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末的阳城已经有了些许春意,公路两边柳树枝头上冒尖的嫩芽和迎面吹来的惬意微风都在向人们展示这个生机勃勃的春天。
阳城说起来是个二线城市,其实是沾了省会的光,城市基础建设不完善,全靠每年补贴修了几条路,几座桥。人口也才勉勉强强300多万,但是消费水平和平均工资基本达成一致了。有专家笑谈阳城年轻工作者是来促进消费和交房租的。
“哈~啊。”漆黑的房间里一位青年睡眼惺忪的打了一个哈欠,右手在床上摸索了一会后拿起了手机。
“每天11点睡觉,这醒的就是早啊,久违的星期天才睡到七点半。”青年揉了揉眼睛,慢慢爬起来靠在了床背上。
青年名叫路平,今年23岁,是一个刚刚毕业一年的大学生,大学也是在阳城读的。毕业前两个月路平就开始找工作,一路摸爬滚打,到现在也参加工作一年多了。这是路平的第三份工作,在建筑公司做项目助理,工作轻松,领导也不错,一个月四千工资,公司还在项目地给租了一个高档小区三室一厅,经理和他一人一个卧室,空着一个卧室放点工地工具啥的。
“星期天也不知道去哪,联系联系大学室友,看看他有空出来不。”路平打开微信,手指一滑找到一个西服领带的头像拨了过去。
“喂?老铁,星期天放假没,晚上出去喝点聚聚啊?”
“哎哟,你小子又放假了啊,你这工作也太轻松了吧。”
“哈哈,轻松你也找个啊。”
“哎,我没你小子那运气。”
“行了行了,少扯淡,晚上出来不?”
“去去去,上次你小子答应请客呢啊!”
“请请,但你得给我带杯奶茶。”
“OKOK,行了我这边客户看房了,不聊了,晚上七点见。”
“晚上~”
嘟~路平还没说完话,电话就挂了。
“嘿,这小子,卖个房忙成这样。”路平在网上订了一家中式小饭馆,把地址发给同学后又打了会游戏。
手机时间到了六点半,路平放下手机,打开卧室门,客厅里落日的余晖还能照进来,对面经理的卧室门开着,衣柜下面的鞋也不在,估计是经理又去谈项目的事了,摇了摇头,路平走进卫生间打开了花洒。
洗漱完毕后,路平穿上衣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身高178,眉眼端正,体型不胖不瘦,半个星期前剪的栗子头又有点长了,黑色九分西裤配上黑色运动卫衣,脚上一双运动鞋,整体给人一种很精神,很清爽的感觉。
“好勒,出发!”路平把水果promax手机揣进兜里,在卧室床头柜的小盒里把钥匙和买的金貔貅手链往左手胳膊上一带,做出了一个造型。
“什么,他说我是帅气男孩?”
路平坐电梯下楼,在路边打了个车,直奔网上订的小饭馆。一路和司机师傅东拉西扯到了饭馆门口。
“路平!这!”刚下车路平就看见武义手里提着俩杯奶茶,在饭馆门口向他挥手。
“来挺早啊?以前咋没见你这么守时?”
“哈哈,现在陪上客户了,可不是得守时吗。”
两人进了饭馆,聊起了以前大学的趣事,两个人吃口菜碰个杯。
“哎,你运气就好,一出来找到这工作,我现在一个月三千,吃住没有,领班天天训我要业绩。哎,要是下个月再不开一单,我估计又得找工作了。“
路平轻笑一下,举起杯子:“得得,咱今天不说工作,来!碰个!”
俩人一顿怀旧以前的事,又聊起了班里同学的近况,最后又聊到房价,一顿饭吃到九点多,路平和武义各自打了个车,互相挥手道了再见。武义刚走,路平叫的车也来了。
“师傅,滨江城尚城小区。”
说完后,路平打开车门坐在了车后面,双手揉了揉脸,看着车窗外的柳绿灯红,回想着这一年多来的事情。
“运气~呵。”当时还没毕业的时候,其他室友都在吃吃喝喝互相告别,路平就已经在外面找工作了,每天经常是上午面试俩家,下午面试俩家,来回全靠挤公交,那会连车都舍不得打,运气有没有不知道,但是努力确实是有用的,好不容易找到一家靠谱的单位上班,寝室毕业散伙饭都没人联系路平去。路平早就看透了,朋友就是互相有利益才能长久,不要太看重感情,这样才能和每个人都保持一定的人际关系。
“嘭!”“啊~!”
一阵尖锐的叫声打断了路平的回想。
“嚯,师父,这车撞的够狠啊!”
