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朦朦亮,吴俏枫就带林木乘坐班车回东南省东柳市。
吴俏枫穿着民族服饰,头上包裹的自己纺织的布,黑黑的眸子越发水灵灵、青春靓丽。
“成少数民族靓妹了哦,这身打扮。”林木满脸的好奇,“读书时这打扮,定是校花了。”
“我们母里屯的人是汉族的,女的都这打扮”。吴俏枫瞟了一眼林木,“听说过母里屯吧”。
林木摇了摇头,望望车外,天放亮了,太阳还没有出来,雾气浓浓,青山田野都飘着白烟。
林木想着该给江娆打个电话。拿起手机拨打几次,都没有人接,又打姑姑江俏的手机,也没有接。
要变天了。
林木心里感低落落的,失落的心情像车外的雾一样,缭绕不止。
“你这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吴俏枫神情带着飘忽。
林木整理整理了心情,摸了摸墨痣,扯了扯嘴角,笑了笑。
到达东柳市,转车再转车,再搭乘摩托,林木发现路边贝壳岩很多的时候,吴俏枫说,到我们的母里屯了。
“我们母里屯有两座山,左边是青龙山,右边是白虎山”,吴俏指划着,“左边的比右边的矮,按习俗男左女右,先人便定下规矩,母里的女人要强过男人,在母里女人管家,女人讲话算数,男人要绝对服从。所以到母里,你必须听我的,明白了吧。”
到达吴俏枫家,夜幕已降临。
吴俏枫家是木屋土楼,共二层,依山而建,一层在斜坡下面,是牲口圈,二层与平地相连,居住人家。二层中间是厅,四周用木间隔,有五间房。
在灯光的照射和映衬下,木屋土楼古色古香。
吴俏枫牵着林木的手,林木感觉吴俏枫的手柔软柔软的,纤细,温暖,让人遐想。
吴俏枫牵着林木走进二楼,厅内围桌坐着五个穿着民族服饰的妇女,都是黑麻麻的脸颊。
“二妞回到了”,五个穿民族服饰的妇女站起来。其中一个,粗臂熊腰,男人相,吴俏枫冲着她叫,“嫂子,我回来了”。
林木不知叫什么,在吴俏枫后面淡淡一笑。
嫂子引吴俏枫、林木到西边的房间。
林木闻到了一股浓浓中草药的味道。
“妈妈,二妞回来了”,吴俏枫冲着床奔去。
挂着白色蚊帐的老式木架床里,躺着一个全是白发的老妇人,气息微弱。
吴俏枫半跪着,趴在床沿,泪水嗒嗒的流下来。
老妇人艰难地伸出骨瘦如柴的手,缓慢地抚摸吴俏枫黑麻麻的脸颊。
泪滴滴落在骨瘦如柴的手上,闪着晶莹的光。
老妇人迟缓地张开嘴巴,“二……妞……,妈……可能……看不到……你找的……人……了”。
“妈,我要找的人给你带回了”,吴俏枫把林木拉到床前。
老妇人极力睁开呆滞的眼睛,朝林木望去。
“妈,我在这。”林木生硬地叫了一声。
老妇人的眼睛顿时放光,“跪……下。”
林木不知所以然。吴俏枫拿眼神向林木发命令。
林木扑通一声跪在床沿前。
老妇人缓慢地移动骨瘦如柴的手,触摸了一下林木那条特长的眉毛。“有福之人,有福之人。嫂子,知道怎么安排了吧。”
“知道了,我这就去安排”。嫂子转身出了房间。
“你们也出去吧。”老妇人慢慢地把手伸回床里,合起眼睛,微弱地喘着气。
吴俏枫只好拉着林木退出房间。厅内的穿民族服饰的妇女不见了。吴俏枫就拉林木到厅的北面一间房。房内摆着一张老式木床,一张书桌,一把椅子,一个老式黎木实木柜,简单朴素。
“这是我从小住到大的房间”,吴俏枫声音变得甜蜜而温柔,脸带红晕而羞怯。
不一会,嫂子在厅冲着吴俏枫的房间大叫,“二妞,带新姑爷出来了。”
新姑爷?林木感到这个“男朋友”做得稀里糊涂的。
林木随吴俏枫出来,只见厅里几张桌子合拼在一起,桌上摆着一海碗腊肉、一海碗熏肉、一海碗炒豌豆、一海碗野芹菜等。
更让林木惊奇的是,桌面一边一字排开,摆着12个碗,碗里盛满自酿的“土茅台”,酒香扑鼻。
吴俏枫带林木在摆一排酒边坐下,嫂子带另外四个穿民族服饰的妇女在另一边坐下。
厅门口进来一个满脸通红的男人,左手拿着六个海碗,右手托着一个大瓷罐。
“哥哥,这是林木”,吴俏枫坐着说。
“新姑爷好,招呼不到,望多多包涵”。
那男子把碗先摆放到嫂子位,再摆放其它几个。然后托着大瓷罐,打开盖,酒香四溢。那男子依次把刚才的碗盛满酒,后退,毕恭毕敬站在嫂子后面。
“我们母里屯欢迎二妞带新姑爷回来,按母里屯的传统,男子要喝12碗酒才能娶到母里的姑娘做媳妇,新人表现的时刻到了”。嫂子双手捧起碗酒,“我们先敬从远方来的客人”,说罢来了个碗底朝天。
母里屯其它四个妇女也双手捧起酒碗,一饮而尽。
吴俏枫也捧起酒,向林木使了个眼色。
林木忙从12碗酒中捧起第一碗,与吴俏枫一起,也来个碗底朝天。
嫂子双手一挥,母里五个妇女清唱的山歌整齐响起来,“难得来,难得来,难得走到母里来。”
哥哥逐一将酒满上。
母里屯的妇女又捧起酒碗,齐齐向林木敬酒。
酒过三碗后,大家喝得脸红通通的。
哥哥为每人盛上一小碗碎玉米稀饭。
母里屯的妇女手里拿着筷子头,像音乐指挥家一样,齐齐地打划着,齐齐地唱着山歌,等待林木将剩下的九碗酒喝下去。
林木感到全身细胞在跑动,热血沸腾,求助的眼神望着吴俏枫。
吴俏枫贴近林木,“你喝到碗底见有红纸字条就行”。
林木又喝了两碗,感觉整个木楼都在转动。
山歌声又响起。
林木摇摇晃晃中,咬咬牙捧起第六碗,终于见到碗底下扣着一张小红纸纸条,上面写着:甲戌年丙寅月己巳日(1994年2月12日)。
“这是我的生辰八字”,吴俏枫红着脸把纸色小纸条放进裤袋里。
“新姑爷,新姑爷……”母里屯的妇女齐齐叫着。
林木仰起头,将第六碗酒喝下去,脑袋炸得像山崩石裂,摇摇晃晃趴在饭桌上,醉得不知天和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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