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魂香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是一位长辈担忧我才下的,到了离坟山我自然会处理。”谢流歌解释了一句。
尹久川睁眼看了她一眼,谢流歌看不见,自然也就注意不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钦羡,尹久川道:“现在离教中还有多远?”
谢流歌说道:“约莫还有十天的时间,我已经往教中传了书信,详细说明了你的情况,教主应该会派人前来接应。”
尹久川突然就打了一个哆嗦,脸色白了许多。谢流歌就算是看不见也能觉察到气势凌厉的尹久川突然就衰弱下去了,想起来教中的那些流言,也不怎的就问道:“教中那些流言是真的?教主真的一直对你······”
尹久川眼睫一颤,眸中多了几分惊痛,语气也难得的松软下来,“那不是流言,教主他······总归是我没用了些。”
谢流歌嗤笑一声,也不知是在嘲讽什么,过了半天突然说道:“你还真是一个孝子贤孙,任打任骂还当牛做马。”
“你不懂。”尹久川难得的跟谢流歌语气平和的交流,说的却是令自己尴尬难堪的事情。
谢流歌简直想要撬开他的脑袋看看他是什么构造,正常人在教主那种酷罚下不说产生反心也会心生怨恨的吧,“他们说有一次教主将你绑起来吊到树上吊了三天,最后还将你扔到刑堂了一天一夜。”
“有这事,那是因为我奉命去截杀风吹湖的大弟子,结果失败了。”尹久川语气里有些维护,“这是怨我了。”
教中很多人都说尹久川是个受虐狂,教主无论给他多重的任务量多无情的惩罚,都甘之如饴,恨不得将自己榨干净最后一丝价值捧到尹午熵面前。谢流歌第一次听见时还觉得那些人都是眼瞎,认为尹久川怕是个忍辱负重的反骨,随时都会给尹午熵致命一击,那些惩罚听着都令她毛骨悚然,谢流歌觉得自己要是被尹午熵这样对待,恐怕日夜都要挖空心思弄死尹午熵。
但是看尹久川这些话的意思,竟是分外维护尹午熵,当真是令她费解,这人不会真的是个受虐狂吧,“你不恨教主?”
“那些都是我该受的,做错了事自该受罚。”尹久川想也不想道,“莫要再说了,我休息会儿。”
纵然心里再怎么不在意,跟别人提起来时终究觉得有几分难堪,尹久川长长出了一口气,私自行动惊动凌微门门主,还大意之下受了伤,想必回去不会很好过。
尹久川就是想想即将到来的惩处,就觉得浑身骨头疼,心里不可抑制的出现了一抹恐惧。
谢流歌支着头趴在车窗上,不再去想尹久川的事情。
一行人又平安无事的往前走了三天,连原本会遇上的强盗劫匪都没见个影子,顺畅的让人怀疑前面是不是三宗已经挖好陷阱静等着他们跳下去了。谢流歌心里有了答案,尹久川没有问也猜出来大概是在谢流歌身上下了追魂香的人。
燕归楼此人,当的是重情重义,尹久川承认自己有些嫉妒羡慕。
谢流歌心里有些感动,还有些复杂,万万没有想到燕归楼能冒天下大不韪做到这个份上,最终只能化作一声叹息,将所有的感激都深葬心里。
谢流歌和尹久川本以为尹午熵会派人在千机教地界来接应一下,万万没有想到他会自己亲自率了众人前来,正在生活做饭的众人看见突然冒出来的尹午熵和二长老,连忙跪地行礼。
尹午熵应是日夜兼程赶来的,眼下有些青黑,脸上也难掩疲惫,越过谢流歌走到尹久川面前,淡淡道:“你倒是长本事了。”
“属下罪该万死,请教主惩处。”尹久川掌心出了冷汗,湿腻腻的一片很不舒服,垂着头沉声道。
尹午熵想都没有想一脚踹了过去,心头的怒火在听到这句不痛不痒的话时达到了顶点。尹久川不敢用内力相抗,重力传来,身体向后滑出好些,冷汗瞬间密布额头,小腹间传来的剧痛让他神志空白一瞬,旋即才慢慢跪直身体,张口想请罪,谁知一张口就吐出来一口黑血。
尹午熵骂道:“越发不中用。”
谢流歌是第一次见尹午熵当面揍尹久川,小心的遮掩了气息,让自己不那么引人注意,同时加倍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尹久川急忙跪好,咽下涌上来的腥味,道:“教主,属下办事不利,望教主珍重身体莫要动气,属下自会去刑堂领罚。”
不过才十天左右不见,尹久川变得更加虚弱了,一张脸白的跟透明似的,尹午熵想起谢流歌所说的他身上有伤,体内毒素还发作了,只好压下对他肆意妄为引来麻烦的怒火,斥责道:“滚过来,这次的事等回了教中我自会惩处,现在启程离开。”
谢流歌便招呼众人整理东西,自己走到尹午熵旁边将尹久川的情况报备了一下。尹久川垂着头听着谢流歌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直到听见自己毒素爆发可能需要彻底解毒时才猛然抬头,冷不丁撞上尹午熵深沉莫测的眼光,心中一颤,抖着唇想要说些什么,却始终没能出声。
谢流歌见不到两人脸上的神色,却还是敏锐的觉察到气氛有些异样,所以说完之后就退到了一边。弟子也很快就将事物整理好了,一行人启程离开。
谢流歌骑了马,将那辆马车留给了尹午熵那对师徒。
尹久川一上马车就跪在了角落里,静等着尹午熵的责问或是责打。尹午熵看他一脸冷汗,指了一边的的位子道:“坐下吧,现在摆出这幅听话样子给谁看?”
“师父?”尹久川扯了扯垂到自己膝前的黑色衣料,小心翼翼的喊道,“师父,徒儿不能吃解药。”
尹午熵那张不是处在暴怒边缘就是淡漠到极致的脸,此刻却显现出别的神色来,“毒素在你体内多年,现在一朝爆发,恐难压制。”压不住的结果就是身亡。
尹久川身体明显抖了一下,但还是不肯松口,“徒儿相信二长老的医术。”
尹午熵心里有些烦躁,伸脚就想要踢他,但是到了最后又收回了力道,只在他肩膀处点了点,“去一边做着,别杵在我面前碍眼。”
“谢师父。”尹久川用手撑了一下,才站起来身体,眼前有些发黑,缓了一下才在角落里坐定。
尹午熵最瞧不得他这副虚弱无力的样子,千机教历代少主不说武功有多高强,至少是教内数一数二的好手,只有尹久川是个例外,实力勉强在教内排上个中流,否则的话他也不会将微冥功传给谢流歌,并让谢流歌下嫁给尹久川。
但是这人如此无能也有自己一份原因在,尹午熵就算是责骂也不那么理直气壮,过了一会儿,看人的气息凌乱不堪,只好道:“过来,手。”
尹久川眼里有些期待和小心翼翼的讨好,慢慢的移到了尹午熵身边,将手递了过去。尹午熵将手搭在了尹久川手腕上,浑厚的内力冲进对方经脉里,默不做声替人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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