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一凛,紧接着门便“吱呀”一声,被人拉开一条缝,一个鬼魅似的影子快速的便闪了进来。
“主子!”
来人一身黑衣,哪怕外面下着瓢泼般的大雨,他的衣服却一点也不见湿。
男子背对着他,“可有何不妥之处?”黑衣男摇了摇头,“并未发现有何不同寻常,应是寻常百姓的村落不假,只是方才那所茅草屋内好像有患疾之人在里面养病,听声音,好像不止一人。”
“患疾之人?”男人目光中现出一潭幽光,“让你查的另一桩事情可有收获?”
“是!属下已经确认朝廷之前拨下来赈灾的银两跟粮食是准确无误的到达了丰泉县的,只是为什么没有被分发到各受灾百姓手中,这其中倒还藏着某些玄机。”
“玄机?”玄衣男子似笑非笑的勾了勾他那淡漠又性感的薄唇,
“难不成朕的朝中又出了某些贪污腐败的蛀虫?”
黑衣男郑重的点了点头,“属下暗访过周边许多百姓,但是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一听说是调查赈灾款项的事情全都集体缄默,只有少数几个人表现出对丰泉县知府李宗大人的不满。等到属下隔日还想再探时却惊奇的发现那些少数几个人都因各种不明的原因离奇的失踪或者暴毙了。”
“失踪?暴毙!呵…倒也来得凑巧!”负手而立的玄衣男子仰头望向清冷乌黑的云层,“一个小小的从四品知府能有如此胆大包天的行径我倒是半点不信,看来我朝中的某位重臣势必做了其背后的靠山吧?”
“主子明鉴!”
黑子男面色沉寂的望向主子的后背,从其紧握着的拳头来看,主子的怒火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暗自咽了咽口水,“这李宗原是一个穷酸的秀才,机缘巧合下被彼时还是内阁学士的罗大人所赏识,后发愤图强,参与了科举,后一路平步青云不过两年便已升至如今的知府大人。”
玄衣男子冰冷的眸子此刻又添一抹寒霜,“罗大人?罗毅昌!朕的殿阁大学士,亦是朕的国丈大人。”
黑衣男点头,“自李宗任职丰泉知府后,二人明面上却是没有半点儿联系,若不是这次李宗偶然撞在了主子手里,想必我们断然不会如此快就发现他二人之间的关联。”
“如此肆无忌惮,目中无人。看来他们暗度陈仓也不是三两日了。”
韩非寒暗自咬牙,“若非这一路上朕觉得实在太过风平浪静这才心生疑虑,大约朕还朝那日还会暗暗自得以为这霁月国在朕的管理下如此国泰民安吧。”
黑衣男垂首,踌躇着说道,“还有一事,也与罗大人有关。”
“还有?”玄衣男子缓缓的转过身,居高临下的瞧着跪在地上一脸严肃的属下。
黑衣男从怀里掏出一封密信双手呈上,“宫里传来密件,说是琦妃娘娘日前欲擅自出宫被朗大人给亲自拦下了,目前暂时被软禁在海棠宫。”
罗琦烟?方才还在说起他的父亲,如今连她也开始不安分了?
玄衣男子利落的将信封拆开,三两眼便看完了里面的内容,“擅自出宫?是何缘由?”
黑衣男头垂的更低,“具琦妃娘娘交代,说是欲出宫寻找主子…”
“找朕?”玄衣男子目光中骤然浮现出浓浓的厌恶,“好一对父女,一个贪敛国难财,其心当诛!一个在后宫也如此没有规矩,当真是被朕给其家族赏赐的荣耀冲昏了头脑么!”
黑衣男紧咬着下颌,却不得不硬着头皮问出声,“主子,皇后问琦妃之事,究竟该作何处理?”
玄衣男子眸里精光一现,“暂时软禁着她罢,不然打草惊蛇了朕可就逮不到罗毅昌这条大鱼了。”
“是!”黑衣男拱手应道。
“还有一事,你也着手去查一下。”
玄衣男子缓缓的回转身,闪电映照下,他的面孔看起来冷峻又高深。
魅是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才回来的,初柒见到他的时候,他正面色苍白的躺在外面的草垛上,昨晚那个男人正指使着他的随从在他身上四处检查着。
芷儿经不住低呼出声,“小姐,那可是魅大人吗?”
初柒疾步走上前,“发生了何事?”
