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零零的坟头静悄悄的矗立在山头，陈陌只要回黑虎山都会来这里看望十三娘。陈陌盘坐在坟前，收回的浊墨就委屈的插在一旁的地面上，陈陌清扫过坟前上次祭拜的灰烬之后，一个小酒葫芦端正的摆放在坟前。

周围那些对娌葵寨不怀好意之徒都被陈陌赶走了，他又不是一个弑杀之徒，总不能每一次出手都得死一帮人吧，之前对于那些围攻的势力也是这样，赶尽杀绝，以后江湖还是江湖吗？虽然少了他们几个势力，无伤大雅，万一各个都被陈陌这样的行为带动，就不好了，而且，以后的天下，是一个有规矩的天下。

陈陌赶走那些人并不是因为娌葵寨，而是为了他自己祭拜十三娘的时候，不被别人知道，他怕被有些人知道了，会来打搅十三娘的安宁。

“十三娘，上次一战，可看得过瘾？”陈陌有些感慨地说道。“那是不是你一直梦寐以求的画面？”

回答是等不到的，只有寒风吹动，撩动着陈陌的头发，似乎是在惋惜着陈陌头上又增添的白发。

陈陌笑了笑，他很少笑，见过他笑的人屈指可数。

“快了，再过几年时间，我就要踏足遇到的顶点，去见识一下那山巅的风景。”

“还有，哪天天下太平了，再把这里修缮一下，让以前寨子里的伙伴来看看你，如果他们愿意的话，我总不能仗着自己武功盖世就把别人绑来吧。”

陈陌又一句没一句的说着，他不着急着去做什么事。

过了许久，陈陌没有什么想跟十三娘说的了，他不像言羽，能叽里呱啦的说一大堆，似乎自己心里想什么，十三娘在天之灵都能听到。

这时候，娌葵寨的两位姊妹花寨主封娌和龙葵也走向这个山头，她们距离陈陌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识趣的停了下来。

“是来还刀鞘的？”陈陌没有回头，率先问道。他拿回刀之后，并没有拿到刀鞘，而那时候，他也没发现那个叫封娌的女子身上有刀鞘。

“没有，晚辈在得到这把刀的时候就没见到的刀鞘，曾寻找过，但找到。”封娌解释道。

“哦，这样吗。”陈陌无所谓的说道，话落，陈陌就从自己的黑袍上扯下布条，轻轻的把刀给包上。

“委屈你就穿下这个破布吧，以后有时间在找人帮你弄个外套。”

陈陌做完一切以后，又问道：“你们来祭拜过这里？”

陈陌刚来的时候就看着那些拜祭的痕迹，与上次他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而且这周围也有打理过得痕迹，虽然浅，但能看出时间不久，应该是清明的时候弄的。而做这样事情的人，陈陌首先想到是程艳，因为程艳说过，那段时间，除了她来祭拜过，没见过黑虎寨的旧人来过。

陈陌很快就觉得程艳不太可能，上次程艳离开的时候就说过去很远的地方，应该没什么机会回这里，所以就想着这个山头不远处的娌葵寨，只是想不通她们为什么会来祭拜一个毫不相识的墓地。

“是。”封娌很快的回答道。

“我不记得她有你们这样的亲戚。”陈陌说道。

“我们不认识她。”封娌说道。“但我们听说过十三娘这个称呼，虽然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名字，抱歉，前辈，晚辈无意冒犯。”

陈陌没有说什么，等着她继续说下文。

“我们这样做，只是因为我们敬仰前辈，在了解您的过往的时候，打听到您在黑虎山待过一段时间，或许大多数人并不在意您在这里的事迹，但我们两却讲解过，我们也是追随着您的事迹来到的黑虎山，也正是这样，哪天正巧遇见前辈您的战斗。”

封娌娓娓道来。

“那次事件，前辈您离开之后，我们姊妹就在这落脚，发展自己的势力，无意中看见这座坟山，看着墓碑的名字，就知道是当年黑虎寨的当家，那时候不清楚您和这位当家的关系如何，但也敬佩一个女子有这么大的事迹，所以就拜祭了一下。”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陈陌说了一句，让两人不是很明白。

此时，一直雪隼在天空盘旋着并发出尖锐的鸣叫声，陈陌三人抬头看去，陈陌伸出一只手，那只雪隼就对着陈陌的地方俯冲下来，在离陈陌还有几尺的地方张开那双翅，调动着身子，缓缓的落在陈陌的手臂上。

