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霜烟大半夜居然被吵醒了,而且因为认床的原因,她睡得并不踏实,晚上听到楼下有点动静,睁开眼睛这才发现自己口干舌燥,嗓子紧到发疼。
踩着拖鞋打开卧室的门,眯着眼睛去楼下倒水喝,结果路过客厅的时候就发现了不远处书房的光。
这会儿书房里的,除了傅凉川应该没有别人了。
“这会儿还在干嘛呢?”玉霜烟心里直犯嘀咕,大半夜好奇心陡增,驱使着她上山一探究竟。
不知为何放轻了脚步,玉霜烟探头探脑地凑了过去,抬头往书房里看了看,半掩着的门留了一个还算宽敞的缝隙,足够她将大半个书房尽收眼底。
傅凉川正带着眼镜翻看着什么,暗光的灯光下,他整个人都看起来充满了一种干燥温暖的气息,就像是冬日的阳光,又像是暗夜里的篝火。
……
“玉霜烟你是不是疯了!你想什么呢!”意识到自己的大脑在理智还沉睡的时候想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的玉霜烟,慌张地站直了身子,脑袋径直就撞在了半阖的门板上,然后在她惊恐的视线里,门慢慢地敞开,傅凉川也抬起头来看向了她。
“怎么醒了?”放下手中的笔,伸手去身后捶一捶酸痛的腰背,然后起身朝着玉霜烟的方向走过来。
玉霜烟一直在这里呐喊“不要过来”,然而傅凉川听不到她内心的声音,看她的表情只以为她做了什么噩梦,惶恐无措,额头居然还有零星的汗水的痕迹。
两个人的距离已经近在咫尺了,玉霜烟看着越来越近的人,清晰可见的锁骨,还有和书房门一样半遮半掩着的胸膛的小麦色的皮肤,逆着光看不清楚他的脸但是却能明显感觉到他的视线。
她吓得往后一退,却一步靠在了墙上,登时又紧张起来,语无伦次地说道,“我……我没事,我去倒杯水。”
“等等。”傅凉川突然伸出手,直接撑在她脑袋左侧的墙上,拦住了她去路,垂下头盯着她的脸,“做噩梦了?”
“没有。”
“那你看见我为什么躲?”
“……有什么必然联系吗?”玉霜烟垂着头,眼神落在自己的脚指头上,努力地缩着自己的身子不和他有任何的接触。
“烟烟。”
“别叫那么恶心好吗?傅先生。”玉霜烟心里越发感觉到危机的来临,她伸手想要去推开他,但是掌心抵住他胸膛地片刻,却又像是被烫着了似的,猛地缩了回去。
他的体温确实很高,而且整个人呼出来的,自上而下扑打下来的气息,温度也高的奇怪。
“……”傅凉川被她一句“傅先生”噎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玉霜烟终于鼓起勇气抬头瞪他,从嘴里吐出来的话丝毫不留情,仿佛她只要嘴皮子厉害,就能掩饰毫无底气的内心似的。“傅先生,等到傅恋卿能接受我们两个的关系,我就会马上搬出去,以后孩子想跟谁跟谁,但是不能阻止另一方探望孩子,这就足够了。”
“……玉霜烟,大晚上的说这些,不觉得太伤人了吗?”傅凉川悲凉一笑,“其实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忍着,憋着,告诉自己……要把自己的脾气改一改,最起码在你的面前,想让你不害怕,想让你对我有所改观,想让你原谅我……哪怕是一点点也好。”
“傅凉川,你是不是生病了?”玉霜烟看着他赤红的眼睛,就算是熬夜也不应该红到满满都是血丝吧?
“别岔开话题……玉霜烟,你告诉我,我要做到什么地步?你才能回头看看我?”傅凉川神情很冷静,即使声音已经沙哑哽咽,即使整个人的脸颊已经泛出不正常的红晕。
刚才玉霜烟没有抬头看,眼神堪堪只看到了锁骨的部分,压根儿没注意到这人脸色有什么不对劲。
“我没有。”
“我没瞎!”玉霜烟抬手摸他额头,半晌之后撤下手来疑惑道:“这个温度应该不至于把人烧糊涂吧?”
“……玉霜烟,你能不能听我说话?”傅凉川觉得自己满腹的真情实感都被浪费了,心里那点纠结的难受也瞬间烟消云散。
“行了,赶紧吃了药去睡吧?这一个两个的,不让人省心。”玉霜烟突然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对触碰傅凉川的身体没了任何的抵触,先是打开了客厅的灯,拉着这个一米八几的男人坐下,最后翻箱倒柜地找出了退烧药,热了水倒了两杯,忙里偷闲先喝了一口润嗓子,最后送到傅凉川的跟前:“喝水吃药。”
傅凉川深深地看着她,也不说话,径直拿起他左手的那一杯,剥了药就水喝了下去。
……但是,他拿的是玉霜烟喝过的那一杯,玉霜烟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到下意识地抬起左手,脸迅速地红了起来,更悲催额的是,此刻傅凉川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红云还没完全升起来,就被玉霜烟以极其出色地演技强压了下去,然后瞪着他怒到:“行了,赶紧去睡觉,工作明天在忙,病没好别去抱我儿子。”
“好。”傅凉川没有在坚持,乖乖上楼进了房间,现在门口的玉霜烟看着空无一人的走廊,刚才傅凉川的话又在脑海中回想。
“……我到底要做到什么地步,你才能回头看看我?”
