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汝河发源于伏牛山的崇山峻岭中,夹着山势左盘右旋,一路上收纳了说不尽的山泉溪水,宏大而又喘急,高歌着、冲撞着,愣是在沿途塑造出了无数个鬼斧神工来。过了紫罗口,冲向南岸又向北转。
由于紫罗口外,一片开阔,河水也渐渐地收敛了野性,便向东北缓缓流去,入沙入颍入淮,搭肩搂背斯跟着奔向大海。
南岸有个村庄叫龙村,据说远古时候,这一带经常有恐龙出没。自从在村东建了关爷庙,随着香火的日盛,四方来客渐渐地直接把龙村叫做关爷庙了,而龙村的名字慢慢地也没人提起了。至于这个庙,没人说得清楚,究竟是叫关爷庙,还是关帝庙,或者说关庙,但不论说那个名字,都知道是这个庙或者这个村子。
这里的关帝庙,据说是华夏最早的关帝庙,在关羽(关云长)生时就建起来了,起初为祠堂,后改为庙。是真是假,没人考证,也无法考证。
在村子的中间有一条小河,名盘龙河,是北汝河的一条支流,发源于铁顶山的北麓。过扳倒井,走二郎,沿着卧龙山到龙村北汇入北汝河。
高云不是这里的人。他的父亲高峰年少孤苦无依,只好到龙村投靠姑妈,恰逢这里土改,就在这里入了户安了家,成了这里的人。
然而,这里的老户不认,一直把他们当成外来人,到高云也两代了,依然是这样。
龙村被盘龙河一分为二,河东、河西都有一个关帝庙,河西的就叫做西庙,居住着一、二、三、四四个村民组;河东的就叫做东庙,有五六七八九,五个村民组,最早的关帝庙就在东庙村中的土岗上。
高云的姑奶奶就住在东庙村的村西头,关帝庙前的大道通过南北安姓老宅的门前,一直到门口。据说原来也是大户人家,后来家庭败落了。
昨夜的小雨一直下到傍中午才停,村中的小河河水明显涨了,河中摆的踏石被水淹住了。小河旁,高云在兜圈子,过不去河。他的手里拿着两角钱,要到河西的集头上去买锅盔吃。每天一块锅盔,天天来。
“高云,怎么了?”一个小伙子从后面走过来。高云认识,这个人叫陈雷。
高云点了点头。
陈雷走过来,双手卡住高云的腰揽起来,向后退了两步,然后向前一个箭步,跳到小河对岸,放下高云。高云满是感激,对着陈雷笑了笑,就向“集头儿(地名)”上跑去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馍店里,热气腾腾的,案板上放满了面块,正准备往蒸笼里放馍呢。店老板于大伯看了一眼高云:“今天怎么来晚了?”又忙着放笼布。
他将一块馍胚揉了揉,用小擀面杖扞平,拿起油壶(佐料瓶,盖子上钻了一个小孔,里面装少半瓶芝麻油,瓶口向下,用力甩可以甩出油来),用力甩了甩,又用手将油抹匀。“这个是你的,油多”,随手掐了个小木签插在上面,作为标记。接着把馍胚依次揉好,放进去,盖好笼盖。就坐在灶前,拉起了风掀。
风掀“啪嗒”、“啪嗒”的响着,火苗儿随着风“呼”“呼”地吹着,一下、两下……,于大伯就像入定的僧者,专注的忘却了外面的世界。高云一面盯着于大伯的动作,一边又不时地偷瞧炉子的火苗。
那年月能吃起锅盔的孩子,并不多。于大伯知道高云是个娇孩子,每天来一次,是这里的常客。高峰弟兄三个,老大有点憨儍,老三不务正业,都没有成家,弟兄三个都指望高云这一个孩儿,自然娇了。看着高云眼巴巴的猴急样,不由得想起了高云父亲高峰的身世……。
传说高峰祖上是龙村最早的住户,曾是龙村的望族,从族长到村长再到龙村镇的镇长。明末太平军兵屯卧龙山,多次到村骚扰,不得已召开全村各家族长会议,商讨外迁避难。老高家也避难迁往汝州。