玄衣男子转身看向面前的初柒,一身素裙不染尘埃,气质沉稳,走动时,头上的配饰也都半分不晃,一看就是出身不凡,受过礼仪教导的世家小姐。
只是面上却以薄纱遮盖住,只隐隐看的见一双澄澈若水的眸子,此时正透出一丝焦急。
他的随从站起身对着初柒行了一礼,“我们出村口的时候意外发现了这名男子,当时他意识尚还清楚,只是说话有些费力,只让我们将他带到村庄里面,不知姑娘可否相识?”
顾初柒来不及答他的话,只快速走到魅的旁边将手搭在他的腕上,仔细感受了片刻之后,悬着的一颗心才渐渐放下。
“小姐,魅大人怎么样了?”芷儿蹲在旁边着急的问道。
“暂无大碍,去,将我的诊箱拿过来。”
芷儿答应着便去了,初柒仔细差看着魅的全身,发现他的后脑勺有明显的鼓起。
“应该是重物所击引起的短暂昏迷,只不过,这人意志力还是无比强大,硬生生撑到家门口才肯阖眼。”
同为练武之人,男子的随从一眼就能分辨出此人的内力与自己想必应当是不相上下。
初柒点了点头,手指不经意触到一片黏~腻,她看着魅的衣袍下一道一道的破口,“大概他是靠着伤害自己才一路忍了回来。”
玄衣男子将手中的包裹掂了掂,“不知此物是否对他很重要,我们将他从马背上救下来的时候他手里还一直紧紧拽着这个。”
顾初柒倏地站起身,将他手里的包裹夺了过来,里面正是昨日她开出的一干药材。
此时芷儿正好返了回来,“小姐,诊箱来了。”
初柒一把接过,顺便将手里的包裹递给她,“去,赶紧遵照我的处方把这个熬了给他们服下去。”
“可是魅大人…”芷儿一脸担忧的朝魅看过去。
“魅大人这边有我在。”
“是~”
只听得后面逐渐远去的脚步声,初柒利落得展开针灸包,拈起一枚细长得银针就对着魅的人中扎了下去。
顷刻间魅便闷哼一声辗转睁开眼睛,眸子里倒映出初柒担忧的表情,“公…小姐。”
初柒眉眼一舒,“是我,你感觉如何?”
魅咳嗽两声,支撑着坐了起来,“药材还在吗?”
“在的,芷儿已经拿去煎了。”
魅点点头,转过头打量了眼身旁的两个男人,然后缓缓站起身对着他们拱手行了一礼,“多谢二位方才出手相救。”
玄衣男子挑了挑眉,目光不动声色的从初柒的身上收了回来,“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反倒是阁下的意志力让我好生佩服。”
魅微微泯了泯嘴角,“实在是责任重大,不敢有一丝懈怠。”
转过身又对着初柒解释道,“昨晚返程时由于雨势太大,不慎遇上了山体滑坡,所以便耽搁了。”
“山体滑坡?”初柒紧锁着眉头,“难不成你的头便是被山上滚落下来的石头给砸伤了?”
魅不自在的摸了摸后脑勺,嘴角不自禁的微微扯了扯,“无碍。”
“无碍?你可知后脑极其脆弱,一不小心则足以致命?”
初柒横了他一眼,“这是活血化瘀的药丸,你先服下去,待我将你腿上的伤口清理好了再替你针灸疗伤。”
魅看着她白皙小巧的手掌心中那粒丸剂,伸手将其接过,“我这些伤算不上什么,小姐还是先以村庄上的人为先吧。”
此话一出,初柒明显看见玄衣男子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疑虑。
她沉吟片刻,干脆转过身正视着他,“此刻天已放晴,公子若无其他的事,便可安心启程了。”
玄衣男子回头看了眼村庄,面上露出一丝狐疑,“看姑娘的打扮,不像是咱们霁月国的服饰,更不像是这村庄里的住户。若我没猜错的话,你们大概也是从这路过的外乡人吧?”
初柒淡淡一笑,“公子果然慧眼如炬。”
他目光一凛,“既然同是过路客,姑娘为何如此迫切的要将我们主仆二人打发离开?”
“公子与我素不相识,我自然没有故意要逼你们离开的道理,只不过眼下这庄子里情况有些特殊,为着公子的康泰,此时离开实为上策。”
“上策?”玄衣男子微勾了勾薄唇,“虽不知姑娘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只不过此时我倒真的没有时间再耗在此处,墨染,咱们走!”
“是!”
二人正欲策马,却见平叔一路着急忙慌的跑了过来,“姑娘,不好了,您快去看看荨丫头吧,她怕是不好了!”
荨丫头正是那个两岁的幼儿,初柒眼神一变,“怎么不好了?”
边说边随着平叔往村子里跑去。
韩非寒与墨染对视一眼,同时默契的翻身下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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