陈陌摸了摸雪隼那光滑的羽毛，从它的脚上取出一封密信，没急着看，而是先让雪隼去吃他准备的兽肉和清水。

陈陌打开纸条，一边说道：“你们过来不是来道别的吧，还是为那件事来的？”

“是。”封娌坚定点了点头。

“我答应了。”陈陌这次干脆的答应下来。

“是因为她吗？”这次说话的不是封娌，而是用剑的龙葵，之所以这样问，因为她想起刚才陈陌那句话。

“或许这就是寻宝者经常提起的机缘。”陈陌没有回头看向她们。

“太好了，太好了！”封娌激动的攥紧自己的拳头，要知道，武道的道路上，有着前辈的指点，虽然不说一定有效果，但会多一个机会提升自己的机会。

“谢谢前辈。”封娌顾不得身上的伤引起的疼痛，就要给陈陌行跪拜打理，但发觉，她的身体跪不下去。

“不收徒，不需要给我什么三拜九叩的。”陈陌弄碎自己手中的秘信之后，站了起来。“也不用一口一个前辈的，你我年龄相差不是很大。”

陈陌转过身去，看着她们两人，两人虽然被外人称呼为姊妹花，但从她们的样貌就可以看出，她们不是什么血缘关系的姊妹，而那个叫做龙葵的女子，她的样貌更特殊一点，她的左眼有一块大大的，应该是胎记的印记。

陈陌倒不是在审美，他没那个爱好，只是因为那个胎记确实引人要求，多看了一眼。

“晚辈封娌。”

“晚辈龙葵。”

“见过前辈。”

两人自我介绍着。

虽然陈陌知道他们的身份，但还是点了点头“嗯”了一下，对于她们两个怎么称呼自己，也不在乎了，有些事不是说纠正就纠正得了的。

.....

陈陌在黑虎山待了两天时间，等那两姐妹安葬好只做了短短一年同门的伙伴遗体后，随着陈陌离开黑虎山，她们暂时没有重建山门的打算。虽然说山门的覆灭是因为那把黑刀而起，黑刀不在她们手里了，那些人也不会盯上她们，但有了这次教训，即使没有了黑刀，也会有白刀红刀什么的，她们想要变的更加的强大。

或许是他们接触世道还不算太深，不清楚她们的实力，已经算的上很好的了，只是世道的打击来得太快，让她们对这个世道有了一点点偏差的认知。

走出黑虎山，三人行，一路北上，至于究竟去哪，封娌龙葵两人并没有追问，当初陈陌在黑虎山时说过，他可以空出一段时间在黑虎山指点一下他们，但时间不多，或者随着他的行程，跟着他一段时间，路上指点她们，她们有更多的时间。两人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

过了九曲江之后，陈陌发现难民少了许多，倒是看见不少官兵在抓壮丁，估计是把逃难的百姓都给抓了去，陈陌他们也遇到了一两波，但也他们的本事，很轻松的就躲过去了。

或许涉世未深，两姐妹并不清楚朝廷的人为什么要这样做，但陈陌知道，这或许是要打仗了，这么大的天灾，肯定有很多人吃不饱，朝廷处理不好，是最容易发生动乱的时期。

陈陌在去黑虎山的路上，就看过商国的情况，显然这里的难民很多，路有冻死骨的事，陈陌也见了不少。

商国这样抓壮丁，壮不壮已经不要紧了，是丁就行，陈陌猜测着这是想把动乱的危机转向别处，这别处，十有八九是唐国。陈陌在唐国有些日子，知道唐国比商国富饶，就好比一个大粮仓摆在那里，想要吃的，就过去抢。

陈陌知道，三国鼎立的格局不会持续太久，战乱迟早要发生，或许今年的天灾就是一个引子。

“你们要是晚出岛几年，或许看见的就是完全不一样的世道了。”

林间的篝火旁，火光照耀着陈陌的脸颊，篝火中传来爆裂的柴火声。

“这有什么区别的吗，师父临终前说，世道是好是坏，都不是左右武道追求的借口。”封娌说道。

“那你们师父是一个纯粹的武人。”陈陌说道。陈陌不认为自己是一个纯粹的武人，之所有踏上武道这条路，最初的原因就是要改变自己都快活不下去的现状，有了武功就能过上更好的生活，如今看来，是这样的。

陈陌从两人对她们师父描述的只言片语中，那位世外武者就是纯粹的在追求武道。

“前辈的武道不纯粹吗？”两人反问道，或许她们的意识中，境界越高越是纯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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