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武霖铃操纵的一只木头傀儡,已然已经骑到了沈一心头上。
它“呜呜呀呀”地伸出两只手,死劲儿拽住沈一心的头发。
另一只木头傀儡,趁机跳到沈一心肩膀上,企图用两只尖尖的铁手,扎入沈一心的两只眼睛里。
沈一心边用手里的玉珥剑隔开那两只铁手,边偏头冲武霖铃道:“武妹妹,开玩笑也要有个节度。你这样子玩儿,我的眼睛真会被戳瞎的。”
“哼!”武霖铃歪头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紧接着,她突然抬手,把离她最近的一个傀儡,用力扔向沈一心。
那只傀儡挥舞着两只铁爪子,面无表情地冲沈一心的脸上飞去……
“啊!”
沈一心想先拨开头一只木头傀儡,再去格挡第二只飞过来的木头傀儡。
但没想到,她的两只手却无论如何也使不出力来。
……不!
不止使不出力,甚至,连沈一心的两只胳膊,也都抬不起来了。
于是,她就那么直愣愣站着,被后来的那只木头傀儡,生生用铁手剜去了两只眼睛!
“不!不对!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沈一心仰天痛哭,两只眼睛里却再也流不出清澈的眼泪,只有汩汩不断的血水。
不!不对……!武妹妹不是这样的人!她无论如何也不会伤害我的!方才……我明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到底是哪里呢?……对!是痣!武妹妹左边唇角上的痣!这个人没有!她是假的武妹妹!所以说,这一切……都是梦!是啊!刚一进到第五关的铁门里,我和武妹妹身上就被洒了很多银粉。然后……然后我们就睡着了!实际上是……我们一直都没有醒过来!对!一定是这样!我得赶紧醒过来才行!
这么想着,沈一心先是用过人的毅力,紧紧闭上疼痛难忍的眼皮。
再一遍遍告诉自己:这是梦!
不多时,沈一心忽觉脑袋和整个身子一沉,才又再一次缓缓睁开了眼睛。
果真,沈一心惊喜发现,她方才被木头傀儡剜掉的两只眼睛,此刻又重新“长”了回来!
“太好了!太好了!”沈一心轻轻抚摸着自己失而复得的明亮双眼,高兴地四处打量。
屋子,还是那间第五关的空荡屋子。
屋子正中央的地上,仍旧放着一只凳子。
凳子上面,仍旧有一只盖着黑布的铁笼子。
奇怪……那铁笼子上的黑布,方才不是已经被我扯掉了吗?怎得如今又盖上去了?是武妹妹盖上去的吗?
这么想着,沈一心便回头去寻武霖铃的踪影。
寻了半晌,才寻到武霖铃正在西北角的一处角落里,背对沈一心蹲着。
沈一心蹑手蹑脚走过去,轻轻拍拍武霖铃的右肩,笑嘻嘻问道:“武妹妹,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武霖铃”缓缓回过头来,用一双陌生的眼睛盯着沈一心,一脸慈祥道:“武妹妹是谁?心儿……我是你娘啊!”
“娘?”沈一心疑惑地打量着这个穿着武霖铃衣服的漂亮女人,发现她果真同自己长得有三分相似。那女人有着林太后宽广的额头,有着林岸英挺的眉毛,又有着自己雪白的脖颈儿……这样的长相,果真只有自己的娘亲林玥怡才有。
“娘亲!”此时的沈一心失了理智,一头扎进林玥怡怀里。
林玥怡温柔地、一下下抚摸着沈一心乌黑的秀发,徐徐说道:“我的好心儿,你都不知道,娘这些年,有多么想你……”
“娘亲,你这些年,都在哪里呢?为何不常常回来看孩儿?”
听到沈一心的问题,林玥怡动作明显一滞。
不过,很快就听她继续笑道:“娘亲自然是在很远很远、很高很高的地方注视着你。看你过得好不好、吃得好不好、玩儿得好不好。”
“真的?”此刻的沈一心,似一个娇憨的小女儿般,抬起一对天真的眼睛,注视着林玥怡道:“那娘亲觉得,孩儿这些年……如何?”
林玥怡如数家珍道:“我的心儿自然很厉害咯。你不仅自小师承轩辕派的燕玉水,长大了,更是变成了一个不输男子的英雄人物。你救济俞庆灾民,追查出朝廷百万灾银的下落,在凉州卫守卫一年多,抵御外邦,又在铎蠹、大古、荒钚这些小国之间不断斡旋,为大祯谋取最多利益……这些事情,娘每每见了,都十分自豪。”
“娘亲……”听了林玥怡的赞许,沈一心由不得心中一动。
她觉得,自己这几年的辛苦,总算值得了。
是啊!
谁努力了一番,不想得到自己娘亲的肯定呢?
不过……
“嗡!”
沈一心忽然脑子一痛,紧接着心惊不止:我的娘亲林玥怡……不是在多年前就已经死了吗?那……这个人是谁?方才,我见到这个“娘亲”时太过激动,没有细想,就同她相认了。但如今想来,确实有些不对劲……!
这么想着的功夫,沈一心禁不住抬头,想往林玥怡脸上仔细打量。
可没想到,刚一仰脸,后背就传来一阵巨痛!
“呃……!”
沈一心发出一声呻吟,扭头向后背望去,竟吃惊发现……是林玥怡笑眯眯用利器在她背后捅了一刀!
“娘……亲……你为何要这样对我?”沈一心的呼声有气无力。
对于沈一心的质问,“林玥怡”没有理会。
她像没事人似的站起身,理理被弄乱的裙子,走到铁门那里……不见了。
可能是失血过多的缘故,沈一心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最后,竟不由自主地合上了……
“你们想做什么?!我告诉你们,如今我沈放虽然老了,但我女儿沈一心,却是镇国大将军!你们……谁都别想欺负我!不然,我让我女儿……灭了你们九族!”头痛欲裂之际,沈一心忽然被一阵耳熟的声音吵醒。
那声音确像是沈放的不错……
不过,听起来却要比沈放的声音苍老许多。
沈一心艰难地睁开眼睛,发现眼前正站着一个伛偻又年迈的瘦削背影,手握一柄长剑,指着空无一人的铁门那边,厉声呵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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