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快乐。”
耳畔是女孩的轻柔软糯的声音。
怀中,萦绕着女儿香的身体。
此时整个身子都僵硬住了,大脑一片空白,又仿佛同时有无数的烟花在脑袋的里炸开。
怀抱一触即分,海风将外套吹起,温热离开,又一下子变得冰凉,苏景下意识地想要留住这温度,下意识地抓住了岑染的手腕,轻轻一用力,又重新将的女孩拥入怀中。
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女孩嵌入血肉。
“怎么了?”
岑染有些奇怪,总觉得似乎从两人来到这里之后,苏景的情绪似乎就不太对了。
苏景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失礼,第一反应是松开,可是心底却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叫嚣着。
不可以,不可以松开。
上一次松开,他就再也没能见到她。
苏景垂下眸子,敛去眸底的复杂,嗓音有些暗哑。
“我有点冷。”
冷?
难怪抱这么紧。
岑染倒是没有多想,抬手就要把披在肩膀上的外套脱下,“要不你还是把那湿掉的外套换下来吧。”
苏景克制着,慢慢把手松开,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好。”
刚开始从车上下来的时候,的确有些不太适应,不过待久了反而觉得这风挺凉爽的。
苏景换好外套,重新看向岑染,“谢谢。”
“谢什么?你生日的时候我蹭吃蹭喝吗?”岑染坐到凳子上,对着苏景眨了眨眼,玩笑着说道。
苏景轻笑,“你不是给我送了生日礼物吗?”
岑染想的那个奖杯,突然又想起系统说的话,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有些心虚。
“那个…其实我是真的不知道送你什么好,所以才……”
“我知道。”
苏景打开一罐椰子汁放到岑染面前。
见苏景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岑染轻轻松了口气,但与此同时,心里却升起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就连她自己都不太明白的失落。
岑染拿起椰子汁喝了一口。
两人之间似乎陷入了一种诡异又十分和谐的安静。
海风迎面吹来。
岑染似乎这才反应过来,“嗯?这里怎么没有下雨?”
脚下的沙滩似乎也都是干的,说明这里从始至终都没有下过雨。
“大概……雨还没有下到这里来吧,不过我看明天应该是个好天气。”
苏景看向海面,声音被海风吹的有些飘忽。
岑染想起了刚刚苏景的冒雨买的鸭货,因为刚刚怕凉了,所以就放在了车上。
“你等等,我去拿个东西。”
岑染拿起苏景放在桌上的车钥匙,起身快步向停车的地方走去。
苏景没有起身,而是看着岑染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黑暗里,倏地蜷起了指尖,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
就这样看了十分钟,黑暗里,走出来一道纤细的身影,提着鸭货和奶茶,路过烧烤架子的时候,和郑爷爷说了几句话,偷吃了几口,像是一只餍足的归家仓鼠。
苏景的手慢慢松开,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岑染走近,这才发现,在白炽灯光下,苏景的脸色无比苍白,额头上布满了一层细碎的薄汗。
像是昏睡中的人被突然叫醒,所有的声音都带着迷蒙。
直到一只带着些凉意的手贴上额头,苏景这才回过神来,抬眸,就对上了一双充满担心的漂亮的狐狸眸。
“这也没发烧呀?”
岑染喃喃,没有注意到男人眸中一闪而逝的复杂。
“我没事,就是刚刚在想事情,一时有些走神了。”苏景笑着解释道。
随即视线落到岑染手中的奶茶和鸭货上,“你刚刚是去拿这些了吗?”
岑染把这些东西都放到桌上,见苏景是真的没事,戴上手套,开始吃东西。
“对呀!”
一边吃着,抬了抬下巴,对苏景说道:“快,戴手套,这鸭货真的好好吃哦~”
又麻又辣。
似乎想到了什么,岑染补充道:“不过这东西你也别多吃,还是等郑爷爷的烧烤上了之后再吃吧。”
苏景眸底闪过一丝笑意,十分听话地点点头,“好。”
“对了,刚刚郑爷爷的故事你还没有说完呢。”
三个鸭脖下肚,岑染就被辣出了一身的汗。
苏景看着岑染的模样,轻笑着拿出奶茶,替她插好吸管送到她唇边。
岑染喝了几口,这才缓解了口中的辣意。
“谢啦!”
