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很难选？”

“……”这一次，齐麟并没有反驳，而是缓缓点了点头。

“虽然时间很紧张，但我还是希望你考虑了清楚再选，毕竟，一旦选了，就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我有多少时间可以考虑？”

“剩下的时间不算多，按照我们的计算，主脑完善虚拟世界的程序还需要半年左右，当然，这个时间随时可能会缩短，毕竟主脑存在着自我进化的可能性。”

“那接下来……？”

“我们会将你送回到188号避难所。”

“那程砚秋呢？”

“他将会进行销号处理。”

“销号处理？”

“他已经暴露，只能伪造一场事故，让主脑误以为他已经死亡，将他的身份在主脑那边注销掉。”

“他暴露了，那我呢？”

“只要你将今天我们对话的内容忘掉，你依旧是安全的，那些生化人搜寻的目标是程砚秋，而不是你。”

“可是，如果程砚秋的身份注销的话，那程氏财团……”

“程氏财团将会解散，其资产将会被组织控制的另外几个财团分割吞并，最终归入到组织的力量之中。”

“……那如果，我是说如果，人类回到地面上之后，战争依旧会爆发吗？”

“我不知道。或许，我们根本回不到地面之上……好了，我们的谈话也该结束了……”

“等等！”就在周围的光线缓缓暗下来的时候，齐麟突然出声喊道。

“怎么？还有什么想要知道的？”

“我总觉得……你们是在利用我……对吧？不然，你也不用告诉我这些。”

“对，组织会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人、事、物，你之所以能够知道这些，那是因为你有值得利用的价值。”对方毫无掩饰地承认了这一点，“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们不会去陷害你，也不要求你做些什么，你只要按照你原本的生活轨迹继续下去就可以了……”

那个声音戛然而止，周围的灯光瞬间熄灭，等到齐麟眼前再度能看到东西时，他发现面前赫然便是游戏舱的舱盖——在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被那个虚拟的世界从中给“踢”了出来。

掀开游戏舱的盖子，他发现两个人带着兜帽和斗篷的人早就已经等在了一边，其中一个正是之前那个女人。

她的手中拿着那个不透光的黑色头套，齐麟明白，自己差不多是时候离开了。

……

三天后，188号避难所。

齐麟回到了他那简陋的住所，宋小蝶则是刚刚抵达程氏财团的总部便又被人送了回来。

不过，除了他们两个之外，这间屋子又新住进了一个房客——绫葵。

宋小蝶还住在原来的房间里，而齐麟的卧室则是让给了人格分裂的小萝莉，他自己在一楼的的小客厅里用板材又隔出了一间小房间，摆上了一张从黑市里淘来的旧钢丝床。

对于主脑和组织的一切，齐麟并没有告诉两人——对外公布的剧情是程砚秋在外出办事的时候遭到了暴民的袭击，不幸中弹身亡，程氏财团失去了它年轻的新主人，一时间陷入了风雨飘摇之中。

而出于安全考虑，齐麟则是把宋小蝶和绫葵都带了出来，虽然在188号避难所的条件比不上程氏财团，但是至少可以过上安定平稳的生活。

宋小蝶对此深信不疑，但是绫葵这个可以操纵精神力的家伙却是察觉到了什么，在他们回到188号避难所的那个夜晚，小萝莉光着脚踩着楼梯从二楼走了下来，那时候齐麟正盘腿坐在新买回来的钢丝床上擦拭着一支突击步枪的枪管。

“程砚秋没死，对吧？”绫葵开口问道。

齐麟愣了愣，看了她一眼，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你有不能告诉我们的理由，对吧？”绫葵继续问道。

齐麟继续沉默。

“好吧，我知道了。”绫葵说完，便又走了上去，单薄瘦小的身躯套着宋小蝶的睡衣，显得格外地不合身。

绫葵不能直接读取齐麟的记忆，但是她却可以从齐麟的思维波动之中，感受到那凝重的情绪。

小萝莉的脾气虽然不算好，但也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尤其是在面对齐麟的时候。

……

齐麟上周“储存”的“游戏时间”已经耗尽，如果今天再不进入游戏世界的话，那他就将会主脑给“除名”。

虽然组织的人再三向他强调，游戏舱不具备读取人类记忆的功能，程砚秋和雷牧风的暴露都另有起因，但是在知道真相之后，齐麟的心中却免不了有些忐忑。

“这破游戏舱……还真是……越看越像个棺材……”

电源连接正常，网络连接正常，游戏舱运转正常，在一盏盏指示灯逐一亮起之后，躺在游戏舱之中的齐麟缓缓闭上了双眼。

“欢迎进入《废土生存守则》的世界，祝您游戏愉快。”

……

……

齐麟上次退出游戏的“存档点”依旧是在赫伦斯防线，只不过这时，程氏财团的部队已经撤走了，原本程氏财团的驻地也被新入驻的势力所占据。

站在那原本属于齐麟的指挥部门前，看了看那陌生的守卫和徽记，齐麟扯了扯嘴角，向赫伦斯镇走去。

是时候离开这个地方了——国内的几个大财团几乎把小半的家底都搬到了这里，如果这还挡不住黑潮，那么就算齐麟留在这里也无济于事。

ER004试作型被寄存在了一间公共仓库里，齐麟在验证过身份之后，将动力甲取了出来，穿在了身上。

他的心情很烦躁，思绪也有些混乱，他看着眼前的景象，他知道，这一些都是虚拟的，但在齐麟的眼中，这些虚拟的景象却和真实世界毫无二致。

就和塞弗所说的那样——“这些都是真实，比真实的世界还要真实。”

在这个世界里度过余生，看来似乎也不差？更何况，等到主脑完善程序之后，虚拟世界肯定会回溯到战前的样子，而每个人对于现实世界的记忆，也会被主脑所彻底抹去。

到时候，他们就会相信，这个世界，就是真实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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