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告诉我,说你昨天跟姓晏的小子一起去了藏书阁,还是它驼着你们去的。”
陆秧秧一怔,随即明白了。
这肯定又是她在喝醉后做的!
她喝醉了酒,到底做了多少事啊……
陆秧秧真实地感到了头疼。
“我马上去看一眼。”
她转身就走。
毕竟只是昨天的事,说不定赶紧过去,还能找出昨天发生了什么的痕迹。
段峥明餵完了白鹤,正好也没别的事,于是再一次坐到阿花的背上,陪着陆秧秧一起去了趟藏书阁。
……
又是一阵风驰电掣,不多时,陆秧秧就到了藏书阁门前。
她从大王背上跳下来,抬脚就往藏书阁屋里迈。
但在她的脚跨过门槛的瞬间,一个画面突然闪进她的脑子里——
她拉着晏鹭词,急切地奔进来。
陆秧秧陡然站定。
楞怔几秒,她猛地看向其中的一列书架。
接着,她一刻都没有再等,径直冲书架走了过去,同醉酒后的那时一样,趴到书架底下开始了摸索。
摸了几遍都是空的。
就在她不解地缩回手时,她的手指无意间碰到了书架的底板,勾出了一片被底板毛刺刮住的布料。
布料的颜色陈旧到褪色,上面褐色的血滴也干涸得搓一搓就能掉渣。
它出自陆秧秧幼时的衣裳。
眼神凝在布料的血痕上,陆秧秧的头开始了剧烈的疼痛。
她眼前发黑,所有的场景都变得暗了下来。
在这片模糊的暗色里,她听到了周围不断传来的兵荒马乱的嘶喊,余光里全是喷涌漫开的鲜血与刀光,还有蜷缩着藏在书架下时石砖的冰凉与木头的味道……
她仿佛重回了那个时刻,重新变回了那个藏在书架下浑身缩紧、将呼吸的声音压到最低的小女孩。
透过小女孩的眼睛,她看到了,她的怀中紧紧抱着一卷厚重的捲轴,捲轴上隐隐有邪气流出……
“秧秧?”
等在门口的段峥明察觉不对,跟了过来。
陆秧秧的后背出了细细的一层冷汗。
额角针扎般的疼痛越发快速地冲撞,让她的喘气都变得艰难。
但她没有停下来。
为了能找到十二年前那一晚她消失的记忆,她和薛盈用尽了办法,多大的罪都遭过了,但始终没有一次能记起那晚的一星半点。
可是现在,她却开始隐约有了记忆,她绝不能放弃,再痛也要继续看下去……
她在眼前阵阵发黑、几近昏厥的边缘,努力地咬紧后牙,抵抗着大脑里血管将要胀裂般的痛苦,终于在记忆里看清了那捲捲轴。
“密室……”
陆秧秧憋在胸口的这口气终于喘了过来。
她无力地靠着书架,睫毛被汗和泪打湿,沉甸甸地垂着,但她望向段峥明的眼睛却水洗般地盛着光。
“我想起来了,十二年前,那天晚上,我就躲在这下面,手里抱着一份捲轴,是密室里的捲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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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117
西南山谷藏书阁密室,是一个神秘的地方,里面藏着的均是一些由历代山谷谷主创造、却未能完成的咒术。
详细来说,就是那些才华横溢又力量磅礴的山谷主人们在无数年间钻研出了一门又一门新的咒术,它们中的大多数都是完整且可控的,被摆在山谷的藏书阁书架上,供山谷门人阅览学习。其中就包括十二年前被偷盗走的“御兽咒”等等。
而有那么极少数的几个咒术,却因各种缘故,令他们的创造者在研究的过程中便停下了。
这里面的每一个咒术都极其阴邪,又因还未完成,所以连创造者自己都无法将其掌控,若有不慎,被不知情的人随意尝试了,极可能会酿成世间大祸。
因此,山谷主人们将这些“半途而废”的咒术封存进了一个藏匿极深的密室,只有代表着谷主的昙花一脉,才能找到进入密室的道路。
到了连乔做谷主的时候,密室里的咒术已经有了五十二个。
根据传统,她应当在陆秧秧满六岁的当天,向她传承进入密室的方法,让她也看一看山谷历代传下来的这五十二个秘咒。
但连乔没能活到陆秧秧六岁生日的那天。
她跟山谷的大多数人一样,死在了陆秧秧六岁生日前一天的晚上。
于是,所有人都认为,陆秧秧没能从连乔那里得到进入密室的传承,就连缺失了那一晚所有记忆的陆秧秧也理所当然地这样想了。
十二年间没人提及,藏书阁的密室自然而然就这样被淡忘。
毕竟那天晚上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跟那些事比起来,一个密室的失传,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可现在,陆秧秧记起来了!
即使只是非常小的一个片段,但她却清楚地想起来,在那个充斥着混乱与鲜血的夜晚,她曾经躲在藏书阁的架子下面,手里抱着一份密室的捲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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