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景来进入洞天之后,洞天本土派会与唐斩外来派之间爆发怎样的冲突,苏御从画卷中是看不到的,除非慈音帮忙。
但是他这次下定决心,在学堂开学之前是绝对不会把两孩子放出来的,想也别想。
并且他严厉警告了阿玉和阿黎,不准偷偷摸摸给初墨她们送零食,如果被他发现,你们俩就跟两个孩子一起饿肚子吧。
苏御这些天偶尔会去清雅小筑转一圈,宅院依旧,可惜故人不在。
半个月后,韩魁回来了,由于公务繁忙,他没时间来清河县见苏御,只好派人通知一声,让苏御来绿水郡见他。
衙门里,韩魁挥退众人,在屏风后的内厅接待苏御。
“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你一定会去北疆这句话吗?”
苏御点了点头:“什么意思?秦大姐他们这次离开,跟北疆有关系?”
韩魁满脸倦容,看上去颇为疲惫,叹息一声道:
“距离上一次的北疆大战,已经过了八个年头了,现如今,北夏再次犯境,而且这一次可不是小打小闹,边境上,两府三关十一卫,全都起了狼烟,北夏大军这次到底有多少人,还不知道,不过可以预见,天暖之后,两边很可能就要打起来了。”
苏御怎么也没想到,太子妃等人的突然离开,竟然是这个原因,一时间也有些愣住了。
八年前北疆那场大战,大乾以惨胜的代价将北夏大军赶出了边境,之后的边境线上虽然烽火不断,但也都是一些小规模的小打小闹,按秦大姐的话来说,双方都在借此互探虚实。
大乾有长城天险,所以近百年来,与北夏之间的国战一直都是采取守势,何况双方之间兵力悬殊,大乾就算想要打出边境,也是有心无力。
一场战争,影响深远,关系到每一个的生活。
苏御皱眉道:“这么说,秦大姐这一次很可能也会去北疆?”
听到苏御的问话,韩魁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坐在那里怔怔发呆,直到苏御呼唤几次后,才回过神来,
“这次的情况有些特殊,北夏第一武者慕容惊鸿,给姥爷下了战书,约定清明时节双方于北疆一战,生死自负,慕容惊鸿虽也是主将,但他头顶还有北夏几位军方大佬压着,但姥爷却是咱们大乾军方的顶梁柱,呵呵,北夏蛮子这次打的倒是好算盘。”
苏御疑惑道:“上将军大可不必接战书啊?涉及到两国大战,没必有跟这个姓慕容的较劲吧?”
韩魁摇了摇头,
“战书已经接了,姥爷已经答应了,像姥爷这种已经接近武道尽头的顶尖强者,他的想法心思,不是我们这种人能够揣测的到,其实从八年前那场大战过后,姥爷便不怎么过问军政大事,一心潜修武道,虽已年过九十,呵呵,比我老舅看起来都年轻。”
苏御听的直皱眉,
两军交战,却拿一个主将出来单挑敌方统帅,不得不说这种招数确实有点下三滥。
关键是,像这种修为差不多都快走到尽头的武者来说,或许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才是毕生之追求,
秦大姐说过,他爹的武道修为之所以稀巴烂,是因为秦晖对武道一途完全就没有兴趣,但秦广就不一样了,用秦大姐的话来说,叫舍此之外,再无它物。
可想而知,北夏这一招也是极具针对性的。
“这位慕容惊鸿,我倒是常听茶馆的说书先生讲起过,听说这个王八蛋是天生的武道奇才,他和上将军放对,双方胜算几何?”