“……想让你原谅我……哪怕是一点点……”
推开门走进房间,关上门落了锁,她突然像是失去力气一般,看着门板的身子慢慢滑落在地,盯着床头灯的视线变得越发模糊。
她努力地想让里回忆起自己痛不欲生得那几年,可是……为什么想不起来了呢?
现在满脑子都是刚才傅凉川那赤红的,带着水光的眸子,还有那哽咽的声音,她不能再想下去了,不能放任自己再次步入深渊。
错过一次就足够了,她不能原谅,不能被现在的傅凉川蒙蔽了眼睛,无论他是否真心觉得抱歉,她也要坚定自己最初的决定。
大概前一天晚上胡思乱想太过耗神,第二天玉霜烟竟然睡到了日上三竿,还是傅恋卿因为没人陪他玩儿,这才按捺不住自己来敲门的。
“妈咪你为什么要关门呀!”傅恋卿不满意地在门外大喊,玉霜烟赶紧从床上爬起来去开门。
“恋卿呀!”搂住扑过来的小身子,按住他凑过来要亲亲的小脸,玉霜烟皱眉解释:“妈咪还没洗漱呢。”
“哦。”傅恋卿乖乖地从玉霜烟的怀里站起来,瞪着玉霜烟洗漱完毕,拉着玉霜烟下了楼梯,指着餐厅一桌子的早餐道:“爹地让我看着妈咪,让妈咪多吃一点。”
玉霜烟神色复杂地瞅着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各种早点,朝着微笑看她的阿姨点点头。
“妈咪今天也会在家吗?”傅恋卿期待地看着慢吞吞吃饭的玉霜烟问。
“呃,会吧。”玉霜烟回答得模棱两可,这么一说,邱连钰也是时候联系她了吧?这个人也真是昨天给他打电话没接,之后也没回个话,这朋友不能当了。
还有舒心那个家伙……唉?不会是两个人一起出去了吧?有点情况呀!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玉霜烟乐不可支地掏出手机,给被冷落的傅恋卿夹了一块牛奶小面包,拨通了舒心的电话。
“舒心呀?昨天去了?”
舒心:“……医院。”
“什么?你怎么了?”玉霜烟的心一瞬间揪紧了,赶紧追问。
“不是我,是个……朋友。”舒心听起来很难受,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的样子,“要不是我偶尔发现,他居然要一个硬撑着,你说他……傻不傻呀?”
玉霜烟有些蒙了,心脏也开始七上八下地跳起来,她咽了口口水,紧张地问:“是我们都认识的人吗?”
“不是……你不认识。”
“你现在在医院吗?要不我去探望探望?”即使舒心这样说了,玉霜烟越发浓重的不安的感觉也没有消散,她紧紧地捏着手里的叉子,还在小幅度的颤抖着。
“不用了,你来了,他估计会不自在,等到我这边安顿好了,我们在见面吧,还有……恭喜你们手术成功,昨天就应该跟你们说的。”
“没关系,你要……保重身体呀!”
“嗯。”
电话挂断,玉霜烟很久才回过神来,僵硬地窝着叉子继续吃东西,然而手里的电话又响起来了,是邱连钰。
“渺渺,昨天给我打电话了?”
“嗯。”
“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就是觉得……这个世界,很不公平。”玉霜烟声音里带着哭腔,又带着点自嘲,“当初其实我真的很痛苦,痛苦到觉得活着本身就是对我的惩罚,可是现在想活着了,却又发现……想要好好活着的人,就连活下去都是奢望,对不起……我不该跟你说这些的。”
“……没关系。”邱连钰声音低低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最近很忙吗?身为经纪人居然不接我电话?”为了活跃气氛,玉霜烟故意笑着责怪他。
“抱歉,最近家里有点事情,我觉得……是时候去处理了。”
“这是要辞职的意思吗?”玉霜烟一愣,继而笑着问,“连钰,这么多年,真的谢谢你了。”
“谢我可以呀?等到我忙完了,让傅凉川请我吃饭吧。”
“为什么是傅凉川,跟他有什么关系,我不行吗?”
邱连钰只是笑,没说话。
这么多年陪着你,那是我心甘情愿,可是把你让给傅凉川,是逼不得已……
“不说这些了……你那边没问题吧?”玉霜烟有点担心邱连钰,忙停止了些不正经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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