出租车师傅一脸后怕的看着旁边的事故车:“邪门了,这车和咱走了一路了,刚刚一直好好的,突然和发疯一样撞上去了。”
“估计是酒驾,生命太脆弱了。”路平感叹一声,出租车师傅没敢停留,急忙的打了方向,驶出了路口。
路平回到家,洗了把脸就躺在了床上。刷了刷短视频,看了看新闻,发现今天发生的交通事故和人为事故居然有很多,路平也没太在意,毕竟刷了很多年视频了,每天稀奇古怪的事情不知道有多少,这么多年下来,接受能力也提高了。放下手机,路平闭上了双眼睡了过去。
“吱~咯,吱~咯……”
正在睡梦中的路平被一阵磨牙般的刮蹭声吵醒了。路平迷迷糊糊拿起手机一看,七点十五。
“什么声音?经理回来了?”路平爬起来打开卧室门,客厅已经很明亮了,路平现在清晰的听到声音就是从经理的房间里传出来的。
“哥?哥你回来了?”路平慢慢上前敲了敲门。
邦邦邦!
“吼!吼~”经理房间里发出了野兽一样的吼声,抓门的声音不见了,取代的是剧烈的拍门声,仿佛渴望立马破门而出,撕碎路平一样。
路平惊疑不定的看着紧闭的卧室门,试探着开口:“哥?你没事吧?身体不舒服吗?”
“吼吼~”“嘭嘭嘭!”
路平突然打了个寒颤,脑子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经理绝对是出问题了!狂犬病?疯牛症?反正不管是什么,路平肯定不可能打开房间门把他放出来,为了保险起见,路平回卧室拿上手机拨打120电话,打了好几次都没有拨出去,路平仔细一看,手机两张卡都是一格信号没有。
“嘭嘭嘭!”经理卧室门还在被猛烈的拍击。
“我擦,真是要命啊!”路平走到了客厅的落地窗前重新拨打电话,这次终于有了信号。
“嘟嘟嘟~对不起,您拨的电话通话中~对不起~”
一连拨了好几次,一直都在通话中,路平皱紧了眉头,眼睛不经意的透过落地窗向楼下看去,这一看,路平立马瞪大了双眼,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
路平所在的楼层是十五楼,看着下面的街道一清二楚,下面超市门口几个中年妇女在相互啃食,快递驿站那边几个男人在撕扯着一个中年男人的身体,街道到处都是血红一片,道路两旁代表春天生机的绿色嫩芽和马路上鲜艳的血迹混在一起,有一种极致的对比。
“啊!救命啊!救命啊!”突然马路旁边的轿车里爬出一个穿着绿色碎花裙的女人,大声的喊叫着,朝着路平这个小区的门口跑来。路平所在的小区比较高档,一切门禁都是芯片开启,没有芯片的根本进不来,平时还有保安室的保安可以开门,现在保安自己都不知道跑哪去了。
碎花裙女人急促的拍打着铁门,大声的呼喊,她此刻无比的想见到那个平时咧着一口黄牙总是色眯眯盯着她的保安。
女人的拍打无济于事,坚固的黑色铁门连一道缝都没有打开,女人无助的哭喊,大力击打着铁门发出“乓乓乓”的声音。
街边上那些没有吃到人类的“人”听到女人的哭喊兴奋起来,张开大嘴嘶吼着迅速跑向碎花裙女人,那奔跑的姿势像极了正在猎食的野豹,那诡异的动作根本不是人类身体能摆出来的姿势。
女人在尖锐的哭喊中被残忍的分尸,抢到肉的“人”们开始大口大口吞咽起来,而没有抢到的则开始拥挤着身边“人”的身体,撕咬同类几口,开始对着天空嘶吼:“吼~吼~吼!”
路平看到这,身体哆哆嗦嗦的瘫在了落地窗前的地板上,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经理的房间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充满了这种叫声。路平右手颤抖着拿起手机,打开新闻平台,发现手机根本没有网络了。身体无力的瘫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此刻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活尸!”
路平瘫在地板上缓了大概有10分钟左右,直到身体不在那么抖了,心情也平复了一些后。路平开始把客厅的各种桌子柜子堵向经理的卧室门。在这期间经理的房间一直传来吼叫声和剧烈的拍门声,让路平的心脏嘭嘭跳个不停,直到把整个门堵的严严实实,路平才长舒了一口气,像是脱力一般躺在了沙发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耀眼的太阳已经只剩下一个火红色的余晖了,路平眼睛看向窗外,看着余晖一点一点的消失,客厅也一下子暗了下来。房间里的经理还在嘶吼,而路平已经渐渐习惯了这种声音。这一下午路平想了很多,想起了他的父母,奶奶,还有他大学的两个前女友,那些同学们,工作以后认识的同事们,以及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路平唯独没有想过自杀什么的,他还年轻,他今年才二十三岁,他还想看看这个世界,即使现在这个世界充满了血红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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