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传来说话声音,俞民从窗户跳出去,沿着墙根儿,顺着来路,悄悄回到了宴席上。
贾琏、贾蓉正跟他人喝的热闹,薛蟠忙着招待客人,不时地到门口送那些离开的客人。
从窗户里面,看见薛宝钗站在门口,正跟几个女子说话,大概也是在送人。
见薛蟠离开了门口,俞民出去。到了门口,正好赶上薛宝钗带着丫鬟莺儿往回走。
俞民找的就是这个说话的机会。
“原来是薛姑娘,我要回去了,没见到你哥哥,正好请姑娘转告一声。”
薛宝钗本来犹豫该不该说话,但是俞民找了上来,若是不说话,似乎也有失礼数。
薛家是商人之家,规矩本就没有那么严。反正是在外面,门口这么多人,便是个外男,说几句话也不算什么。
“原来是俞秀才,吃好了么?今日人多,招待不周,还请原谅。”
“已经很周到了。对了,婶婶说,让我跟你们一船走,不知道在哪一天?若是姑娘方便,就请告知,在下也好准备,免得耽误了你家的行程。若是不方便说,我就找你哥哥问一下。”
薛宝钗本来不想说,但是俞民的话说得滴水不漏,她若是不说,反而显得小气。
便是薛宝钗玲珑剔透,精明干练,她也毕竟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姑娘,一时间哪里能想的那么周全?更想不到俞民是精心算计,故意跟她巧遇。
“也不用那么麻烦,就在下个月初六辰时正启程,俞秀才那个时候到便是。不知俞秀才几个人,也好安排食宿。”
“没有别人,就我一人而已。谢谢姑娘,届时一定准时赶到,告辞。”
“慢走,谢谢前来捧场。”
“应该的,薛姑娘留步,不用送了。”
我没说要送你啊。
看着俞民的身影消失,想起他说的那些有趣的话,薛宝钗笑了。
此人倒也有趣,同船北上,不知道一路上还会说些什么有趣的话。
“小姐,此人油嘴滑舌,不像什么好人。”
莺儿说道。
“他是客人,不要胡说。”
“我可没胡说,他那眼神儿,总是在小姐身上飘来瞄去的,一看就没安好心。就像走在路上,那些盯着小姐的登徒子差不多。”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生得漂亮,才有人看。若是没人看,我也该七老八十了。
心里可以这样想,但这话不能说出来。
“没见俞秀才有什么失礼之处啊。若是跟我说话,却看着别人,那才是失礼呢。走吧,回去。”
哼,果然是油嘴滑舌的人吃得开。那个俞民说话有趣,连小姐都大度了许多。
俞民坐在马车上,琢磨着今天到薛家的事情。
这一趟,可谓不虚此行。
跟薛姨妈和宝钗见了面,说了话,今后就是熟人。只要有机会,就可以正常接触。
当然,薛蟠这条线是不能断的。有了薛蟠,跟薛姨妈和宝钗接触才名正言顺。
一回生,二回熟,都是熟人了,来往多了,今后办起事情来,就方便的多。
刚才喝酒的时候,俞民故意从贾蓉那里套话,得到了他想要的信息。
关于薛蟠案子的事情,贾琏和贾蓉去见过贾雨村,判了薛蟠已经死了的主意,正是贾琏和贾蓉出的。
这证明了俞民的猜测,贾家确实想通过这个方法,来谋取薛家的财产。
薛家被贾家给算计了,不过薛家也在算计贾家。双方彼此彼此,就看今后谁能棋高一着。
当然,俞民是打算把宝钗截胡的。这一点虽不容易,但是他还有机会,也有时间。
实在不行,大不了造反之后就抢亲。连皇帝的江山都敢抢,抢个老婆又算得了什么?
薛家暗地里使用纺纱机和织布机的事情,俞民没打算揭发,暂时也不会跟别人透露。这算是他的一张牌,必要的时候可以打出去,应该会有效果的。
有一个异常情况,就是今天薛姨妈生日,她的侄子薛蝌和侄女薛宝琴并没有出现。这说明,两家可能有了嫌隙。
想想也不奇怪,薛姨妈到京城去,寻找贾家和王家做靠山,对于薛蝌和薛宝琴来争夺薛家的财产,当然不是个好消息。
薛姨妈这样做了,他们也无力制止。大概只能一边生气,一边等待机会。
回到六合隆商号,大掌柜张恒远和二掌柜李志峰都在,俞民就说了跟薛家一起去神京的事情。
“这是好事啊,能够跟薛家结交一下,或许今后能得到他们的提携呢。”
薛家在金陵的名气很大,算是顶级商家。
六合隆只能算是个中等商号,对于薛家还是很看重的。
在这一点上,俞民跟张恒远的看法,完全不同。
薛家名气虽然大,实力也确实不弱,但那是薛逸晨和薛逸榕在的时候。如今两人得罪了皇上自尽,薛家的实力已经大打折扣。否则的话,也不会离开金陵。
从盈利能力上来看,六合隆虽然规模不大,但是盈利绝对不比薛家差,甚至可能比薛家多。
解决了茶叶防潮问题,玉兔号出海,运一趟茶叶的利润,就可能超过薛家几年的利润。
如果玉兔号再去抢伊比利亚宝船和香料船,贾家等四大家加在一起,也未必能赶得上六合隆一家。
薛家顶着皇商的帽子,名声确实大一些。经商的时候,也有一些方便。
但实际上,皇商这个名头的作用,被远远高估了。
皇商也不是他一家,皇家自己也能采购,不一定买什么东西都找他们。即便找他们,价钱也不一定就高,结账也不一定及时。
皇商更多的时候,是跟户部打交道,从户部那里获得一些采购项目。实际上,说他们是朝廷指定供应商,更加准确一些。
他们要面临着太监、官员的刁难、勒索,不少时候,生意还不一定赚钱呢。
俞民也没解释这么多,他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于是就跟张恒远和李志峰研究去神京的工匠等问题。
这项工作正在进行,已经交给陈润家负责。郭恒去了钱塘县,跟吴耀宗会和,处理那边的事情。
开辟辽东方面,派二掌柜李志峰过去。
派二掌柜过去办这件事情,足以显示俞民的决心和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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