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大地上，有山名嵩山。

嵩山成于亿万万年前，为上古时代仙山，所以也被很多寻神访仙的修道之人，称为“外方”。嵩山山势连绵，既有奇雄挺拔，也有灵秀俊逸。山中林木茂盛，千百种花草，遍布山岭沟壑之间。数十条溪流瀑布，蜿蜒曲折于林木苍翠的山林间，轰鸣声响伏其间。

这一日，王绩从少林寺出来，走的有些渴了，于是便寻找一股溪流，清澈见底，有细细的灰黑色小鱼在石头间游戏。王绩蹲在水边，捧了几捧水喝了，洗了洗脸，觉得清爽很多。看见水里小鱼，不禁觉得好玩，用手去抓，小鱼灵活迅捷，总是抓不到手。王绩心里有些烦躁起来，忽然肚子咕咕几声，有些饿了。

王绩站起身，四下里望了望。山峰环绕，林木高耸。眼见着日头就要落到山背后了，想着赶紧找个晚上能够休息入睡的地方，再弄点吃的。这一段时间，一路游历，寻仙访异，虽然有些辛苦，但是荒山野岭中，见到不少奇异风景，倒也不觉得无聊。王绩想起临行前，哥哥王度不舍的样子，心底更是觉得自己当时说的那番话，更有道理，想着心底有些得意，微笑浮在脸上，起身沿着山径一路漫行而去。

转过一个小山头，王绩看到前方处有一道细细的瀑布从两座山梁之间落下，走近即可听到水落深潭的响声。王绩沿布满杂草的小径向瀑布走去，转过几个弯，来到一处地势高耸的大石边上。大石颜色青黑，上面布满绿绿的苔藓。王绩细细看去，居然在大石发现有一条碧绿细长的蛇盘踞。

绿蛇长约半尺，不过食指粗细，通身碧绿，唯有额头上有一点黄斑，呈半月牙形。王绩好奇，心里想这个东西，盘踞在此，定非一般的蛇类。忽然想到古书上有记载，凡非常之地，必有非常之物；凡非常之物，必有灵物守候。王绩想着，就四下仔细看过，果然，巨石阴面，长着一株细细长长的绿色植物。茎干直长，叶脉疏朗。叶子对生，叶面细细的，中间有一道金色线条从叶根延伸到叶尖。此物无花无果，一根茎干上，对生八支长叶。王绩头一次见这种植物，不知道是什么品种，抬头看了看绿色小蛇，此刻蛇头缓慢转动，一双蛇眼缓慢看向王绩站立的地方。

王绩心底有些犹疑，想了想，转身离开，继续向着瀑布潭边走去。绕过巨石，王绩小心翼翼爬上一个小土坡，抬头看见几株高大树木，枝枝伸展到下方，垂落在一幽碧潭中。潭水深幽色成墨绿，一股股寒气自水面升起，可以隐约看见树木枝上光秃秃枝叶全无，倒是盘着无数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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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苔藓。

王绩穿过树枝，来到瀑布前不远处一个比较平坦石台上，抬首仰望，瀑布自上跌落，水汽扑面而来，霎时间遍体清凉。站了一会，王绩心底默默念叨着：上士举形升虚，谓之天仙；中游于名山，谓之地仙；下士先死后蜕，谓之尸解仙。我这般游历于名山大川，是不是也可以叫做地仙了吧？希然一笑，寻着水汽声响，沿着瀑布山崖底下走去。

转过山崖，瀑布之声立刻消失。站在半山坡上，王绩看着脚底下林木错落，山势逐渐险峻，于是就沿着山坡边走边寻觅。

忽然间有风从林梢吹过，带动起一阵异香，王绩站住脚，轻轻嗅了嗅，寻着这股子异香走去。穿过几株粗大的树木，借着树干上缠绕的藤蔓，他用力攀缘上一大块巨石，眼前豁然明亮。

只见巨石之上平坦如镜，上半部被刀劈斧削一般，形成一个垂直的石壁，石壁上覆盖枯枝落叶老藤枝蔓，石壁下平坦如镜，正好可以坐三五人的大小。就是这里了，王绩满心欢喜，翻滚爬上来，盘腿坐在石壁上。因为朝着东南，被阳光暴晒一天的石壁上，略有余温，他索性仰面躺下来，看着天幕余晖残留，几朵微微泛红的云霞，如同薄如蝉翼的霓裳一般，轻轻挂在天幕上。微微晚风吹过，空气异香似有似无。远处隐约可以听见瀑布的声响，偶尔几声晚归的鸟鸣。王绩仰面躺着，竟然不知不觉间，睡着过去。

