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就是病床上的那老头儿吗!?
我瞪大眼睛,嘴角疯狂的抽搐着,我别过头看向病床,那床上的白布下面一个人形被捂着。
这是怎么个意思?大变活人啊!
我难以置信地扭头看向胖子,胖子倒吸了一口气,翻了个白眼直接昏死在了床上。
我机械地扭动着脖子,再次看向那个老人,嘴皮子打着哆嗦地问道:“老…老人家你…好,方才…方才我们是失误…失误,被电棒电傻了,否则打死...打死也不敢造次啊。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正所谓大人不计小人过,大江东去浪淘尽…”
“小兄弟,你能看见我?”老头子缓慢地说道。
我瑟瑟发抖,腿不停打着摆子,胆怯的回答:“我…我没看见,我啥都没看见。我懂你们的规矩,眼不见为净,哦...不对,百无禁忌,那啥…我啥也没看见,您原谅我们吧!我的大老爷喂…”
老头子没理我,自顾自的缓缓说道:“小兄弟,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你帮我老头子一个忙吧。”
我双手合十不停地作揖:“您说您说,我一定给您办到,逢年过节我一定给您多烧点纸钱,只要您别带我走就行…”
老头子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穿透力极强,在我脑海里回荡许久不散。我感觉冷汗顺着脖颈儿一直流到了后腰,都快浸湿到了裤子,这下我更是心慌得一匹。
俗话说:不怕鬼哭,就怕鬼笑。
“小兄弟,我就是请你帮我转告一下我的家人。我养老金的存折被我用黑色袜子套着,粘在了我的床板下,密码是194011。里面的钱可以用来给我办后事,让他们也别花自己的钱了。我是一个要面子的人,我自己的事情得自己花钱办,这辈子也算是圆满了,不枉世间走这一遭......”老头子继续缓缓地絮叨着。
老头子的身影在我面前渐渐变得模糊起来,越来越透明,最终消失在了我的面前。
这时,门外哭泣的家属们互相搀扶着走了进来,我还在思索到底用什么方式,才能将刚才老头交代我的事转告给他们。
于是我决定撒一个谎。
“各位叔叔阿姨、弟弟妹妹们,人死不能复生,请大家节哀啊!老爷子这下走了,对他来说也不失为一种解脱,他老人家再也不用受病魔摧残了。你们看,从这点看来,老爷子也算战胜了病魔,各位应该为老爷子感到高兴啊!”我假笑着说。
其中一个大妈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拉着我的手说:“小伙子,你说得对的啊,该为阿拉老爸爸高兴的。谢谢你了啊,小伙子!”
“对了,阿姨,今天你们没在的时候,老爷子给我说了句话,他说他自个儿养老金的存折,放在了床下的黑袜子里,他说让你们用他的钱为他办后事就可以了。”
大妈停顿了片刻,“小伙子,有些话不能乱讲的嘞!我爸可是重症,早就开不了口了的呀,而且这一天我们都在这里,他什么时候告诉过你的,小孩子家家的不好撒谎的好不了?”
此刻像是有一千匹草泥马在我天灵盖蹦迪,妈蛋的死老头儿,不能说话不早说,坑死我了。
这时,一个大叔帮我解了围:“诶,会不会是老爸爸回光返照了,刚好我们今天下半日出去恰饭去了,老爸爸就给这小伙子说了呢?”
大妈扭头看向我,我赶紧接话:“对对对,当时你们都没在,老爷子就告诉我了。”
大妈打消了疑虑,又开始哭诉:“我的老爸爸诶,囡儿不孝啊,侬有话要说,我都没在侬身边,囡儿不孝啊...”
不一会儿,护士们过来取下了老头儿的心电监测仪,将老头子的遗体裹上白布、推走了。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跟这家人做了告别之后,拉上了床帘,看着还四仰八叉地昏死在床上的胖子,又叹了口气,费力地把他摆正后,自己便躺回了折叠床上。
这一夜注定是不眠夜。
我思考着刚才一切的遭遇,我是真见鬼了还是幻觉?
如果是幻觉,为什么胖子会被吓晕,为什么感觉又那么的真实;如果是真的,那为什么只有我和胖子能看见鬼,老头儿自己为什么不能亲自告诉自己的家人?