再说梁上太平军也密谋到村里抢粮,到第二天带兵围了村寨,却见寨门虚掩,并无寨丁。太平军众发一声喊,冲到寨中,四下搜寻一遍,人没见一个,粮没见一颗,顿时大怒,放火烧了全村。
龙村附近一片荒凉,过了不知多少年月,渐渐有四方到关帝庙进香的善男信女,看到庙院四周土地肥沃,就垦荒耕种。慢慢地,居住垦荒的人越来越多,也就成了村落,村名也就以庙为名了。
外迁的各个家族,也都在各地扎下了根,就在当地发展了。
高家虽东迁汝州,可心中不忘旧土,时不时就派人到龙村查看。高霄到了龙村恰遇在田耕地的安锡明,两人就在地头聊了起来,中午一同到安家,吃了午饭,成了莫逆之交。后来就将女儿许配给安锡的儿子安汝为妻,结了亲家。
高霄的儿子高贤,聪明好学,为人又仗义豪放,年纪轻轻就结交了一干交心朋友,后来开煤窑,赚了钱,在昌村置买了田地。三十多岁因置地与范家发生冲突,被范家使人暗害。
高贤
(本章未完,请翻页)
的弟兄们为了报仇,绑了范家一十三口到铁顶山,撕了票。为躲避仇家,爷爷高霄带着儿媳和三个孙孙先后到寄料东街和纸坊张家居住。时年长孙高原八岁,次孙高峰四岁,三孙高坡一岁半。
高霄自己弟兄也是三个,老大高汉,老二高双,自己过继给近支后,继承了在昌村的田地房产,现在儿子高贤遇害,只好带着家人东躲西藏。
过惯了富裕生活,突然的变故让高霄实在难以适应。生活的艰苦尚能忍受,但吸两口的嗜好却怎么也戒不了。
原来的家产除了被别人鲸吞蚕食外,剩下的也变卖成了他的烟资,实在没啥变卖,高霄就打点变卖子孙媳妇的八字。就这样儿媳被卖到了北洼周庄。三孙子年幼随妈妈去了周庄,大孙子十多岁一场高烧变成了憨儍,没办法也送去了周庄。
高霄去世后,高峰孤苦伶仃,饥一顿饱一顿,四处流浪。为了生活,十多岁开始下煤窑背煤谋生。
在这里结识了刘成、程亚安一干朋友,一起下煤窑,一起吃,一起喝,一起赌,同进同退,患难与共。
到了十七八岁的时候,想着自己这样也不是事,就去当了兵。
在部队腿上中了枪,只好回来养伤。由于没有亲人,只好到周庄寻找老娘。由于周庄继父喜欢喝酒,醉了就寻找老娘的事,并且骂骂咧咧,指桑骂槐。高峰受不了这个气,就拖着伤腿,爬着出了村。
老娘突然不见了高峰,一直追到西坡,才找到爬着前行的儿子。娘两个那是抱头痛哭啊,哭过之后劝孩子回去继续养伤。
高峰腿伤稍轻,刚能走,就辞别了母亲,一路蹒跚着行走三十多里到了龙村,投奔姑妈。
在龙村经人介绍,与郑亮的妈妈结了婚,添了个儿子高云,生活总算有了希望。尽管受尽郑家白眼和其本家的欺负,坚持着给郑亮定了亲,办了婚事。
然而郑亮夫妻经常闹矛盾,作为继父的高峰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后来实在过不下去了,就在一起商量:高峰带着高云妈和高云,净身出户到姑姑家,借住表弟安欣二门外的一间草房居住。
“于哥,孩子在吗?”高峰的声音突然将于大伯从回忆中惊醒。
“在,这不。”于大柏用嘴向高云的方向呶了呶。
高云拿着锅盔跟在高峰的后面回了家。
高云妈已经将饭做好,就等这父子俩回来了。由于没有煤烧了,就做了点稀饭,将就将就。
(本章完)
.
阅读岸左岸右最新章节 请关注盘古小说网(www.pangu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