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看了众人一眼,突然说道:“我去看看。”
说罢,他一挥衣袖,整个身体犹如一块棉絮,飘飘悠悠离开地面,只是瞬间,人影已经不见,屠夫和针老板娘面面相觑,屠夫叹了一口气:“二公子的武功又高了一个层次,我远远不是他的对手。”
针老板娘讥笑道:“杀猪的,你才知道?”
屠夫白了她一眼,说道:“咱们也去看看,小木头,一起去看看你的师父。”
少年摇了摇头,纠正道:“了凡和尚不是我的师父。”
屠夫笑道:“林木头,他不收你为徒,我收,你拜入我的门下,我教你杀猪的秘法,保证你行走江湖,再也饿不着。”
叫林木头的少年依旧摇了摇头:“铁匠爷爷告诫我说,我将来会有一场大际遇,此时不要轻易拜入其他的人的门下,白白被人占了便宜。”
屠夫狠狠瞪了一眼:“哼,打铁的口气也太狂了,我收你为徒,难道是占你便宜?”
针老板娘挥了挥手,说道:“杀猪的,别啰嗦了,要是那和尚真的破开了禁制,咱们也能跟着去外面的地方开开眼界。”
屠夫点了点头,跟着针老板娘向小镇牌坊走去,两个人一前一后,眨眼间便离开了此地,只剩下林木头,林木头叹了一口气,看着远处的牌坊,自言自语:“难道了凡大师真的破解了镇子上的禁制?”
他兴冲冲地向小镇牌坊走去,一路走来,看见小镇上的人悠闲自得,各自做着自己的小买卖,丝毫不关心牌坊处的动静。
林木头走向小镇出口,那道牌坊依旧矗立在原地,上面写着“清水镇”三个字迹,不过地面上多了许多血迹,了凡和尚已经倒在血泊里,脸色苍白,浑身是伤,二公子一只手搭在和尚肩膀,正在给和尚过功,勉强吊住了凡和尚的一口气。
林木头看向屠夫,露出疑问的表情,屠夫摇了摇头,语气悲凉,说道:“他硬闯禁制,伤及腑脏,没得救了。”林木头再看牌坊的时候,只见上面缺了一角,盘踞在高处的龙头被打断了一只角。
这个时候,了凡大师悠悠醒来,看见了面前的众人,突然笑了笑,艰难地抬起手臂,双掌合十,道了一句“我佛慈悲”,说罢,手臂落下,气息已断,就此死去。
二公子神情失措,默默无言,针老板娘和屠夫各自叹了一口气,空气静寂,风吹落叶,大家默然而立,过了许久,林木头僵硬地走了过去,将尸体抱了起来,背负在肩,一语不发,向着镇子里面走去。
来往的行人看到了林木头背负着的了凡和尚的尸体,纷纷站立不动,摘下发簪、披散头发致意,目送着林木头远去。
肃穆的气氛弥漫在整个小镇。
天色渐渐明亮,这一夜流逝飞快而又漫长,林木头来到一座偏僻的寺庙,将了凡和尚的尸体放在佛像面前,看着远处的朝阳慢慢升起,一缕晨曦洒向小镇,此时,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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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里面又发生了惊异的变化。
二公子的喉咙处多了一道血迹,紧接着便脑袋搬家,身首异处,无头尸身倒在地上,头颅滚落在一旁;针老板娘身上多了几道伤痕,血流如注,她扶住了身旁的桌椅,瘫倒在地;屠夫胸前多了一个血洞,向前一栽,倒在肉铺上面;镇子上的其他的人纷纷翻落在地,身上的伤口千奇百怪。
瞬息之间,整个清水镇又恢复了白天的样貌,尸体纵横交错,村镇残败不堪,空气中的血腥味浓烈异常。
晨曦完全覆盖了整个小镇,也洒满了凡和尚的尸体,可是了凡和尚的尸体并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昨天晚上所留下的一身伤痕,这个时候,林木头才完全明白,了凡和尚是真的死了。
其他人都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奇怪的是,林木头此时却完好无损,他既没有受伤,也没有变成尸体,不禁让人怀疑他的身份,他成了小镇唯一的一位活人。
了凡大师的脸上挂着宁静祥和的表情,无喜无悲,如往常一样,仿佛只是睡去了一般,林木头站起身来,找了一处角落,挖了一个坑,将了凡和尚的尸体埋下,找了一片竹子,当中劈开,简简单单做成一个墓碑,一字一画,在墓碑上写下一行字,作为了凡和尚一生的映照。
“明了法华,远眺朝暾,临乎万象;
行深般若,上揽明月,游乎太虚”
做完这件事,林木头长长伸了一个懒腰,这似乎花光了他浑身所有的力气,他最后看一眼这块墓碑,便兴意阑珊地离开了此地,好像再也没有能够牵挂他的东西,他顺着小路,返回打铁铺子,这间铁铺依旧荒凉,门口的冷风吹打着门前的旗子,猎猎作响。
