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自办理?托人行不行?”荻浩没对朴白发怒,也觉得他的这番说法不错。自己也不是那种蛮横不讲理之人,也不会视人命如草芥。
朴白脸色郑重地说道:“阁下,若是人人都如同你这般,那还讲什么法度?还讲什么礼仪道德?王公贵族,富贵商甲这类人岂不是只手遮天?犯过了错误,就得自己承担,世俗王朝有句话,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纵然阁下是天上神仙,既在凡人国度,也还请遵守规则。”
荻浩笑着问道:“如此说来,非我去不可?”
朴白回道:“非阁下不可?”
荻浩玩味儿般看向白面书生,问出了一个白面书生不知如何回答的问题,“那些个打人的泼皮,你也找上门了?”
那些泼皮欺辱路透社的时候,荻浩恰好看见,但没有出手相救。
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憋得白面书生满脸通红。找?去找那些个不讲理的泼皮?那也就是多讨一顿打罢了。
“阁下,还请不要把两件事混为一谈”朴白最终还是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荻浩哈哈一笑,开始说起歪理,“为何不能混为一谈?同样是犯法,为何他们依旧能逍遥自在,无人上门叨扰麻烦?而我就得本你缉拿归案?我放走马夫已是仁至义尽,至于为何他的生死,与我何干?再说,劫驽你之事,我已做出补偿,还要我如何?”
白面书生立即回道:“阁下,法度之事,自有官府主持,非是你我论坛,而在下力所能及的,便是让阁下找到马夫,作出补偿而已”
荻浩心情也还算不错,之前那么长时间神经紧绷,此刻正是放松的大好时机,所以和这白面书生掰扯掰扯也是一件趣事。
“国法,家法,都是为人而订立,约束君子,管教小人。既然我犯法,官府不来缉拿,你跳出来作甚?那些泼皮如此欺辱灰衣小斯,你却软弱在地,那时你为何不跳出来阻止?”
朴白有心说我阻止了,但是没有成功。一张洁净白泽的脸又被憋得通红。
“阁下这意思便是,不愿前往寻找马夫?”
荻浩哂笑道:“哪条律法说了我这种犯事之人,必须亲自去找人?况且若是追究我之责任,也不过损坏私人财物,我赔便是。”
白面书生朴白的脸色又变得铁青。对于面前这人,是打不过,说不过。如果说去告官,官府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下,也无法缉拿此人归案。再说了,他朴白自己也是个官,不管大小,反正是个官。
“阁下,请问普通凡人在你们这些修士神仙眼里,是不是比不上一只蚂蚁?人命就真的怎么不值钱吗?”
荻浩略一皱眉,一番思索才缓缓回答,“至于别人,我不知道。在我眼里,术士也好,修士也罢,其实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不过是活在这世上罢了,活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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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而已。”
“那阁下可有想过因果,虽说我是读书人,对于因果不甚了解,但是我也知道一件事,一定会有前因后果。你劫持我,放走马夫是因,马夫不管生死,是果,结果许多,但每一个结果都牵扯着马夫背后的一家人,一人性命关乎整个家庭的兴衰。这便是顺着因接出来的果。例如你们修行之人,扪心自问,自己种下的因,承受反馈的果。是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荻浩想了想,便回道:“照你这么说,两军对垒之时,双方的将军首领是不是都会先研究一番因果,然后才让自己的部下与敌对之人厮杀?或是为了不沾因果,就干脆弃帅而逃?几千,几万,甚至数十万的士兵被坑杀,这背后又是多少个家庭。那将军们是不是也得承担这样的后果?
再有,修士之间互相对垒,残杀。是不是也得考虑对方家世,是否有年迈的母亲,幼小的子女,软弱的妻子等等,若是有这些,是不是就不会杀死对方,而让对方杀死?