这一切的谜团在我脑子里翻来覆去的转了很久,我的意识突然被引到了李家老宅的那本“无名天书”上。
对了!书上说:人在受到强烈刺激后会见鬼,我恍然大悟。
我和胖子见鬼前的瞬间,正好被胖子的强光手电的电击器误击过。我将地上的强光手电再次捡了起来,我突然有了一个大胆想法,我要再一次验证见鬼的实验,或许我的确是老李家最焉巴儿的那一代,但说不定我会就此成为一位人类历史上伟大的科学家。
这一夜我做了一个梦。我的梦里看见一个老人,实际上我也不确定他是否是个老人,因为我看不见他的脸,只是看他佝偻着身子,穿着民国时期的长袍。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我面前,我感觉他在对着我笑,我努力地盯着他的脸看,还没等看清楚一些,一声惨叫突然传进了我的耳朵里,我的意识瞬间被拉回到了现实世界。
我艰难的睁开了惺忪的睡眼,看了眼身边熟悉的窗户,这里是医院,阳光的衬托下,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大片刺眼的雪白。我真的很好奇医院为什么到处都是白色。
病床上的胖子一边闭着眼睛手无足蹈地胡乱挥着胳膊,一边疯狂地叫喊着:“妈妈呀,鬼呀,啊!!”
这时,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是医生和护士们来了,我和他们合力将胖子按倒在病床上。
旁边的护士说道:“陈主任,这个患者叫张昊,他是前天晚上骑车掉进化粪池后扭伤脖颈的。昨天还好好的,今天突然这样了,您看他是不是得了创伤后遗症啊?还是摔到脑子产生幻觉了?”
胖子左顾右盼地像是在寻找着什么,嘴里用无法分辨的声音在嘟囔着些什么。
那个叫陈主任的医生皱了皱眉头,说:“他的脑部ct也没问题,可能患者是因为掉进粪坑,无法接受这个残忍的现实,导致精神出了障碍。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受得了这样的打击,所以出现应激反应很正常。小刘,快去开一针镇静剂来,然后把患者转到神经科去。”
胖子继续疯狂地叫喊着:“神经你妹,你他娘的才是神经病,我特么要投诉你!我真看见鬼了,他就杵在我面前,真的,你们要相信我啊!诶,对了就是今天住我隔壁的那个白须老头儿”!看来胖子想起了昨晚见到的那个老头儿。
小刘护士站在胖子旁,中指拨弹着针管,看架势马上要给胖子注射了。
这时,胖子开始老实起来:“诶,有话好好说啊,护士小姐姐...别动粗!我错了!我没看见鬼,我刚才是瞎几巴扯淡的,我错了还不行吗?诶,诶,诶!”
看着针管刺入胖子的手臂,我回想起前天夜里的绣花针,后背不由得冒出了冷汗。护士眼疾手快的将一管药水注射进了胖子的手臂,不一会儿胖子就口歪眼斜地安静了下来。
待到下午时候,肚子有些饿了,我点了份麻辣香锅。没想到胖子的狗鼻子贼灵,闻着味道就苏醒了,口水吞咽着说:“咕嘟...嗅...,洋仔,我饿死了!鬼医院就是特么黑店,不让人吃喝,还给我打药。等胖爷我出去以后,一定要投诉他们对弱势群体滥用药物。”胖子一边说着,一边自己取了餐具,大快朵颐起来。
我笑着对胖子说:“我说你小子就是自找的,你那鸡眼没看见墙上贴的‘降低分贝,避免喧哗’的标语吗?哪家医院允许瞎几巴乱喊乱叫,你还一个劲的说见鬼了,换谁都会认定你是神经病。”
胖子翻了个白眼,并不想搭腔,不停地往嘴里塞着食物。
“对了,晚上咱们去门诊一趟。”
胖子嘴里塞着饭菜,抬头看着我戏谑地说道:“咋地了,终于想通了?我就说**手术越早做越好,你还不信我?你胖爷我可是过来人……”
“我要带你去太平间见鬼!”
听见我说的话以后,胖子又暴躁了起来,米饭喷了我一脸:“我操!你他妈昨天脑子是不是吓秀逗了!我给你说,太平间就特么不是人待的地儿!在这儿都特么能看到鬼,那个鬼地方不得要翻天了!”
此时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几个护士冲进来,齐刷刷地朝着胖子走来,合力按住了正在喷饭的胖子。一个新护士站在胖子旁边,中指拨弹着针管,这是又要给胖子注射镇定剂了。
这时,胖子几乎是哭腔的哀求道:“护士小姐姐,我求你了,我真错了!你让我吃完这顿饭好不好,我特么的真的太饿了!我求求你了,你这么弄,我身体再耐操也招架不住你们这顿整呀。诶,不要过分啊我告诉你们,诶,诶!你这婆娘怎么油盐不进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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