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要做甚！”朱标这一生经历过的事情也不算少，

朝廷内斗，大争大夺，百万雄兵，旷世奇战。

几乎每一件拿在普通人身上都算是奇遇。

这就算是如此了，朱桐说的话他依旧有些不理解，甚至是懵懂。

天气岂是人类可改变，太阳也不是你凡人说能见就能见的。

“老七！”

“你……你可不敢胡来！”

“你……”

朱标话音未落。房间里已经看不见朱桐身影，不知他是何时出去。

朱樉，朱棡，朱棣，朱允炆，朱雄英，朱高炽齐齐巴望向天上。

可惜云层太厚，天色灰暗，根本看不见朱桐在哪里。

这是天上那狂雷，依旧弄响不停。

天边闪过一道紫电，穿过云群。

雷声再起！

以众人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速度，那紫电凌冽。

“你们看！”

朱高炽的小胖手指着天穹当中的一角，在厚重的云层里，一束光透过乌云照射了进来。

好巧不巧，偏照在坤宁宫的正上。

瓦片上金光粼粼，阳光闪耀。

然后，云层像是被人拿什么东西捅了无数个窟窿。

阳光在这些缝隙里喷涌而出，再也阻挡不住。

“太阳！”

“太阳出来了！”

众人的心情也似乎随着第一缕阳光的照射有所好转。

被压抑的天气笼罩了太久。

这一刻，说不出的轻松。

没有人看见朱桐，但是谁都知道这是朱桐送给自己家母亲的。

一缕阳光透过木窗，落在病榻上马皇后的脸。

苍白虚弱的脸上，居然就这么有了两摸红晕，那是专属活人的气息。

起死回生。

正真的起死回生！

不知简单如此，马皇后模样看着比之前年轻了十岁不止。

一群人又哭又笑，全然围了上去。

“就知道老七行！”

千言万语的赞叹，全都在这一句话里，众兄弟几个对于朱桐的本事，有有了新的认知。

从前只以为朱桐是人间之最。

现在看看，他是天上谪仙人。

朱允炆痴痴的，站在众人身后。

若有所思，若有所梦，若有所叹。

“这就是七叔？”

一瞬间只觉得，自己往日学过的圣贤书全都成了废话。

世间记录的一切规则，都没把仙人记录其中。

朱桐的出现，在朱允炆幼小的心里正真种下一颗种子。

那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恐惧。

他小小心底里藏着的一点点阴暗心思，全然被吓的无隐无影无踪。

……

马皇后正在恢复，皇子几个也不敢继续叨扰。

只是心里想着要和朱桐说说话，朱桐却又不见得踪影。

一直等到深夜，几位才陆陆续续离去。

只有朱标和老朱两个，守在这坤宁宫里。

“老大~”

“老七，莫不是不回来了？”

这已经是朱元璋一个下午的第二十八次问话。

朱标也不记得自家老子抬头看天看了多少次。

约有上百回了吧。

朱标没应声。

他无从所知，朱桐会不会回来？

只是紧紧握住了自家父亲的手。

这一刻他才真的突然一下子意识到了父亲的苍老。

那个先前弑杀铁血的皇帝，可能是谁假扮的，

此刻在坤宁宫里的，只是一个担忧儿子，盼儿归的半百老人。

“来了！”

朱标一下子站起身来。

其实不知不觉之间，他又何尝不是一样呢？

都说长兄如父，朱桐这么些年，是他一手带大也不为过。

这一去天上搅动风云，他们能做的，只有干瞪眼。

哪能不怕。

这是抬头瞥见朱桐的第一眼，朱标的眼泪就收不住了，啪塔从眼前砸在地面上。

“老七，你？”

眼前的朱桐脸上略有几分憔悴。

不过却还是剑眉星目，棱角分明，一如多年前他走时那般俊俏。

只是两鬓之间，却真多了一指宽白发。

朱桐刚刚上天之前，还未曾有的。

朱元璋抬头瞥了自家儿子一眼。

在自己的印象中，自家老七好像从来都不会变老。

时过境迁，自个已经是白发老者。

就连朱标也都步快入中年。

可早上来时的朱桐，还是少年时意气风发的模样。

只是这一去天上。

就凭空，要老上十岁啊！

“不碍事。”

朱桐笑的风轻云淡，往里看了一眼自家亲娘。

世间生死早有轮回，这些自是天定，不可更改。

自己强行替马皇后续命，便是坏了天地法则。

于天下生灵而言，不公。

朱桐自费十年寿命续上自个母亲十年，还了这天道。

也算是俩不相欠。

当然朱桐要是偏就不还，这天地也奈何不了他。

谁叫朱桐前生是这三界的救世主。

莫说是一道天雷就算九十九道，也破不了朱桐法身。

不过。

朱桐不怎么喜欢欠人东西。

不就十年寿命，还了这天又如何？

自己天人大长生，十年不过叹息一指罢了。

“大哥莫哭。”朱桐一把搂住心疼自己的朱标。

“总是那般模样，我也厌倦了。”

“留下俩缕白发，倒是更有几分英俊。”

“不是吗？”

冷笑话无人发笑。

朱元璋低着头，脸色低沉。

干瘦的身形在夜色映衬下，看着如同枯柴。

“你！你！”

“你逞什么强？你娘要是知道你用十年换他一命，不得心疼死！”

“去天上了不得了？”

“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我……”

“你！你混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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