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成志还在衙门没回家,他得等在衙门听到下面的汇报才能心安。
听到人说方初夏来了,赶紧让人请进来。
“不用请,我来了,孔大人,事情可能越发严重了。”方初夏手中抱着一个大瓷瓶,抱了一路,听着里面悉悉索索的声音,心头发麻。
孔成志指着她手中的瓷瓶:“这是药吗?”药不是都拿过来已经送下去了,怎么还有。
“不是,这里面全部是毒尸虫,是我在河边捉到的老鼠变的,孔大人要看看吗?”
“你是说城里也有了?”孔成志率先反应过来,若是城里也糟了,问题就越发大了。
方初夏点头:“对,城里也有。这东西怕水畏火,我没想到的是,它们会自己组装成一只大老鼠,顺着河流而来。
孔大人,我想现在不单单是城里,还有其它地方,肯定都有很多这东西。现在,必须,马上通知到位,不然事情绝对一发不可收拾。”
她一个人力量有限,而且公信力也不够,这事儿还是得交给衙门来处理。
“你确定?”孔成志冷汗直冒,这都什么事儿,他才上任多久,就遇见这样的事儿,还让不让人好好当官了。
方初夏点头:“确定。”
“孔大人,现在可是经不起任何一点儿耽搁。”
再耽搁下去,可能就有更多的粮食受灾。只怕到时候会比灾荒年还要严重,这些带东西无孔不入。
“你且等着,我这就下令,还得给附近城镇送信,还有......”孔成志也知道事态严重,不能坐以待毙。
好在衙门还剩下一些人,孔大人一声令下,所有人全部动起来。挨家挨户去通知,特别是冯神医跟廖士杰走的方向。
这些人听见敲门声,骂骂咧咧:“谁啊,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候了,扰人清梦,可是.....”
“哎呀,是不快大哥啊,这是怎么了?”
“看好粮食,防止老鼠,看见就打死,打死后用火用水都可。”
“这是发生何事了,刚才也有人在喊,我还以为是闹着玩儿......”
同样的场景发生在泸水镇各处,有的人反应过来去收捡粮食时才发现,粮食已经全部毁了。
“天啊,这可怎么办啊,这可是我存了一年的粮食啊,这还让不让人活了啊!”
“杀千刀的,谁动了我的粮食啊,好好的怎么就成了这样......”
这注定是个不眠夜,都知道是因为什么,也知道粮食成了这样该怎么处理。有人庆幸,有人害怕,有人后悔,有人愤怒......
城中的老鼠遭了殃,不管它们怎么躲都能被找出来,不是火火别烧死,就是被淹死。以前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根本忍不了。
特别是家里粮食遭了殃的,恨不得把这些老鼠给剁成肉酱。
孔成志一通忙活,饿得肚子咕咕叫,顾不上吃东西,这还有人等着呢。
“方大夫实在不好意思,本官这才刚忙完。”实际上根本没忙完,下面的人来回禀,城里也好些人遭殃了。
他不得不庆幸衙门粮仓保住了,不然事情可就越发大条了。
“无妨,孔大人也是为民。”
瓷瓶里的东西已经烧死了,她坐在这里还捉了好几只老鼠,顺带也给解决了。
看着地上的焦黑,孔成志差点儿心梗,也不知这玩意儿哪里来的,还会伪装,简直成精了。
“方大夫,我看着药你还得准备些,我瞧着这一时半会儿可能完不了。”本以为很快就能解决的事情,现在看来只怕是自己想多了,
“这是自然,孔大人若是没事儿我就先回去了。”
“方大夫的规矩本官知道,你放心,一定不会少了你的。”泸水镇人都知道,这位做事儿不要黄白之物,只要粮食。
现在看来这位真是有先见之明。
方初夏回去大家都没睡,主要是睡不着。全部都聚在一起打老鼠,有的是真老鼠,有的不是,会变成密密麻麻的小黑虫,看得人头皮发麻。
这颠覆了大家的认知,原来老鼠也可以不是老鼠。
“方姑娘回来了。”
“夏夏姐,你回来了。”
所有人都围了上来,有担心,有害怕忐忑。
“时间不早了,你们去歇息吧,这里我来守着。”药堂所有的粮食都在这里,悬空堆放在桌子上。
众人摇头。
“方姑娘,我们这哪里睡得着啊,闭上眼睛就是那些老鼠。”密密麻麻的,好似要钻进自己衣服里一般。
周氏摇头:“二妮,我们这睡不着,你让我们守着吧,不然这心里都不踏实。”
哪里能睡着啊,根本没法儿睡。
“成,那你们守着,四娃跟我一起配药。”方初夏也不强求,这个时候确实睡不着,语气翻来覆去的折腾床,还不如大家凑一起踏实些。
隔天天不亮,冯神医跟廖士杰就来了,一路走来,听见各种谩骂声哭闹声,竭嘶底里,透着绝望。
两人神情都不太好,他们已经尽力了,可还是有这么多人遭了殃。
“方姑娘呢?”廖士杰哑着嗓子,冯神医更甚,嗓子完全哑了,根本没法儿开口。
“二妮在药房忙呢,也是一晚上没睡。你们俩吃早点了吗?”周氏睡眼惺忪,硬生生撑着没睡。
二人摇头,指了指药房:“我们先去看看。”
不过一个晚上的时间,方初夏又做了很多药,至少够两三百人用。若不是四娃帮忙,她也做不了这么多。
听见声音回头看见冯神医跟廖士杰挂着黑眼袋进来,不由得笑道:“昨儿干嘛去了,怎么成这样了?”
冯神医啊啊啊的指了指自己喉咙,意思是说不了话,他就先不说了。
“昨天跟人解释呢,这些人刚开始不听,浪费我那么多口舌。”家里人也是一样,说自己瞎胡闹。
要不是他非要如此,只怕自己也遭殃了。
后来好多人上门,问自己怎么知道,他又各种解释,再后来衙役上门,他这才得以休息,就是嗓子已经吼坏了。
“尽人事听天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做到自己该做的就成,问心无愧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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