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宏峰曾经想过，如果自己没挺过去就让韩彬直接把黄山转给周巡。但现在黄山吐出来的东西还不够，显然还有个大头儿他始终压着没说，不管谁动手，总得有人从他嘴里往外掏东西。关宏峰在心脏病发之前是打算自己来完成这个任务的——他得知道让黄山能把施广陵丢出来当作弃卒保车的小卒子的那条大鱼到底是谁，才好计划怎么才能稳准狠地把他们一网打尽。哪怕以关宏峰他们的能力，现在未必能撼动施广陵背后那棵大树，但他们也至少得知道怎么阻止那棵树打乱他们清理施广陵及其手下鹰犬并且顺利翻案的步伐。

但可惜的是，他心梗发作，所有的工作计划都被打乱。

原本林佳音要看护乔森，再羁押一个黄山——黄山跟乔森这种自愿投诚的不同，他是一直在努力逃跑——她根本就分身不暇。所以关宏峰曾想过自己指望不上的话，韩彬势必不太可能跟他们这个小团队再继续搅和下去，那最简单易行的方法就是，林佳音继续处理乔森的事儿，而韩彬把黄山交给周巡处理。

但现在周巡已经先一步找到了林佳音，那就意味着乔森是他的了。而乔森一旦转到明面，林佳音就算是解脱出来。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乔森身上时，她正好可以集中精力对付黄山——现在时间不等人，如果关宏峰自己没法出面，林佳音去讯问效果应该没差。也说不定，对付黄山这种人，林佳音更合适。

届时周巡的压力势必会非常大——他在明面而乔森在他手里，所有的手都会伸向周巡——但长丰毕竟还有几个可靠的帮手，如果在短期内只看着乔森一个人，理论上还是可以应付的。

还有一个？

比乔森重要？

林佳音呆了一呆，但这也就是一两秒钟的事儿。

果然，韩彬的存在意义不仅仅是事后分尸这么一点。

林佳音早就觉得韩彬的行迹可疑了。她还记得在见到关队之前定位韩彬的行踪时，发现他有流连在郊区的痕迹。

那时候林佳音以为那是韩彬囚禁关宏峰的地方——那是她圈定的重点，优先级犹在韩彬的家和咖啡厅之上——列在了搜索列表上方。

但当然，在人民大学家属区跟关宏峰见了面后，那些疑点就暂且搁置——自从见到关宏峰那天起，林佳音就实在不曾有一刻空闲的时间去思考韩彬的事儿了——直到此刻关宏峰提到另一个重要人物。

“好。”林佳音点了点头，又思考了一会儿，本想张口问问那个人证是不是黄山，但一眼瞥到了还在床上安睡的王全福，终究没张嘴。

王全福是乔森的主治医生，他只需要知道乔森的存在就够了。

“关队，那我就先回去了。晚点再过来看你。”再次看了看天色——太阳已经冉冉升起——林佳音道。她估计自己不说，等不了多久关宏峰就会左思右想如何再次开口赶她走的。与其让关队着急，那她还不如自觉点。

“我这一切都很好，你已经看到了。稍后你抽空休息休息，别过来了。”关宏峰道，毫无还转余地，“注意安全。”

林佳音张了张嘴，但转念一想又闭上了。

难道就只准周巡一个人有主意？往门外走的时候她默默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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