在里屋的尽头,摆放着一盏琉璃灯,灯火微弱,他来到琉璃灯面前,小心转动着琉璃灯,只听见“咔嚓”一声,地面上的机关枢纽开始运作,一间暗室露出地面,林木头轻车熟路,转身跳去了暗室里面。
暗室里面只有简单的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柄剑,桌子上面还摆放着一本泛黄的书,林木头翻过书籍,封面上写着三个字:《黄鹤赋》。
林木头轻声低语:“是时候该离去了”,他一页一页翻过,每一页里面都画着一个裸露身体的小人,用红字标注了经脉的运行,小人或站或立,动作千奇百怪,正是运功的法门。
他将《黄鹤赋》平摊在床上,依瓢画葫芦,一一模仿小人的动作,不一会,头顶便冒出了白气,弥漫在整个暗室里面,气体顺着经络流通整个身体,林木头此时感觉整个身体说不出的清逸飘灵,五脏六腑全都被打开,气运蒸腾,如游仙境。
气流如蛟龙入海,在体内四处流窜,整个身体的经脉犹如四通八达的蚂蚁巢穴,气流所过之处,毛孔无一不纷纷开展,突然,经脉遇到阻塞,凝练的气体瞬间便挥散了去,十不存一,林木头露出了疑问的表情,自言自语说道:“难道又出了差错?不应该呀,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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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月第五次了,难道是我资质愚笨,搞错了运功的路线?”
他翻来覆去,仔细查看运动的线路,反复模拟,可是运功线路清晰顺畅,并无差错,此时的他不禁一头雾水,想了许久,终于摇了摇头,说道:“想它作甚,还不如去大吃大喝一顿。”
说罢,林木头哈哈一笑,站起身来,将《黄鹤赋》束之高阁,便走出密室,来到街道上四处溜达。
满地的尸体并没有影响他的心情,他背负着双手,四处观望,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径直来到了一座酒楼,这座酒楼稍有些破败,酒柜里面摆放着五六坛陈年佳酿,酒坛上面落满了灰尘,林木头一伸手,就取出一坛酒来,鼻子凑到瓶口,仔细嗅了嗅,便将酒坛放回了原地,又搜索了一番,在酒柜最底层发现了一个不起眼的酒坛,他又嗅了嗅,这才发出来满意的笑容,轻笑道:“应该有二十年了!老掌柜居然藏了一手,不过还是要被我祸害。”
他将酒坛拎在手中,找了一个靠窗户的座位,满满斟了一大碗,一口就把它喝完了,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真是好酒!”
街道上突然出现了一路人马,骑着高头大马,打着杏黄色的旗子,身穿戎装,步履匆匆,目的地正是这座酒楼。
领头的人面目平平整整,分辨不出样貌,似乎是被一柄快刀削去了脸庞,说不出的僵硬恐怖,他腰间携带者一柄刀,却用了一个无比简陋的刀鞘包裹着。
那几匹高头大马来到酒楼下,领头人率先翻身下马,双脚落地,然后伸手一挥,只见此时,身后的人几乎在同一时间,同样的动作,同时翻身下马,同时落地,动作流利迅速,犹如同一人。
这路人马停立在楼下,每个人犹如一座雕塑一般,岿然不动。
这一切全都被楼上的林木头看在眼里,他望着这批气势汹汹的人马,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笑容,领头人抬头一望,两人打了一个照面,林木头尴尬地笑了笑,想说些什么,可是语言匮乏,无话可说。突然,领头人高声喊道:“少主,我等奉主母之命,前来接你回家。”
林木头脸上的苦涩愈发严重,他又独自倒了一碗酒,仰头喝完,这才回应道:“路叔叔,好久不见了,上来喝一杯吧。”
领头人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只是淡淡说道:“卑职任务在身,滴酒不沾。”
林木头摇了摇头,神情萧索:“无趣,我还没有玩够,不能跟你们回去。”
领头人语气坚硬:“少主必须跟我们回去!”
林木头看了对方一眼:“为什么?”
领头人看一眼林木头,犹豫了片刻,这才说道:“主公殡天了!”
林木头端酒的手突然一抖,碗里的酒洒出了半碗,溅落在身上,脏污了衣服,而林木头此时却置若罔闻,只是呆呆地重复着一句话:“他竟然死了,他竟然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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