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得前所未有的安稳。
仿佛回到了小时候,无忧无虑。
睁开眼时,天色已经大亮。
没有酒后的头疼欲裂,也没有全身酥软,反而头脑清醒,气血充盈。
翻身而起,徐逸走出木屋。
白衣正挑着一担水走来。
“醒了?”
“醒了。”
徐逸回答时,看着白衣那平凡的模样,眼神还有些恍惚。
梦里云端,那天上的仙,是真的?还是假的?
白衣将水倒入缸里,扔给徐逸一把斧头:“劈柴。”
“好。”
徐逸接住斧头,将一根根圆木平均劈成四份,再堆叠起来。
“我睡了多久?”
“三天。”白衣倒完水,用木瓢舀水喝。
动作自然,像是真正的农家女子。
三天!
徐逸动容。
沙场匹夫,酒肉自然不能少。
徐逸喝遍天下的酒,就算是天渊国的贡酒‘十步仙’,他也尝过。
却从未有一种酒,能让他一醉三天。
白衣的酒,不过只喝了一口,就让六品宗师境的他睡了整整三天!
而且酒后不但不醉,反而神清气爽,气血之力似乎都有稍稍提升。
“饿不饿?烧火,我做饭。”
“嗯。”徐逸点头。
点燃柴火,徐逸看着白衣卷起袖子忙碌。
切菜炒菜,勺子翻滚,香味弥漫。
徐逸沉默良久,道:“除了谋略,你所会的其他,都炉火纯青。”
“是在夸我吗?”白衣一边炒菜一边问。
徐逸笑:“算是吧,心如白纸,美中不足。”
“承认我优秀有这么难吗?”白衣问。
徐逸笑得更开心了。
这女人,用他的话怼他。
一盘菜肴起锅,白衣倒水刷锅,问:“心如白纸,好是不好?”
“分情况。”
徐逸道:“如果我是坏人,你心如白纸,就容易被骗。”
“那你是坏人吗?”
“好坏不是说的,得自己分辨。”
“怎么分辨?”白衣又问。
徐逸正色道:“用心,看心。”
“这也是谋略之道?”
“是的。”
白衣倒水,热锅烧油,下菜。
炊烟渺渺。
“你会教我吗?”白衣问。
徐逸呼了口气,笑眯眯道:“你教我易容,我教你看心。”
白衣动作突然一顿:“喝了我的酒,你还醉得不够彻底。”
这番话,等于是默认了徐逸的猜测,他咧嘴笑:“睡了三天呢。”
白衣不答,徐逸也不再开口。
三菜一汤,两人吃饭。
徐逸饿极了,狼吞虎咽。
白衣依旧小口小口吃着,自然而不做作。
“哞!”
老黄牛屁颠颠跑来,看到菜肴已经全空,牛眼里露出不满,似乎想用黑亮亮的牛角戳徐逸。
“你自己来晚了,怪我?去抓鱼,我给你烤着吃。”徐逸放下碗筷道。
“哞!”
老黄牛眼睛一亮,转身就跑,很快哗哗作响,黄牛已经踏进了溪水,惊得游鱼四散。
白衣洗了碗筷,拿着一本泛黄的古书在看。
徐逸歪头看了一眼,就起了兴趣:“谁写的?”
“尧。”白衣答道。
徐逸不禁瞪眼。
古朝时期闻名天下的三大谋士之一。
尧留下谋略之法三卷,岁月更迭之后失传,一旦出现,天下共争,掀起无数腥风血雨。如今,却出现在白衣手中。
“三卷都在?”
“都在。”白衣点头。
徐逸沉吟良久:“真不能告诉我你的来历?”
“不能。”白衣摇头。
“那……你教我易容吧。”
白衣犹豫。
“不传之秘?”徐逸又问。
白衣点了点头,道:“你怕惹杀身之祸吗?”
“怕。”
徐逸点头。
“那你不学了。”
“还是要学,学了才好躲杀身之祸。”徐逸道。
白衣忽然一笑:“你总是说得有些道理。”
伸出手,白衣在自己脸上一抹。
徐逸目光灼灼下,那张平凡的面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他在半醉半醒间,见到的那张容颜。
“秋水为神玉为骨,芙蓉如面柳如眉,凡木筑阙云筑湖,一半人间一半仙。”
几乎是下意识,徐逸这首诗脱口而出。
白衣平静看着徐逸,道:“你在夸我吗?”
“夸你。”徐逸点头。
“承认我优秀?”
徐逸:“秀得我头皮发麻。”
白衣秀眉微蹙。
“还是用另一张面容吧。”徐逸道。
白衣歪头:“我本来的样貌不好看吗?”
“好看,就是太祸国殃民。”
白衣嘴角微勾:“谢谢夸奖。”
徐逸无奈:“这次真没夸你,你这般容颜,与世隔绝还好,出现在外界,动辄就能让无数人为你血溅五步。”
白衣五指一挥,绝世盛颜被平凡的五官替代,显得有些不满。
“要修易容之法,先修骨……”白衣开始讲解易容法的奥妙之处。
徐逸听得极为认真。
砍柴挑水,种田挖土。
男耕女织的平凡生活,却透着不寻常之处。
三天之后,徐逸站在白衣眼前,浑身噼里啪啦一顿响,他的身体发生变化,身高矮了些,手脚粗壮了一些。
同时,他五官宛如扭曲,变幻之后,一张丑兮兮的脸,就代替了他那原本线条分明的俊逸五官。
“丑。”白衣毫不留情的打击。
徐逸从溪水里看着自己如今的脸,心情却很不错:“才刚入门,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
“不仅丑,还自恋。”白衣又道。
徐逸哈哈大笑。
“教我看心。”
徐逸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动。
“骗我的话,你会很惨。”白衣眉头一挑。
徐逸摇头:“不骗你,易容容易,看心却难,你再教我阵法之道。”
白衣微怒:“得寸进尺!”
“谋略之法很难,相信你也清楚,就算你有尧留下的谋略三卷,却还只是停留在谋己境界,而我却已经是谋国境界,天下人想让我教的不计其数,只是我已有武将技,练不了谋士策,否则我能谋天下,我这样的老师悉心教授,你不亏。”
“脸皮厚。”
“答应了?”
白衣皱眉:“再信你一次。”
徐逸恢复了本来面貌,笑眯眯点头,伸手在白衣秀发上轻轻拂过:“乖。”
白衣心头猛的一颤。
瞬间退开三丈远,转身就走:“明天再教。”
徐逸愕然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他刚才似乎就是自然而然就伸手了,完全没有想过其他。
盘着腿,徐逸坐在溪旁石头上,皱着眉头看自己的手,回味着拂过秀发的感受。
“当时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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