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方为止也跟着放下了其他被吊在半空的孩子。
孩子们平安落地后,人群顿时再次沸了起来,孩子父母的训斥声、安抚声,孩子们争吵声、嚎啕声,此起彼伏,乱成一团。
陆秧秧倒是完全置身事外。
她兴致勃勃地把刚到手的去祟彩绳戴到右手的手腕上,让它贴在桃色玉镯的旁边。
她的手腕细细的,白腻如凝固的羊脂一般,就算同时戴着这两件也并不累赘,反而显得俏丽又活泼,整个人都变得更鲜活了。
而在她开心地转着去祟手绳时,她的大脑也并没有闲着。
在听了老妇人的话后,再结合玄门中的一些记载,她就已经差不多将她梦境中出现的那几段少年河川的往事理顺了。
最初,二十七年前的春天,少年时的河川先生在望峰门求学。或许是在望峰门、也或许是更往前,他结识了阿珣和阿桃这对师兄妹,跟他们成为了好友,并且喜欢上了阿桃。
也是在那段时间里,他认识了山门中四十多岁却仍旧学无所成、被所有老师放弃、总是被同门们嘲笑成“榆木”的俞望。
了解了俞望的情况后,少年河川钦佩俞望的坚持与勤勉,于是放弃了自己的休息时间,日复一日地带着俞望练符,总算让俞望开了窍。
在他的教导下,俞望的符术大有进步,终于在一次春日赛中得到了当时门主的赏识,这才有了之后的步步高升。
而少年河川则在某个春日、在望峰门山脚下的小院里向阿桃表白,种下了阿桃的给他的桃枝,意外地画出了生长符和止生符。
也正是这两道符,才闹出了二十七年后山脚镇子上的巨兽肆虐。
不久后,少年河川学成下山,离开瞭望峰门,同阿珣和阿桃开始在四方游历。五月端午将近时,他们来到了这座沙镇,降了雨,救了人。
为了感激他们的恩情,镇民集全村之力在老树上雕刻出了少年河川和阿珣的人像,却没有将同样帮了忙的阿桃也刻上。
阿桃难过她因为是个女孩而被镇民忽视,于是少年河川便为她做出了那件黑色的、能掩藏一切的斗篷。
随后,他们继续游历,在八月的盛夏到了如今已不复存在的老城。在那里,少年河川遇到了彼时正春风得意、喜得千金的故友程恩……
“我不走!我有话要说!”
已经开始慢慢平静的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了极大的喊声,打断了陆秧秧的回忆。
她抬头向里望,但她太矮了,根本看不到人群里面的场景。
于是她吭哧吭哧捡了块大石头回来,踩在上面向里看。
人群中闹出大的动静的是勤娃和他爹。
勤娃从半空落下后,勤娃的爹想要拉他回家,但少年已经长得很强壮了,他不愿意走,他那个比他高不了多少的父亲也很难将他拖走。
陆秧秧看到他们时,他们还在无意义地做着拉扯的争吵,那位父亲还在老实巴交地不停重复着那句“有什么事回家再说”。
“你能不能好好听我说话!”
勤娃被父亲说得心急。
他使劲挣扎想甩开他,手却不小心一巴掌掴在了父亲的脸上!
清脆的巴掌声乍然炸起的那一刻,整片人群忽然呼吸可闻地静了下来。
陆秧秧都吓了一跳,睁大着眼睛站在石头上面,抿着嘴,一点声音都不敢发。
勤娃也被自己的那一巴掌吓到了。
他慌着神,不断地小声跟父亲道歉,但他又觉得十分憋屈,终于忍不住再次开口:
“我是真的有话要说。我知道一个秘密,你们都被骗了,当年的那些符师根本就没有你们想像的那么好!”
他不敢面对他的父亲,也不太敢看周围熟悉的长辈邻里,眼神慌乱地扫向四周,最后盯住了还站在石头上仰着脸、比其他人稍微高出那么一小点的陆秧秧:“我大伯是当年镇子上手艺最好的木雕匠人,老树上的二人木雕便是他带头刻出来的。”
陆秧秧不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于是什么反应也没做,转着手腕上的去祟手绳继续站在石头上。
但勤娃也并不需要她做什么反应,自顾自便说了下去。
“镇子上的人都说,当年那几位符师不求回报地帮助我们,降雨后分文未取便悄悄离开。为了感激符师的恩义,所以在符师走后,镇民们自发为他们刻了人像。可这两句,都是错的!”
“这不可能。”
有人反驳:“符师先生走了以后,还是你大伯先提出了要为他们在老树上刻像。“
“我要说的就是这件事。你们以为那是我大伯的提议,但根本不是!是那几个符师私下找到了我大伯,主动说想要我们在老树上刻出他们的像!”
勤娃说着说着,声音里的颤抖渐渐消失了,开始有勇气直面镇子上的人。
“我大伯把这件事在心里憋了一辈子,临死前才悄悄地告诉了我。我本来不想说,可没想到为了这棵老树,你们竟然固执成这样……”
有人从错愕中回过神:“是他们要的又如何?他们救了我们,别说是给他们雕一座像,便是去给他们当牛做马,也难以回报他们的恩德!”
“对,他们是救了我们镇子上所有人的性命,但他们只是把降雨做成了一桩交易,他们给镇子降了雨,镇子给他们用百年的老树刻了像,我们早就两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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