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兄妹二人将一件件小家具添置起来。
“越来越有家的感觉了。”
张元媛脸上洋溢着欣喜，同时还有些小烦恼：“要是能再有个浴室就好了，在这边洗澡好麻烦，等冬天来了，可能很久都没办法洗一次澡。”
的确。
他们在四九城过冬都是2到3天洗一次澡，有些人实在太懒的也是一周一次。
可在这里，冬天气温直逼零下三四十度。
加上烧水同样困难，介时别说一周，一个月都不定能洗一回。
这不是矫情，而是十几年下来的生活习惯。
张元初默默的记下张元媛的小愿望，并笑着揉了揉后者的小脑瓜。
“会有的。”
“嗯嗯。”
张元媛的小烦恼总是来得快，去得快。
小时候有一回她吵着闹着想吃糖葫芦，正好那会儿家里的酱油用完了。
方晴摸遍全身上下只有5分钱，刚够买半斤酱油和一点补衣服的针线，可一根糖葫芦要2分钱。
最后方晴咬咬牙，把5分钱都给了女儿，让她买三根糖葫芦回来和哥哥们一人一根，5分钱刚好能买三根。
方晴虽然疼爱女儿多些，但在物质上从不厚此薄彼。
张元媛什么话都没说，默默地拿着钱出门，结果回来时却提着半斤酱油和一团针线。
“糖葫芦卖完了。”
完事还对着张元初训了一句：“多大的人了，还吃什么糖葫芦。”
当时的张元初，那是满脑子的黑人问号。
直到后来他才明悟过来，张元媛其实是在训她自己。
如此懂事的妹妹，怎能不多给她些疼爱呢。
“哥，我肚子饿了，晚餐吃什么？”
张元媛小脸上带着期盼。
“行，做饭，来帮忙烧火。”
张元初淘了米，蒸上米饭，然后才考虑着晚餐的菜。
新到的精品牛肉切一些，焯水后辅以大葱姜丝爆香，加入用油煸过的土豆，整一个土豆炖牛肉。
寒冷的天气里有一锅热腾腾的土豆炖牛肉，再来二两小酒。
啧啧啧！
这日子，神仙都不换。
“好香啊，里面在炖肉？！”
此时，屋外有三四道身影来到。
“贾梗，你站那么远干嘛，都到你兄弟这儿了，快过来给我们引见啊。”
没错，来的是隔壁贵乡大队的一伙知青。
为首的是水自流和棒梗。
自从上回说想认识张元初和张元媛后，水自流心里就惦记着了，今天忙完生产队上的工作，他便迫不及待的拉上棒梗过来了。
“贾梗兄弟，你这兄弟日子过得忒好了，都自个儿炖上肉了，他真是来插队的？”
想想他们吃的，炝锅菜、擦锅菜，偶尔有一小片肉，就一片。
来了不到一个月，人都瘦好几斤了。
这会儿闻到炖肉的香气，口水都止不住的淌了出来。
“嘿嘿，咱们来得正是时候，贾梗兄弟，快，咱们一起进去吃肉喝酒啊。”又有一人说道。
“来...来了。”棒梗心里直骂娘。
进去吃肉喝酒？
说的跟到了你们家一样。
不过，他也是真的馋啊。
同是下乡插队的知青，差距咋那么大呢。
“好歹是一个院子长大的，请我吃顿饭是应该的吧。”棒梗自我琢磨着，认为上门蹭饭是理所应当的。
至于他们贾家长久以来对张家的排挤，和联合其他人对张家的欺负，甚至一度想霸占张家的房子之类的事情，他都丝毫不觉得可耻。
要不说蛇鼠一窝呢，百分百是贾张氏的后代，没跑了。
棒梗走上前，敲了敲门。
“谁啊？”
张元初刚在餐桌边桌下，就听到了敲门声，只好又起来开门。
当看到屋外来的人，他挑了挑眉头。
“有事？”
目光略过棒梗，落在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的青年身上。
没记错的话，在公社时就是他不怀好意的打量张元媛。
“兄弟，你炖了肉呢吧，我闻到还有酒，快快快，进去边吃边说。”
棒梗和水自流没开口，旁边一个叫李青白的青年自来熟的说着就往里走，只是脚步还没跨出去就又顿住了，不满的看着张元初，质问道：“你什么意思？”
张元初一只手撑着门框，彻底将他们拦在外面。
“我认识你吗？”
真特么没脸没皮，怪不得能跟棒梗混一起。
“你...不认识我没关系，总该认识你兄弟贾梗吧，我们顶着寒风从贵乡大队过来看你，都不说请你贾梗兄弟进去吃顿便饭，传出去怕是让人笑话。”李青白开始夹枪带棒。
“还挺能说会道。”张元初冷冷的看向棒梗，“原来是棒梗啊，刚刚没看见你，辛苦你了，大老远的特意过来看我。”
他说的是没看见，而不是没注意或是没认出来。
意思很明显了，老子压根没将你放在眼里。
水自流悄悄后退了两步，他不是傻子。
贾梗和张元初的关系，不像前者夸耀的那么好。
然而。
棒梗却是大脑当机，以为是欢迎他呢，乐呵呵的道：“不辛苦，不辛苦，那我们进去聊吧，外面怪冷的...”
“可以滚了。”
张元初不耐烦的打断棒梗的话：“现在看到了，你们可以滚了，别妨碍老子吃饭。”
棒梗愣在原地，笑容僵在脸上。
随即，他眼中闪过一抹恨意。
张元初竟然如此不讲情面，让他在别人面前丢脸。
“你这是待客之道吗？”棒梗气得涨红了脸，毕竟是四合院出来的，道德压制的话术自小耳濡目染，学了不少。
“棒梗，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张元初合上门来到院子里，“先不说你家和我家的恩怨，也不说我对你没什么好感，就说你们几个和我都不认识，两手空空的上门来想蹭饭，还好意思管自己叫做客人，你特么算哪门子客人？”
棒梗‘蹬蹬蹬’的后退了几步。
明明室外温度接近零度，可张元初散发出来的气势，还是让他吓得浑身汗毛直立。
他艰难的咽了口口水，刚想说要离开。
就听李青白再次开口：“贾梗，这就是你说的好兄弟？什么狗屁兄弟，这种垃圾不认识也罢，真当自己是颗葱，我们走，不屑吃他家的饭，呸。”
说完，还朝地上吐了口口水。
“等一下。”
张元初攥住李青白的后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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