满月自山间忽然就出现，清亮月光，霎时间洒满了整座山林。少室山在晨钟暮鼓后悄然安静。归鸟收声，林叶安眠。就连溪水也似乎低声喃喃，瀑布声渐渐远去，风从林间穿过，蹑手蹑脚。

山月随人归，苍苍横翠微。

忽然一线光芒从王绩怀里透出来。只见他衣服上逐渐出现一缕白色光芒，慢慢升起，好像和天上月对应着，渐渐的那缕光芒向空中盘旋，空气中微微浮动着一些细细的银色光点，而此刻高悬夜空的满月，居然好像也有一缕月华自月光中洒落，回旋盘绕着从空中瞬时间就落到王绩身体上空。两缕光芒瞬间接触，银色光点叠合旋转，交叠在一起，宛若千万个银色精灵在舞动。周围空气微微可见的形成一道屏障。整个石壁上，因这两道旋转的光芒，变得亮如白昼。

石壁上密布的藤蔓忽然动了起来。

一条细细的绿色小蛇，从石壁上的藤蔓间缓慢的爬了出来。这条蛇就是之前王绩路上遇到盘踞在巨石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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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条蛇。小蛇轻轻抬起头，一下一下吐缩着信子，似乎在空气中探究着什么。蛇眼不像是白天有着金色纹路，这会子蛇眼呈现出一种灰白色，显然，这蛇到了夜晚，双眼应该是盲的。只见绿色小蛇吐了一会信子，竟然悉悉索索的从藤蔓间爬下来，快速的向着躺在石壁上沉睡的王绩游走来。

小蛇爬到王绩身边不远处，猛然停了下来。浑身蜷缩在一起，好像被石头压住一般，居然开始抖动。小蛇显然受到什么东西的压制，百般挣扎，却在原地不能移动。

过了许久，满月渐渐西移，月光慢慢退去。两道光芒也慢慢分开，来自天空的月华渐渐变得透明，缓缓地如同清水一般，消失在夜空里。王绩怀里浮现的那道白色光芒，逐渐形成一个人形，竟然是一个身材婀娜的女子，挽着高高发髻，裙带轻盈，只是面目模糊不清。

只见光形的女子转过身来，似乎看向被压制在地上的小蛇，小蛇仓皇的剧烈抖动身体，尾巴滑在石壁上，发出噗噗声响。女子抬手，一粒银色的光华自指尖飞出，钉入小蛇身体内，只见小蛇身体瞬间由绿色变成白色，再渐渐的变成透明，不一会儿，竟然在蛇体蛇胆部位，出现一粒朱红色蛇丹，这枚如石头子一般大小的蛇丹，便是这条绿色小蛇修炼的丹炉所在，百年的元神尽藏于此。女子看着小蛇身体逐渐变得透明，渐渐化成一汪清水。

月华西去，山崖间更加幽暗。有点点繁星，一个一个的出现在夜幕。忽然一声鸣叫，将山林中的寂静打破。王绩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看见满天繁星，心里莫名欢喜，就一动不动的躺了一会儿。这一觉睡的酣畅，感觉神清气爽。空气里都是满满的香气。香气？王绩忽然想起，之前似乎闻到过一种异香，找到这里，自己居然就睡着了。

想到这，他向右转过身，用手撑着地正想起身，却看见身子边上不远处，汪着一泓清水，清水中，一粒红色的小石子。异香正是从这汪清水中传来。王绩好奇，伸出手小心拿住那颗红石，他仔细端详，发现质地却是非石非木，有些软中带硬，表面还有些细微的纹路。闻了闻，却没有任何味道，刚才那股子异香，却不是这红色石子中的。他伸手沾了点清水，放到鼻尖，异香浓郁，却原来是那股清水的香味。王绩心底觉得奇怪，自己刚才上来的时候，并未见到有这汪清水和这颗红石，难道是自己睡着了才出现的？

他手按了按怀中，古镜还在。难道是这个古镜显出的异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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