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星落这字字句句，可以说都是在往叶启的心管子上戳。
她以为他会暴怒，或者会解释，但是半晌……他只用力闭了闭眼睛，“你说的对。”
宋星落:“……”
？？？就这样？
宋星落一时间有些无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她倒不是真的在怨叶启什么都没能为自己做，只是觉得……或许叶启只是被困在自己的幻想里。
他或许没有那么爱赵岚歌，只是因为赵岚歌死了，所以成了他忘不掉的朱砂痣。
所以她的话虽然残忍，但要是能让叶启醒悟也挺好的。
毕竟对她来说，如今叶启这份所谓的感情，没有任何意义，只是负累罢了。
她情愿叶启忘掉赵岚歌，然后喜欢上宋星落也好，不喜欢也罢，她都不会再有任何心软。
可是……面对他那字字戳心窝子的话，叶启却直说了四个字。
你说的对。
那句话对呢？是他没那么爱赵岚歌，还是她若知道会觉得膈应？
宋星落想再开口，可是看着叶启那苍白如纸的脸色，到底是没能那么丧心病狂。
万一把人刺激死了就不好了，还没洞房呢。
马车里又沉默了下来，过了不知多久，叶启忽然开口，“顾江，是不是在调查当年先皇后之死？”
“本王说的不是赵岚歌，是……赵岚芷。”
赵岚芷，姐姐的名字啊。
宋星落一时间有些恍惚，好像很久很久都没听过有人说出她的名字了呢。
从她变成皇后以后，这样好听的名字，似乎就再也不属于她了，她只是一国皇后。
而当初那个总是很温柔的姐姐，也似乎就此远去了。
她不再是她一个人的姐姐，而是大兴的皇后。
所以后来，她求赵岚歌保住赵家，也不再是以一个姐姐的角度说出来的了。
宋星落的心有些抽痛起来……这一次不是因为原主，是因为她自己。
叶启见宋星落呆呆的好久没有说话，不由皱眉，“宋星落，你怎么了？”
宋星落这才回过神来……哦，她现在是宋星落，连为赵岚芷这三个字动容的资格都没有了。
她笑了笑，“没什么，就是觉得……好像还是第一次知道先皇后的名字，挺好听的。”
叶启垂眸，“那你知道……她叫什么吗？”
宋星落没有问谁，只是淡淡道，“赵岚歌。”
“嗯，也是很好听的名字，可惜……如今还记得的人，很少了。”
便是有人记得她，记得的也是赵太后，而非赵岚歌……那个年少时一瞥惊鸿的赵岚歌。
宋星落没有说话。
好一会儿，叶启才再次开口，“扯远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宋星落淡淡道，“王爷已经知道了不是吗？”
不然也不会如此问她。
说到底，叶启并不多信任她，应当不会主动与她说起关于赵岚芷的事，如今既然说了，就说明他知道她早就知道一些了。
叶启也没否认，半晌才道，“你不必为了顾江试探本王，那些事……也让他不要再插手了。”
宋星落笑了笑，“王爷也太高看我了，我的话对顾将军可没那么大的作用，更何况……是事关她。”
叶启凝视着她，淡淡道，“或许，也没有你想的那么不重要。”
宋星落:“……”
还真看的起她啊。
难道他不懂，只有死人的分量才是最重的吗？
因为她死了，所以在顾江心里，很难有人再超越她。
至少从朋友这个角度来说，没有哪个顾江的朋友，能劝他放弃调查赵岚歌的事。
不过……宋星落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王爷不为自己辩驳，只说不让顾将军查下去，那么我想……”
“要么王爷本就是凶手，要么……王爷知道凶手是谁，但是不想让顾江查清楚。”
叶启没说话，但是宋星落看到，他的手无意识收紧了几分。
她便继续说了下去，“如果是前者，那没什么好说的，但如果是后者……王爷在包庇什么人？”
叶启闭上眼睛，声音苦涩，“宋星落，别再对你不该感兴趣的事情感兴趣，赵岚歌是我和顾江的事，跟你无关，你想要荣华富贵，权势滔天，我都可以给你。”
“我要你做的，只是续命而已，其他的你无需插手。”
宋星落:“……”
哦，他还以为她设计郑太傅是为了他呢。
扯了扯嘴角，宋星落道，“无论王爷怎么想，有些事既然我已经掺和了，那就只能继续掺和。”
“更何况……荣华富贵，权势滔天，又哪里那么简单？”
“若是王爷失败了，或者提前死了，那么之后将受到报复的必然是我，所以其实在我上了王爷这条船开始，就没了别的退路。”
“要么帮王爷弄死那些人，要么等王爷死了，被那些人弄死。”
叶启沉默了。
宋星落说的对，若是他失败了，那些人的确不会放过她。
但是……
“便是本王真的死了，也自会有法子保你。”
宋星落却不以为意，“王爷说的有法子保我，无非也就是保我不死，又或者王爷准备让顾江照顾我？”
她笑了，“可惜，我的命不喜欢交到别人手中，前途我自会自己争取。”
叶启愣了愣，忍不住深深看了她一眼，“你……似乎跟过去变了很多。”
曾经，宋星落愿意跟贺青玄私奔，为了他什么都愿意放弃。
这样的人，叶启以为会是满心只有情爱的女人。
可如今看来，她似乎因为贺青玄，早就断情绝爱，所作所为皆为自己。
也不知是好还是不好。
不过至少可以看出来……
“贺青玄，曾经对你很重要。”
宋星落没有反驳，因为从某种角度来说……是的。
对原本的宋星落来说，贺青玄的确很重要，否则她也不会因为贺青玄的背叛一心求死。
既然是原主的过去，她不想否认。
叶启见她似乎默认，却又忍不住想，可即便是曾经对她很重要的人，死在她面前的时候，她也只不过有了那么一丝丝的动容。
或许……她真的可以很强大。
“宋星落，本王可以相信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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