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桃子

——灵遁者

现在是盛夏的季节，市场上各色各样的桃子很好看，也很走俏。在我的老家有句俗语：“桃饱，杏伤人，李子地里埋死人。”桃是养人的，吃饱都没事，我们也叫它寿桃。谁也不会说寿杏，寿李子，那是要被人笑的。

杏子伤人，我亲身体验过了。小时候偷杏子被人抓了，主人要求我们把偷的杏子吃完，否则不让走。无奈我和另一个伙伴哭着吃了。

吃完后，心烧难忍，一路呕酸，但没有吐出来。另一个同伴，比我吃得还多，口吐白沫，吐出大量的杏子，面容难看，甚至走路都不行了。一路捂着肚子。缓了两天，才好点。李子吃多了也伤人。

所以还是桃好，我记得小时候一次吃桃可以吃10多个，并且欢喜地不得了。吃撑了还想吃。现在我看到市场上的桃子，就会想起我老家那两棵桃树。

不知道那是什么品种，我父母也不知道。叶子与其他桃树没有区别，但是长出来的桃子，七歪八扭，其丑无比，个头还不大，稍微比核桃大点。

桃子小的时候，我们一家就很期待桃子快点熟。我家也有其他的桃树，但唯独这两棵桃树最受欢迎。因为树上结出来的桃子很甜，还很脆。如果是熟透了的话，又带点软和，咬上一口，桃汁流出来，就和蜂蜜一样甜，却比蜂蜜好喝多了，不腻口。

小时候我经常摘了那样的桃子，去诱惑我的小伙伴。起初他们一看桃子丑陋，就直摇头，谁都不吃。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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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吃上一口，立刻就扑出来抢了。以至于消息走出去，村里好多小伙伴，都盯上我家那两颗不起眼的桃树。去偷的小伙伴很多。而且不止小伙伴们偷，连蜜蜂都觉得桃子甜，嗡嗡地围着桃子转。

都过去这么些年了，我看着我桌子上又大又红的桃子，却又想起了那两棵桃树。现在想想为什么他们长得那么丑，却那么好吃。一来应该是品种好，二来它们种植的位置，正好在阳面，日照很长，所以会更甜。这是我在学习了生物学之后知道的。

去年冬天回家上坟，我还专门去看了看那两棵桃树，周围杂草丛生，树上干巴巴的。我听母亲说：“刚开始两年还结果，现在早不结果了。都快死了。”如此，我现在是有点伤感。

我伤感的原因是我经常拿自己和那桃子比较，从小就是。小时候我长得丑。我妈老跟人开玩笑说：“你看看我儿子，丑得都让人疼。”【难受的意思】

我这时就会用那些桃子来说：“你看这桃子丑不？丑，但是不是都爱吃，因为它甜！还香！”我这样说，我妈就会乐，然后笑着说：“你还会比喻得很。”

现在人近30岁了，想想这桃子，这桃树。还真是具有哲理启迪啊。长得丑没有关系，有内涵，让人心悦就好。走得慢，没有关系，一直在走，不放弃，不抛弃。没有背景，没有关系，站在向阳的地方，心态好点，生活一定会更甜。

那些市场上，看着好看，又大又圆，又贵的桃子。好多吃着就有泔水味，一点也不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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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我们家人，就会说起那丑桃子。说的时候，都乐呵呵的。

当然也有又大又圆又甜的桃子。但我从来，也没有吃过像我家那么好的桃子了。

同样的桃子我没有见过。但我们村，还有一棵我们称为老婆梨的梨树，那梨长得也不大，不是很好看，却也很好吃。每到成熟的季节，都被人早早摘光了。

我这样说，不仅是怀念过去的那些美好，更是告诉我自己如何做一个“甜甜的人”。就像那两棵桃树，他们抵不住时代的法则，农民变成农民工，它们被杂草包围。可是它们带给我们的那些甜美，那些好吃的回忆，我却记得越牢了。我能记住，一定还有其他吃过的人，也还记着那味道。

我也会死去，我也不算漂亮。而且从农村到城里读书，我是自卑的。直到后来，我才不断地自信起来。我也希望，我活着的时候能带给人甜美。我死后，别人也记得我带给他们的甜美。

那两棵桃树，梨树，它们活得很成功。不是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而是有内涵，充满甜美，充满阳光的人生才不需要解释。

灵遁者，独立学者。原名王银，陕西绥德县人。现居西安。作家，艺术家。主要代表作品为灵遁者科普三部曲《变化》《见微知著》《探索生命》。以及《相观天下》《手诊面诊色诊大全》《重构世界》《笔有千钧》《非线性波动》《空瓶子》《从今往后》《我的世界》等。其作品朴实大胆，富有新意，深受读者喜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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