心的不是主子,而是当年屠戮整个逍遥王府的段帝。”
当年整个逍遥王府被屠,主子那个时候还是个小孩子,他们拼死把主子给救了出来,但是主子仍然身中剧毒。
那么小的孩子,因为要解毒,尝尽了万种苦楚。他们余下的一点点势力一边护着小主子,另一边开始他们的谋划,安插人手,历尽艰辛。
最后主子终于挺过来,活了下来,逍遥王府最后一点血脉算是保住了。不过主子却一辈子都只能依靠轮椅行动。如此种种,都是段帝造的孽,这血海深仇怎能不报?等了这么多年,就算他们要付出自己的生命,那又能怎么样?
听着李伯的话,墨离眼神之中仿佛也泛起了当年了滔天的血色。“李伯,我知道你觉得这个计划冒险。可是,我们如今所做的事情,哪里有半点不冒险的?”
“这……”李伯心下一愣,是啊,主子说的没错,只要他们的目标是段帝,那不管怎么做都必须要冒险。毕竟对方是高高在上的皇上,想要算计他,怎么可能没有牺牲,又怎么可能没有风险。
“我之所以选择这个计划,是因为这是最快捷的那一条路。段帝不管怎么说,都是皇上想要真正触及他难上加难。纵使王贵妃可以得手,下毒,杀了他,但你也清楚那不是我想要的。血债血偿,当年逍遥王府那滔天的血色,现在我也要在这上京,在那皇宫之中重演一遍。”
墨离声音中染上了一丝嗜血的意味,一身白衣,不染纤尘,可是语气却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
“我已经等了太久了,你们也等了太久了,你应当也明白,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等了,只有这条路才最快。”自己当年所中之毒虽然看似解了,可是那解法却是将毒全部逼到自己的双腿上,然后压制住。这法子可以保他一时,但保不了他一世。万一哪一天毒性压制不住了,那他自然就是性命休矣。所以他必须在这一天到来之前做完一切,现在他要与之相斗的,不仅是段景昊,段帝,还有时间。
仿佛在自言自语一般,墨离又慢
慢地开口说道,“我也明白,段景昊并非是什么寻常角色。我这一步棋很是凶险,稍有不慎可能会满盘皆输。但是我必须要赌,将近二十年的潜伏,为的不就是现在这一场豪赌吗?我就不信,自己一定会输给段景昊。我要他们为当年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不仅仅是简单的要他们死,当年我所经历的痛苦,哪怕不能全部奉还,我也定要让他们尝到一二。”
墨离脸色阴沉,这个时候他已经没有了遗世出尘的翩翩公子模样,仿佛完全化身于地狱恶鬼,为追魂索命而来。再好的皮囊也掩饰不住他内心的疯狂和恨。
当年稚子,一朝从天堂坠入地狱,家破人亡,命在旦夕。
潜伏二十年,在时光的慢慢侵蚀下,恨意折磨,那透骨的嗜血之气早已酝酿成一把坚硬无比的利刃,要么杀光仇敌,要么毁灭自身。
李伯很少见墨离说这么多话,再看看他的脸色,心头一竟然生出了一丝恐惧。主子这般模样实在是有些吓人,不过他也能明白,这么多年主子实在是太痛苦了。“主子,这么多年你受苦了。你放心,王爷和王妃在天有灵,这次的计划一定可以成功的。”
只不过,主子这一生实在是太痛苦了。他只不过是逍遥王府的一个家仆,这么多年他内心的恨意都时刻折磨着他,更别说主子了。
“下去准备吧,一切按计划实施。”墨离仿佛有些累了,闭上眼睛靠在椅子上,低沉的声音开口。
“是。”李伯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慢慢退了下去。他明白现在无论说什么都没有意义。
李伯出去之后,墨离慢慢睁开了眼睛,回想着刚才的话。
父亲母亲,他们会保佑自己吗?
这么多年了,父亲母亲两个人的容貌越来越模糊,在他的脑海里已经只剩下大约的轮廓,再也想不起他们两个长什么样子了。
只不过他仍然清楚的记得,父亲母亲,两个人都十分慈爱。印象中,只要和他们在一起,自己总是开心的。
小时候自己还能时常在梦里见到他们,不过现在,再想起过去,连梦里都只剩下那满地的尸首和满眼的血光。
是自己心里只剩下了恨吗?所以才梦不到父亲和母亲。又或许是因为父亲母亲不愿意见到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所以魂魄不来入梦?
墨离静静地坐在轮椅上,不知道哪一个才是正确的答案。不过现在他已经没有办法再回头了。摆在他面前的只剩下一条路,哪怕这一条路上尸横遍野,罪行滔天,他也要继续走下去。
这是他这么多年唯一的支柱,是他心中唯一的信念。被仇恨浇灌长大的种子已经生长成了参天大树,哪怕双手沾满血腥,坠入阿鼻地狱,万劫不复,他也要继续走下去。
墨离将手中已经冰凉,没有了一丝热气的茶水一饮而尽。在松手时那茶杯已经化为粉末,飘散了一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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