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孔笛来了,那么尹午熵也就不再担心会毒性发作的事情,命令了孔笛前去制作解药,孔笛也应声答应了,但是越过尹午熵时,突然就闻见了一股淡淡的血气,当即扭头看向尹午熵,皱眉道:“你喝了他的血?”
算算时间,尹午熵这个时候应该是处于走火入魔的档口,但是现在却好好的站在他面前,没有喝血真的说不通。
尹午熵说道:“是,怎么了?”
尹午熵也觉得奇怪,他感觉直接喝尹久川的血起效更快,只是需要克服一些心理压力,为什么孔笛以前从来都没有跟他说过,还麻烦的给他制作药丸。
孔笛一听见尹午熵承认了,脸色有些难看,扭头让那些人离开,自己找个地方休息去,一边对尹午熵说道:“教主请跟我来一下。”
等到了没有人的地方,孔笛立即撩起来袖子给尹午熵把脉,说道:“教主,你可是在奇怪我以前为何不用这个法子?”
“没错。”尹午熵也觉察出来不对,皱眉道,“久川说这个法子是你告诉他的。”
孔笛苦笑一声,对此也只能认罪了,“属下当时应是没有说清楚,没告诉少主直接服食鲜血会有坏处,本来想着这个法子是以防万一,怕教主哪一天没有了药,我又来不及给教主制作药丸时用的,没有想到······”
“少主的烂柯人已经全面发作了,因为有药控制着,所以看不出来。”孔笛收回把脉的手,头疼的揉了揉眉心,解释道,“烂柯人恰好是梦中乡的克星,却也是相生的关系,我制作的药已经将相生的这一部分药性祛除了,但是教主现在直接喝了尹久川的血,怕是现在也中了烂柯人的毒。”
尹午熵不是很在意,“左右你不是要解开尹久川身上的毒吗?顺便帮我也解开就行了,很麻烦吗?”
听到尹午熵说的这么轻松,孔笛差点气歪鼻子,耐着性子解释道:“当然很麻烦,我都说了这两种毒是相生相克的关系,一旦遇上,天下间无人能解开,除非服用更多的烂柯人和梦中乡。”
“无论解开哪一个都会导致另一种毒性增强,烂柯人现在,就算是有解药,教主也不能吃。”
尹午熵没有想到这么严重,内心很想将尹久川拖过来打一顿,这分明就是在坑害自己。不过念在尹久川不知情的份上,尹午熵勉强压制下来怒火,说道:“烂柯人和梦中乡你能配置吗?服用过多会造成什么后果?”
“烂柯人配置不出来,有一味药材我至今没有搞明白,梦中乡可以配置。两种毒服用过多会造成教主内力的消逝,最后······”
“沦为废人。”
孔笛用轻不可闻的声音说出了最后四个字,小心的观察着尹午熵的脸色,又说道:“少主也是一片好心,是我当初没有跟少主将明白,只是模糊的提了一句不到紧要关头不可用此法,没有想到······”
“你不用为他求情。”尹午熵冷冷道。他在听到会沦为废人那里时,就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被炸了,将他的理智炸的粉碎。
孔笛没有细说他也理解,毕竟这事关他的生命,自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只是没有想到会阴差阳错的造成了自己陷入这等境遇。
许是山上的温度真的低很多,明明是烈日当头,孔笛却是冷出了一身冷汗,虽然面上看不太出来,但实际上后背已经浸湿了。
尹午熵吩咐道:“这件事情依旧保密,你想办法先制作梦中乡,至于烂柯人······本座多年前就想要灭了洛水山庄了,现在不过是晚了些年头而已,唐正那个畜生如果不交出来药方子,就干脆让他满门都随着药方子不见天日吧。”
尹午熵话里的癫狂让孔笛心中惊悸,这些年尹午熵过于温和了,一不见他扩张千机教势力,二不见他跟正道对上,一报当年围山杀师之仇,行事作风很是宽厚温和,看不出来丝毫嗜杀的影子,直到此刻,被逼到了绝境上的狼终于露出来了獠牙,准备将挡住他路的人全都血洗一遍。
孔笛往后稍稍退开一点,说道:“属下遵命。教主放心,属下定会尽快配置出来烂柯人。”
尹午熵负在身后的手终于舒展开来,又说道:“谢流歌身上的朝暮间可有他法解开?”
孔笛不知道尹午熵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只好将以前说过的话再重复一遍,“绝度不会有,朝暮间是用七七四十九种毒草配制而成,其中毒草的种类,炼制的顺序和用量,都会影响解药的配置,这天下间,只有亲手给大护法炼制出来朝暮间的我才知道解药的正确制作方法。”
尹午熵点点头,莫名其妙说了一句:“你做得很好,我很满意。”
说完之后尹午熵就走了,但是孔笛却在原地站了好久,尹午熵最后那句话让他禁不止心惊肉跳,莫不是尹午熵开始怀疑他的忠心了吗?
尹午熵生性多疑,当初尹久川不过就是调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世,并且尹久川可是对尹午熵坦白了的,尹午熵还能狠下心将人扔到了刑堂里不闻不问,让一个小孩子去熬刑,由此可见凡是招惹了尹午熵怀疑的人下场是有多么凄惨。
孔笛擦了一下额上冷汗,默不作声的离开了。
主峰上只有他们几个活人,很是安静,连只鸟兽都难以寻见,安静的让人心底发慌。
尹久川回到房间就歇下了,他失血过多,本就体弱,此刻难以撑住袭来的困意,往床上一躺就睡着了。昏昏沉沉中,有坠入了过往的噩梦中。
刑堂在任何地方都是一个让人恐惧的存在,而千机教的刑堂更是让江湖人称之为地狱的存在,足以可见刑堂的可怕。
尹久川被尹午熵丢到刑堂的时候,还觉得只是尹午熵一时气盛,冲动之下才做出来此等决定,直到那群僵硬着脸宛若木偶的人将他绑在了刑柱上,对他用了鞭刑,他还是安慰自己教主只是气的很了,过段时间就会消气。
但是他在刑堂待了将近两个月时间,如果不是上面有人下令留尹久川一口气,怕是尹久川早就见了阎王,但是在那个阴暗的整日不见丝毫阳光的地方,日日里煎熬的都是苦痛,或许死亡也是一种解脱。
谢流歌也不知道犯了什么错,也被关在了刑堂里面,就住在他的隔壁,中间隔着一层石壁,两人没见过面,却难得谈得来,没事了就坐在门口,伸出手去跟对方握个手,或者是送给对方打磨的很光滑的石头。
后来谢流歌出去了一次,就再也没有回来,他以为隔壁那个小女孩死了,难受了好久,所以在那一天行刑时,他第一次不顾形象的嘶吼出声,喊的撕心裂肺,像是要将心里的痛苦难过都喊出来。
彻骨钉钉入脊骨时那种让人恨不得一头撞死的疼痛成了他此生最大的梦魇,所以就导致他现在看见了针还是下意识的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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