你说因果,只要生活在这世上,怎么都会牵连因果,是自己承受,还是他人代之,都是一样,不同于在濒临死亡之际,自己会不会后悔罢了。”
朴白一声叹息,觉得自己这些年的书都读到狗肚子了去。
“阁下所说这些,在下无从辨别,也无法评价。但是在下是个认理的人,我曾经仰慕柳城主,觉得他实在是当是一大妙人,想来自己以后也能顺着他的步伐,走上他带出来的新道路。而到了上邺城,所见所闻,皆是让在下实在难以理解。柳城主所做的一切,在他离开不到一年的时间。法制崩坏,人心散乱,让在下着实无法接受。至于寻找马夫一事,也只是在下拿来挤对阁下的。不是在下胆大包天,是在下想看看阁下是否与众不同。”
原来朴白并不是无事生非,也不是有意为难荻浩,只是他心中的一种执念罢了。随后他告诉荻浩,那马夫人也不傻,在城外藏匿几天后,悄悄地溜到城边,拜托了城门守卫来找自己,所以这桩因果,他让荻浩不必在意。
荻浩也没有在意过,毕竟他没杀人,若是做任何事都畏手畏脚,考虑这考虑那的,那何不把自己闷死在被窝里,不做事算求。
最后白面书生失落地与荻浩告别,也说自己答应弄的临时身份证明也会在几天之内送到医馆。
荻浩挺佩服朴白的,以怨报德,实属当世难得的好人。
医馆内,荻浩今天没有见到白衣少女,他便自己进入后院,来到阿莉雅的病房。表扬了一番做事一丝不苟的妇人,没有赏出财务,升米恩斗米仇的道理,他还是懂得一些。
离开病房,荻浩没有急于去做下一个任务,而是考虑起来,要不要留下阿莉雅在这里静静修养,自己一个人先行回去。可是身在异乡,身旁也没有信得过的人,荻浩不敢把阿莉雅托付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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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
哪怕是这个医馆,他也信不过。所以这个考虑也就立即被打住。
想想也是,自己一个人回颌晋国,路途遥远,还不知道祸兮福兮,万一自己在赶路的途中没了,自己的父母上哪儿找人去?阿莉雅好歹也是为七品术士,术士的术法传递消息的手段,可多了。
之后,荻浩找到医馆当初接待他的男客服问道,自己身上有些财物,那剩下的三个人阶九级任务值得多少,他一并结清。当初他也不知道颌晋国的宝物,在这里能值得这么多金子,毕竟他那件被他当出去的物品,在颌晋国,也不过价值一百几十根金条。荻浩觉得亏的原因是这物件在上邺城,一番叫卖恐怕不止那个价钱。目前他缺钱,所以在意。
男客服依旧笑脸相迎,说道,其中缘由,因为签署过合约,若是无法完成任务,那需要荻浩支付一部分违约金。荻浩点头,认这个理由。
于是一番商榷,定下了阿莉雅后续的医疗费加上违约金,一共一百零三根金条。荻浩认同这个价格,违约金虽然高了点儿,但也算合理。
至于手中接下下来的那个任务,男客服也笑盈盈地把木牌收走,让荻浩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接下来就是等待医馆对阿莉雅的治疗。
返回客栈,荻浩不忘修炼,这些天落下的修行,也得一一补上。再有就是炼体一事,被耽搁得久了,自身体质也会随着下降,不管元气如何的好,如何改善身体机能,但是外在的磨炼不仅是体表肌肤,抗击打,抗压力等,还有着磨练心境的一层意思。用师傅阿松利的话来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既然目前的环境无法炼体,荻浩便只能在元气上多下功夫,反正他也着实不喜欢磨炼身体,那种痛苦实在让人汗颜。
翻出《中元术一》便开始忘我地阅读起来。不分早晚,不分时辰,不分疲惫。如今有着大好时光,不拿来专心研究,可就浪费了呀。
不知几日几夜之后,终于是在一丝疲惫袭来之后,荻浩才舍得放下手中书籍,缓缓进入梦乡。
梦里,荻浩梦见自己修成体术,成为一方巨孽,大杀四方,人来揍人,妖来杀妖,神来诛神,魔来斩魔,好生快意。
就在荻浩宣扬要成为世界主宰的时候,一缕魂魄从他身上飘出,他认得,正是他年幼之时,栖身于他身中的鬼魂。他以为,这缕魂魄是来庆贺他的,谁知这缕魂魄念叨着他听不懂的话语,而这些话语却让他如遭雷劈。
他的境界轰然掉落,最终他失去了所有依仗,沦落为一介凡人。曾经他的敌人,仇家,一个个来看他笑话,欺辱他,讥讽他。
然而他心里却没有生出责怪那缕魂魄的一丝。因为他跌落凡人之际,听懂了那魂魄空中所念。
“做个白日梦,也不要太离谱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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