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关宏宇有想干的事儿——虽然崔虎一再保证说，至多一两天，他就能把bug修复了，精确到十米的定位结果肯定能出来，到时候一逮一个准儿。但奈何关宏宇真是憋不住。他没法坐家里等，哪怕在那五公里的大圈里地毯式搜索也比傻等着强。

——搜索个五公里应该用不上两天，修bug可能也那么长时间，那为什么还要等啊？再说现在他哥身边很有可能没人陪着。这多危险！

当然崔虎对危险的认知跟关宏宇不一样。他觉着关宏宇顶着这张黑白两道都在玩儿命追的通缉犯脸在郊区这种特别适合毁尸灭迹的环境里打草惊蛇，这种才叫危险。弄不好他们哥儿仨——算崔虎一个——都得被做成人肉叉烧包。

周巡的短信就是在这种争执不下的时刻翩然而至的。这简直就是救了崔虎的命了——事实上虽然叫做争执不下，但当时的车都已经快开到喇叭沟了，基本上崔虎那就是在驾驶位上垂死挣扎。

这也是为什么在凌晨空旷的街道上，关宏宇也花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赶过来的原因。

这一路太他妈远了。

“你行不行啊？”关宏宇随后跟着走到房间里侧，靠坐在正对着床的书桌上，双手在胸前环抱。

就周巡目前这种状态，关宏宇相当地怀疑他到底头脑清醒到能打开物证袋不能啊？

周巡一进门就注意到那张双人床上摆着的东西，而他的注意力也立刻被转移到了床上，早就忘了自己有多想掐死关宏宇然后藏尸床底下。

关宏宇应该是在床上铺了张塑料台布，台布上放着个物证袋，透过透明的袋子周巡能看到里面装着个污糟的大信封，原本应该是明黄色的信封现在都成了土褐色，显然是在地下埋了一段时间，被泥水浸染成了这副模样。

这信封的款式跟上次林铮的退信不一样——那次就是常见的蓝色牛皮纸信封——但周巡不知怎么就福至心灵地意识到，这就是林铮信里提到过的资料。

这大概就是行为模式的一致性建立的条件反射。

就像是高智商连环杀手都有自己最青睐且条件允许的话就不会轻易更改的杀人手法一样，逻辑越严密的人越容易遵循某一模式。因为这种模式是他们经过缜密思考后，得到的最安全有效的自我保护方式，哪怕在影响不大的细枝末节处，他们也下意识地遵循统一的行为方式——因为一个人的思维方式是很难随时改变的——哪怕仅仅是给人留一条消息。

“这他妈是林铮案的物证？”周巡嗓子有些干哑地说——一半源于不久前的那顿酒，另一半是突如其来地喉头发紧——自动忽略了关宏宇那句有可能成为挑衅的话。“你怎么……从哪儿找着的？”当问出口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傻了。还能从哪儿得的消息呢？那必然是老关给的指示。而想到这儿，虽然明知道逻辑上就是应该如此，但周巡的心里还是不可抑制地涌起了一股抑郁难平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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