韩魁端过茶盏,慢慢呷了一口,徐徐道:
“说不清楚,两人虽都是九品通玄境,但姥爷和慕容惊鸿走的路子是不一样的,”
“慕容出道以后,不断挑战北夏武道强者,听说生平百余战,未尝一败,他的一身修为集北夏众家之所长,虽是驳杂,却被他去芜存菁之后,自创出一套最适合自己的登峰九式,听说北夏现如今,都没有人能接的了他的第六式,可想而知,此人在北夏武道中,已经是一手遮天的存在。”
“姥爷十四岁入伍,最开始学的是军中拳法,一步步从一个无名小卒做到了上将军,一路走来,经历无数生死,身经百战,前期使刀,中期使矛,到后来,就是两手空空,一身拳意登峰造极,创出四套拳架,分别以撕虎、搏龙、摧山、揽月命名,”
“九品武者间的巅峰较量,胜负很难说的准,皇上他老人家也知道劝不了姥爷,现如今已经开始整军备战,”
“我这次去巨阳城,是商议粮饷一事,太子给我弄了一个山南道布政使的官位,衙门还设在绿水郡,由我配合王奎让,署理收粮事宜,朝廷压到王奎让头上的是八十万担粮食,各州府郡县已经在紧急筹备军粮,山南道的其它码头都没有这么大的吞吐量,所以凑集的粮食会从绿水郡上船,直达洛阳,再转陆路北上。”
“唉........”韩魁忍不住叹息一声:“八十万担粮食,哪有那么容易凑齐,山南道两座大粮仓加起来不足十万担,剩余小仓全算上,也不足十万,这六十万的空缺还知道从什么地方找补,王奎让的意思是鼓励商贾从民间收粮,然后由总管府做保,打个白条从商人那里再把粮食借过来,可惜,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苏御陷入沉默,
穷时掠之于商,自古皆然,想要商贾们拿着真金白银收粮,换来一张白条,恐怕没人愿意这么做。
可是北疆事大,关乎一朝国运,这些商人们若是不开窍,恐怕面对他们的就不是白条,而是白刃了。
正如当初秦大姐送给贾家的四字真言:“公忠体国”,做不到这四个字的,恐怕将来都没有好下场。
“关于商人收粮的风声放出去了没有?”苏御突然问道。
“当然没有,”韩魁摇了摇头:“如果被那些巨贾提前收到风声,只怕立即就会找地方埋银子,到时候只管哭穷就好,毕竟明面上,官府也不好强迫他们。”
苏御道:“正所谓大军未动,粮草先行,这八十万担粮食就是砸锅卖铁,你也得给北疆凑出来,人家在前线卖命,没理由后面的连点粮食都不肯出。”
韩魁点头道:“那是肯定,实在凑不齐的时候,也只能拿那些富商开刀了,他们很多银子赚的也不干净,如果乖乖收粮还则罢了,不交?呵呵,该抄家抄家,我看到底是命重要还是钱重要。”
说着,韩魁突然看向苏御,“清河县和绿水郡今非昔比,如今商贸的发达程度不输州城,你可以暗示一下贾文仲,让他们带个头收粮,给其他商贾打个样,我呢,再找一些养肥了猪宰了,杀鸡给猴看,双管齐下,尽早将落在清河县头上的三万五千担粮食先收上来。”
“好!”
接下来,两人又秘议一阵,苏御这才离开。
贾文仲夫妇还在那边和满掌柜家里谈收购事宜呢,他得早点过去拦下。
这桩买卖看样子是做不成了,事有轻重之分,钱还是得用在刀刃上。
至于劝说夫妇二人收粮的事情,苏御倒是不怎么担心,两人应该是有这个觉悟的,
朝廷要打仗了,这种事情是瞒不住的,覆巢之下无完卵,北夏王朝的国力是大乾的十倍不止,北疆如果守不住,大乾就完了。
北夏南侵,涉及到一桩极大的秘事,也是这件事情导致的大乾朝堂三家之争,韩魁在很早以前就已经对他和盘托出。
秦清这一次很可能会陪着秦广一起去北疆,苏御打算先在县城等一等,等到秦大姐的来信之后,说不得就要计划一下自己的北疆之行了。
秦大姐亲爷爷的生死决战,他没理由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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