“我看这附近几乎都没有什么人了,为什么郑爷爷还住在这里?”还开了这么一个船上的烧烤摊。
苏景转过头看了眼正在做烧烤的郑群,笑着说道:“其实,当年我也问过郑爷爷这个问题。
他说,这之前是孙子的心愿……”
郑群的前半辈子都是渔民,靠海为生,老伴在很久之前就去世了,留下了郑群和只有七岁的儿子两人相依为命。
孩子在一天天长大,郑群在一天天老去。
为了让儿子能够受更好的教育,郑群每天都是渔民里面最早一个出海的,又是最晚一个归家的。
日复一日,甚至有好几次,海上遭遇了暴风雨,郑群差点没能回来。
后来,郑群每次提到这件事的时候,都很感谢老天爷不收自己。
儿子也很争气,考上了重点大学,结婚生子。
孙子同样也很喜欢郑群这个爷爷。
后来有一天过年,郑群带着孙子去街上玩,看到烧烤摊子,孙子顿时走不动路了。
郑群又是最疼孙子的,两人点了不少吃的,吃到高兴之时,孙子脱口而出道,说如果自己家里也有这样的一个烧烤摊子就好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郑群就这样记在了心里。
后来,这一片区域管辖,不允许下海捕鱼了,渔民失业了,郑群刚好也干不动了。
儿子本想接郑群到城里面享福,郑群没答应,而是拿出了自己的养老钱,开了这么一家渔船上的烧烤店。
期初,烧烤摊刚开始的时候,几乎一个客人都没有,苏景……说起来还是这个烧烤摊的第一名客人。
那个时候的苏景还是个会冲动会做傻事的少年,当即就给郑群出谋划策起来。
没钱打印,那就自己手写菜单。
没有客源,就自己手动拉客。
苏景离家出走了三天,在这三天里,硬是把烧烤摊弄的井井有条起来。
后来,苏爷爷终于找了过来,对苏景妥协了。
同意苏景能够的学习表演专业,但是同时也要学习公司业务。
岑染吃着东西,听的津津有味。
“……那这个外卖接单业务?”岑染看了眼已经被郑群关了的接单的电脑。
苏景也顺着视线看了过去,“我想应该是郑爷爷的孙子弄的吧,你别看郑爷爷现在看起来这般和蔼,有时候也是个倔老头呢,我都劝不动。
当初我买了手机想让他换上,他就是不听,说是年纪大了,不愿意学习新的东西。
没想到几个月没见,郑爷爷竟然连电脑都学会用了。”
“嘿!小景,我这老头子虽然耳朵不太好,可代表老头子是瞎子,你可不能在老头背后说我的坏话啊!”
郑群端着托盘走了过来,笑着说道。
苏景连忙起身,从他的手中接过托盘。
“郑爷爷,我们才没有说您坏话呢,在夸您呢,没想到您竟然还会用电脑。”
岑染在一旁帮腔着说道。
提到这个,郑群布满皱褶的脸上露出一抹名叫骄傲的笑容,“那是,这可是我孙子教我的。”
提到自己的孙子,郑群似乎一下子就打开了话匣子。
“我都说了我年纪大了,搞不明白那些东西,可是没办法,那小子出息了,说是不差钱,偏要给我这老头子买,还手把手地教老头子。
这不没办法,老头子只能用了,毕竟都是花了钱的东西,再不能不用吧。”
说这话的时候,郑群一副‘没办法,老头子这是盛情难却’的表情,把岑染和苏景二人都逗笑了。
“郑爷爷,您孙子可真孝顺。”
岑染十分尽职地当着捧哏。
“唉!这说到点子上了,我家那孙子啊,没办法,就是喜欢挨着我这个小老头。”
郑群说到自家孙子的时候,仿佛都一下子年轻了起来,手脚比划着,当着两人的面,毫不留情地把老底都掀了,一点面子都没给自家孙子留。
甚至把自家孙子十岁了还会尿床的事都抖了出来。
岑染看着郑群的像是喝了酒的模样,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有消散过。
“……不过啊,我家那孙子这么黏我这个老头子,都不知道,到时候如果我这个老头子到时候走了,那小子会不会哭死。”
说到这里的时候,郑群的情绪突然一下子低落了下来,声音有些沉。
“郑爷爷,您说什么呢,您肯定会长命百岁的。”
岑染连忙说道。
郑群拉了张凳子坐到两人身边,摆了摆手,“小老头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生老病死嘛,人生常态,老头我已经看明白了。
你看,一说到这些,你们这些小年轻都不能接受,我就是怕我家孙子吃了这么多年老头子烤的烧烤,之后老头走了之后,他吃不惯别人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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