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边缘的一处清冷小区。
青年夏槐,正蹲在厕所一阵窸窣,再三确认后才放心地开始起身提裤。
“欸欸诶,麻了,麻了。”尝试几次,夏槐才艰难地开始起来。
哪知顷刻间,夏槐只觉身遭斗转星移,头晕目眩了起来。
“坏了坏了,今日难道要栽在自己的屎里了吗?”夏槐心中暗道不妙。
好在仅是片刻,夏槐就醒转开来。
“发生了什么,怎么回事?”夏槐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由竹席围起来的狭小空间。夏槐有些不明所以,但很快便被胯下传来的翻腾声惊醒。循声望去,一群肥美的大鱼正争食着漂着的不明物体,一阵风吹来,摇得这湖上的简易茅厕吱呀作响。
夏槐有些无语,掀开面前的破布,走了没两步,整个人朝着土地倒了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夏槐迅速伸出双掌,才免遭那面朝黄土的下场。
“快看快看,傻子光屁股着咧。”却是远处三个稚童,指着夏槐哈哈大笑说道。
夏槐又哪顾得他人嘲笑,三两下起了身来就要去提自己的裤子。
“我什么时候换的衣服啊,这身粗布衣服又是什么鬼,为何又是古人样式,莫不是被人药翻了绑来此地。”很快夏槐便打消了自己这奇思妙想,提好裤子,转身走向那几个稚童。
“小朋友,这是什么地方啊?”夏槐笑吟吟道。
“傻子说话了,完了完了,啊啊啊。”几个稚童一脸惊恐,飞快的跑向村里,不时啊啊啊大叫,似是撞了鬼邪一般。
夏槐一脸黑线,抚了抚自己的长须。
“诶,长须?”夏槐吓了一跳,急忙跑向湖边。
只见那碧绿的水面映出一张满脸胡须、眉眼清秀的脸庞。
夏槐发现这脸除了杂乱的胡须与黑密的长发外,这不就是自己嘛,顿时松了口气。
“这浓密的头发,简直就是惊为天人,如此发量,如此深邃。”夏槐赞叹不已道。
“等等,我何时有过如此浓密的头发,又何时留过这么长的头发。”
“不可能,绝无可能。”
“难道我被人药翻沉睡了漫长岁月,亦或者,我穿越了?”夏槐自言自语半天,愈发惶恐了。
“怀瑾莫不是被妖邪附了身?”夏槐不远处,一妇人一脸忧色道。妇人身后躲着的,正是先前的几个稚童,此时正好奇又害怕地盯向夏槐,
“你们且待在此地,我去看看什么情况。”妇人对几个稚童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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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稚童闻言,便迅速跑向一旁的草垛,半躲了起来。
“怀瑾?”妇人谨慎的看向夏槐说道。
夏槐闻言,头转了过来,只见一面容温和、头束木簪、衣着朴素的妇人。
夏槐微微一愣,又看了看四周,只有自己与妇人而已。
“你是怀瑾吗?”妇人再次坚定地问道。
顿时夏槐脑中闪过许多画面:一个小女孩随着岁月不断变化成眼前妇人模样。
“兰姐姐?”夏槐有些不确定说道。
“怀瑾,真的是你,二十多年,你终是清醒过来了。”妇人一把抱住夏槐哭诉道,这泪里,有喜悦,有悲伤,五味陈杂。
不知为何,夏槐只觉这妇人十分亲近,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可那些闪回的画面,又好像觉得与妇人熟识了多年。情难自己,夏槐也不自禁的抱住了妇人。
霎那间,夏槐看见一个婴儿呱呱坠地。
“娘子,不如就叫夏怀瑾吧。”一书生模样的男子摇头说道。
“相公取的,自然是好名字。”男子身旁的温柔女子正一脸宠爱地盯着怀中的婴儿。
时光冉冉,婴儿已成长成三岁孩童。
“兰姐姐,等等我啊。”孩童说道。
“好好好,兰姐姐等你便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女笑道。
又是一日,一道灰色雷电劈在孩童家中。
村人闻声赶来,孩童父母早已不见了踪影,屋子也破落四散开来,只余孩童,呆坐此地。众人问话,孩童不语,唯有傻笑。很快一名少女挤过熙熙攘攘的村人,抱着孩童安慰着。
“此子天地二魂缺失,久之神散,命危。待小老儿开坛做法,招魂可解。”一老道高坐堂上缓缓说道。
“奇怪,真奇怪。”老道不解道。
“小老儿道行低微,已是无计可施。”老道如此说道。
后面又来了几个道人,俱是如此。
“怎么会这样?”少女失声哭泣了起来。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孩童并没有如那道人所言,神散而死,反而能吃能睡,只是不言不语,同那痴儿一般。
孩童名为夏怀瑾,少女名为文佩兰。
二十多年来,怀瑾只爱三件事:一是依偎在兰姐姐身旁,二是于湖边望着这天,三,便是喜看那湖中肥鱼争食大便,而且是自己的大便。
一来而去,夏槐觉得自己确确实实的穿越了,至于这怀瑾,也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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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可怜。
思来想去,夏槐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若是说自己不是怀瑾,只怕那村人和怀中的兰姐姐非得活活打死自己,不对不对,肯定是找那些个道人,将自己驱逐出这身体,成为那孤魂野鬼,飘荡于世。
夏槐心里一阵后怕,下定决心,心道:“今日起,我,夏槐,便是夏怀瑾。毕竟好好活下去,才能找到回家的法子。”
夏槐此刻觉得自己一下又活了二十多年,怀中的兰姐姐却依旧在更咽着,似是有道不尽的千言万语,化作点点泪滴,沾湿了夏槐的衣肩。
“我的兰姐姐,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夏槐说道,与佩兰分开来,双手搭在佩兰肩上,双眼充满泪水。饶是夏槐,也被此刻自己的演技给吓着了,说掉泪就掉泪,不评个什么鸡什么花奖,实在说不过去。
佩兰见此,更是泪如雨下,过了好一晌,才停歇了下来。
而后佩兰拉起夏槐,欣喜地向村中走去。草垛旁的孩童,直接傻了眼,毕竟自打他们出生以来,这怀瑾,就只是个会傻笑不会言语整天戏耍湖中大鱼的痴傻儿,哪见过这等又能说又能哭的怀瑾。
“哎,散了散了,没意思,还以为真的有鬼嘞。”众孩童一哄而散,各归各家去了。
佩兰引着夏槐一路向家里走去,一路上不断遇见村人,佩兰便欣喜道:“怀瑾回来了。”
村人看向一脸正色地怀瑾,有的同佩兰一般欢喜地与夏槐打着招呼,夏槐只得一一礼貌回应,而有的,则神色复杂,不知在想着什么。
两人一路到了佩兰家门口,而佩兰家旁,就是怀瑾的家,本已破败,如今却如同破败前一般。
进了佩兰家,看见那屋中的牌位。夏槐才从怀瑾脑中隐隐看见一些往事。
多年前,佩兰与村中的青年赵柏青成了婚。一个温柔贤惠,一个憨厚老实。自打怀瑾没了父母,佩兰一直将怀瑾当作自己的亲弟弟般对待,成婚后的柏青,对这可怜身世的怀瑾,也是视如己出,更是不辞辛苦地修好了怀瑾的家。可惜好景不长,一日柏青出了门,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哎,也是个苦命人,这兰姐姐。”夏槐心中感慨道。
“怀瑾,你快快坐下,让姐姐替你削去杂乱的胡须。”佩兰笑道。
“嗯,兰姐姐,还是我自己来吧。”夏槐如此说道,可终究拗不过佩兰妥协了下来。
随后夏槐沐浴,换上了佩兰新缝制的衣裳,饱食了一餐。
“有人关心真好。”夏槐心道,毕竟原本的夏槐只是个寡亲缘情缘的孤独之人。父母长期在外,长大后又常常被人夸是个好人。又哪里感受过这等关怀与照顾,不免有些飘飘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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